被当事人下了逐客令，桃井五月只能带着锦织兮离开。
时间已经不早了，小兮还是衣衫不整的，她只能找了附近的酒店，先去稍微安置一下。
桃井五月在对方清洗的时候，去楼下的药店买了一些消毒水和纱布。
“也不知道下周上节目前能不能消肿？”神色担忧。
锦织兮盘腿坐在床沿边，“没事儿，到时候实在不行我用粉底盖一盖，不会被看出来的。不过黄濑这边算是让我彻底得罪了，抱歉啊～五月，我工作之后一直在给你们添麻烦。”
说到后面，她歉疚地垂了垂小脑袋瓜。
桃井五月扑哧一下地笑了，“希望你能真心地认识到错误。”
“五月，我这还受着伤呢～你好歹安慰我两句啊。”锦织兮皱巴巴着小脸，叫苦不迭。
桃井五月拿着棉签和消毒水帮她上药，“小黄…他不是故意的，我替他跟你道歉。”
锦织兮抿着唇，“他是他，你是你，而且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帮他说话？你们以前关系很好吗？”
桃井五月笑容苦涩，“大家以前都很好的，就像你们网球部那样，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小黄他…很不容易的，当初他和阿大一起去了NBA，可是他比赛受伤，再也无缘职篮。小黄当初很有天赋的，他们当年可是被说成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你不知道那种放弃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然后来到一个陌生的圈子有多难？早些年他锋芒太盛，首演被人投毒，失声整整三个月，后来无意间得罪了一个新生代演员，连带着对方背后的资本到处打压小黄，甚至一度逼的公司将他雪藏。要不是他机缘巧合认识了五十岚樱，根本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可能是那句放弃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触动到了锦织兮，连带着对对方的观感也好了不少。
不过——
“五十岚樱？就是他后面说拍广告的那个？”锦织兮注意到了关键的信息。
桃井五月点头，“具体我也太清楚，只是听说五十岚很喜欢他，小黄后来能出头，也是有那个人的帮忙，好像是个大小姐，哥哥很厉害什么的…”
“五十岚樱？你确实是这个人？”
“嗯，她挺火的，听说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做平面模特了。”
锦织兮倒吸一口凉气，“你真的确定是这个人？”
桃井五月疑惑，“有什么不对吗？”
“……”锦织兮。
哪里都不太对。
可能是因为她一个人在国外呆太久，消息不灵通的缘故，“你真的确定她喜欢你同学，而不是什么别的人？”
桃井五月嘴角微抽，“当然了！我还能拿这种事情骗你不成？”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她还特意翻出了手机上的消息。
“给你看！当时狗仔拍到他们两个同出一个酒店的时候，整个圈子都炸了。后面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这是一起从机场出来的照片，说是一起去了夏威夷。还有这个…戴着的戒指都是同款，还有小黄发的推特，你看这个灯光下面的影子，他家里是不是有个女生？五十岚还特意在下面留言，说她喜欢今天的晚餐。”
“……”锦织兮。
“我能再多嘴问一句吗？你们两个以前是男女朋友之类的关系？”语气很弱。
“……”桃井五月。
“不是！我有男朋友的！”
“……”锦织兮。
“你真的不喜欢他？”
桃井五月百口莫辩，“真的没有！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而且我是篮球部的经理，自然会关注一下大家的消息，再说小黄又是一个圈子的人，他的八卦绯闻向来是传的最快的！”
“……”锦织兮。
“我懂了。”
可能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之类的。
怪不得会这么关注对方…
“你真的懂了吗？”桃井五月严重怀疑。
锦织兮郑重地点头，“真的，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五十岚我认识，或许我可以找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改变之后的广告拍摄？只要把那天空下来，我们就有可能说服黄濑？”
空气停滞两秒。
桃井五月眨巴着眼睛，和对方对视，明显空白的大脑还还没能接收到这句话的含义。
又3秒。
“啊啊啊啊啊 ！”尖叫。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桃井五月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疯狂摇晃。
锦织兮被吵的耳朵疼，无辜地抱着枕头，“我哪里知道她换人喜欢了？而且我们以前也算不上是什么好朋友。”
硬要说，可能是情敌更为准确…
“换人喜欢？”桃井五月愣了一下。
锦织兮自动封口，“当我没说。”
“哦？说来听听？”桃井五月眼神晶亮，八卦之火蹭蹭地燃了起来。
“……”锦织兮。
她眼神躲避，支支吾吾地掩饰，“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说来听听。”
“我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说来听听。”
“……”锦织兮。
桃井五月好奇地盯着她。
两人最后僵持无果，锦织兮只能坦白从宽，“就是她喜欢我的一个青梅竹马。”
“哦？那你和你的青梅竹马什么关系呢？”桃井五月不愧是新闻专业出身的，一句话就抓到了重点。
“……”锦织兮。
“都说是青梅竹马了，还能有什么关系？”
“长得好看吗？有照片吗？现在还联系吗？”
“……”锦织兮。
“不好看，没照片，没联系。”
“说谎！”
“真的！”锦织兮还特意强调了一遍。
桃井五月放下药水，帮她缠纱布，“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五十岚是个出了名的颜控，长得丑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而且一起长大，能连张照片都没有？该不会是你把他的照片都删了，所以才没联系的吧？你们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闹掰了？分手了？”
“……”锦织兮。
她讨厌新闻人。
“好吧～你不想聊这个话题就不聊了，不过如果你和五十岚是这种关系，你确定要去见她？”桃井五月适可而止，并且好心提醒道。
“为什么不？工作就是工作，而且她不是不喜欢笑…我发小了吗？”锦织兮说得信誓旦旦，“只是想办法让她改个拍摄时间，她应该不会为难我的。”
第二天傍晚，箱根温泉。
在门外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锦织兮只想收回昨天晚上说出来的话，悔不当初。
这个人果然一如既往地不安好心！
私汤的服务是到位的，甚至体贴周到地为她准备了浴衣，锦织兮用木簪把长发简单地固定了一下，就踩着木屐去里面找人了。
云雾飘渺，月色缭绕。
外袍褪去，女孩儿的身影纤细曼妙，她徐徐走来，白皙的脚趾撩动着池水，泛起层层涟漪，假山石重重叠叠，一切不可言说，却又令人沉醉。
“你就是不想见我，也不用折磨我吧？”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五十岚财大气粗，锦织兮是知道的，更何况这里还是她家的私人会馆，竹影拂动，只能隐隐约约地注意到假山旁有个长发影子。
对方一直没说话。
空气沉寂，安静。
锦织兮连带着昨天去找黄濑凉太，被他们两口子加起来折磨了两天。
身心俱疲，正好泡在温泉里放松一下，也不着急了，又或许是时隔8年的相见，年少时的轻狂早已经被时间磨平了棱角。
她把自己泡在水里，仰头倚着石边缘，抬眼便是漫天星辰，月华如练，夜色浩瀚无垠，连带着自己都变得渺小了，昔日的耿耿于怀更是变得不值一提。
“咱们多少年没见了～话说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的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可能是太过无聊，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呢～”
现在想想，她五十岚樱之间，能谈的话题向来只有那个人。
“反正你现在也喜欢黄濑了，看在我们好歹认识一场的份上，换一天广告拍摄吧？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直播的时候说话不过脑子，连累全组的人给我这个新人擦屁股…你在听我说话吗？”
“小兮儿。”
锦织兮瞳孔一颤，身体僵硬。
那是熟悉又陌生的声线，三分温和，三分疏离，仿佛凉薄的高岭之花，冰冷的口吻如山涧泉水击打岩石，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温柔的表象下，平静优雅，轻松地摧垮对方内心的高墙。
锦织兮曾经想过，如果有机会再见，她还能认出他来吗？
事实上就是，无论怎么自我欺骗，哪怕是过去8年，她也从来没忘记过有关他的分毫。
她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豁达…
“笑面虎…”心脏痉挛，呼吸不顺畅。
一直没有现身的五十岚樱裹着浴衣，挽着另一位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子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容颜苍白，柳叶眉，樱唇没有什么血色，光是这样简单的几步路都会费力地粗喘，她朝她温婉一笑，仿佛绽放在深谷的幽兰，有股淡淡的忧愁。
五十岚樱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挑衅地笑道，“家里新开了个私汤，正好离神奈川近，我就想着邀请精市哥哥和夫人一起来体验下。”
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从锦织兮的脑袋里炸开了，耳边嗡嗡地失鸣，砸地她猝不及防，几乎站不稳。
她，在说什么？
什么叫夫人？
“你很久没回国还不知道吧？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拂月姐姐，幸村拂月，精市哥哥他们2年前结的婚呢～”五十岚樱乖巧地笑道，“夫人，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位，筱田兮。精市哥哥的青梅竹马，这些年一直在德国留学，也是最近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