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枳夏打开家门,里面一片漆黑。她随手摁开门口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亮了。
    屋内还算干净,应该是有阿姨专门打扫过。
    郁枳夏将行李箱推进客厅,朝着天花板一角处的摄像头看去,毫无感情地说:“回来了,网关了。”随后走到客厅的电视桌那里,熟练地把路由器关掉。
    她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将衣柜打开,衣柜里明显又多了几件新衣服,她随手取出了件天蓝色宫廷风睡裙,准备先去洗个澡,再睡一觉。
    此时莫家的餐厅里,众人正在吃晚饭。
    “哥,你知道郁神有多厉害吗。”莫小贝一本正经地说。
    “有多厉害?”莫江屿挑眉问道。
    “啧啧啧,您这回是见识短薄了。”莫小贝忍不往调侃了起来。
    “郁神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岁开始学小提琴,十三岁时已经是小提琴十级了。画的油画有好几幅都得过奖,曾在省级青少年五子棋比赛上得过亚军,那年的冠军是林依然她哥。郁神的书法也写的不错。”莫小贝自豪地说,好像自己是"郁神"一样。
    “这么厉害。”一旁的陶妈十分感叹。
    “嗯,确实。知知姐很优秀。”林依然表示赞同。
    “哦,对了。哥,"郁神"名字里面的"枳"是哪个枳啊?是知道的"知"吗?”莫小贝突然想起,问道。
    “是"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的枳。”莫江屿耐心地回答。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
    “知知,妈妈回来了。”门外传来郁母的声音。
    “妈妈?”郁枳夏走到门口确认道。
    “嗯,是妈妈。”女人温柔地回答。
    “知知,快开门啊。爸爸也回来了。”男人接过女人的话慈祥地说。
    郁枳夏很高兴地打开门,迎面看到十分恩爱的郁父郁母。
    “你们这是?”郁枳夏有些疑惑地问。
    “知知,妈妈想通了,要和你爸爸复婚。”郁妈笑着说道。
    “嗯,以前我们俩都太冲动了,如今想想真是后悔。好在误会已经解决了,所以我们准备复婚。”郁父笑呵呵地说。
    “知知想吃什么啊?妈妈等会儿给你做。”
    “那真的是太好了。”郁枳夏喜极而泣。
    “这傻孩子,怎么还哭上了。不哭不哭啊,爸爸妈妈以后好好过日子。”郁父郁母抱住郁枳夏安慰道。
    郁枳夏哭得更厉害了。
    奈何这只是个梦,一个可想而不可得的梦。
    郁枳夏从梦中哭醒。
    枕巾被泪水打湿了一片,她从床上慢慢坐起,背靠着床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流得不停。
    她抬眸向窗外望去,此时月亮正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上。
    郁枳夏把脸上的眼泪用纸巾擦干净后,呆呆地望着月亮。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郁枳夏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内心中的那些苦涩,找不到人可以去倾诉。
    “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圆。”林依然感叹道。
    “明天的月亮更圆。”
    “后天的月亮更更圆。”莫小贝接过话回应。
    “小贝,你真幼稚。”莫江屿忍不住吐槽道。
    莫小贝气鼓鼓地白了莫江屿一眼,不再说话。
    三人走入一栋楼的入户大厅里。
    “莫哥哥,知知姐和我哥相比谁更厉害啊?”林依然轻声问道。
    “当然是你们的知知姐厉害。”莫江屿不假思索地回答。
    “看吧,郁神呜啦!”莫小贝高兴地叫道。
    “……”另外两人瞬间无语。
    恰好此时电梯门开了,三人走入电梯。
    “几层?”莫江屿开口问道。
    “16。”林依然乖巧地回答。
    于是,莫江屿按了电梯的16号键。
    “依依,你经常来郁神家吗?”
    “以前常来,后来知知姐住校了,便再没来过。”林依然想了想后说。
    “叮咚。”
    “到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客厅里传来的敲门声,把正在发呆的郁枳夏拉回现实。
    她急忙下床,走出卧室去开门。
    “知知姐,我们来给你送吃的来了。”门外传来林依然的声音。
    “嘀嗒。”门开了。
    莫江屿看到迎面的女孩披着松散的长发,穿着天蓝色的睡裙,女孩脸上的睡意已经消散了。
    “抱歉,这么晚打扰到你了。”莫江屿开口说道。
    “没事,我已经醒来很久了。”
    “快进来吧。”女孩欢迎道。
    三人走进室内。
    “这是家里阿姨煲的汤,快尝尝。”
    莫江屿打开汤盒,汤的香气扑鼻而来。
    女孩轻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喝下。
    “很好喝。”女孩评价道。
    “那多喝点,还没吃饭吧。”
    “没,谢谢莫老师。”
    “知知姐,你家客厅里又有好多新的乐高诶。”林依然高兴地说。
    “是啊,别人送的,我又不玩,便堆成了山。”郁枳夏自嘲。
    “依依,你和她一块去那边玩吧。你们俩去挑盒自己喜欢的,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中秋节礼物。”郁枳夏笑着说。
    “好!”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之后,两人便兴冲冲地跑到客厅里去了。
    “吃过药了吗?”莫江屿看了看正在喝汤的郁枳夏询问道。
    “吃过了,已经退烧了。”郁枳夏边喝汤边回答。
    “你,刚哭过。”莫江屿轻声说。
    这句话,把正在喝汤的郁枳夏吓得差点呛住。
    郁枳夏放下汤勺,盯着莫江屿的双眼看了看后,有些不情愿地交代道:“嗯,做梦哭醒的。”
    “啧啧,我理解你因为发烧参加不了物理周考的难过,但是这也不至于在梦里哭吧。”莫江屿一本正经地开玩笑道。
    显然,郁枳夏被这个冷笑话逗笑了。
    “我才没有呢。”郁枳夏笑着辩解道。
    “好好好,你没有。”莫江屿应付着说。
    “莫江屿,你好讨厌啊,怪不得是"百年单身"。”郁枳夏顺口调侃起莫江屿。
    莫江屿没有说话,反而笑了起来。
    “对了,那小孩为什么叫你"知知姐"啊?你的枳不是枳花的"枳"吗?”莫江屿有些感兴趣地问。
    “我出生在夏至,所以家里人原先给我取的名字叫"郁知夏",意思是知道夏天的来临。”
    “后来,他们说我五行缺木,便将"知"改作了"枳"。”郁枳夏慢悠悠地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
    “明天是中秋节,你打算怎么过?”
    莫江屿看向郁枳夏问道。
    “没有什么打算。你也是知道的,我家里没人。”女孩淡淡一笑。
    看到莫江屿没再说话,郁枳夏便继续埋头喝汤。
    郁枳夏的手机响了,是戴采妮打来的。
    “喂,采妮。”郁枳夏打招呼道。
    “知知,你发烧好点了没?”
    “好很多了。”
    “那就好,那个明天你来我家怎么样?”
    “她又让叔叔带东西了。”郁枳夏脸色有些不好地说。
    “嗯,跟上次一样,一大箱子。”电话那边的女孩用十分小心的语气回答。
    “帮我把它送到福利院吧。”女孩冷冷地说。
    莫江屿抬眸看向郁枳夏,女孩说话时脸上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里的情感让人捉摸不透。
    “好,谢了。”
    和戴采妮通完电话,郁枳夏顺眼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依依,你今天晚上怎么这么晚都不回家啊?”郁枳夏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今天晚上住小贝家。”
    “知知姐,你放心,我给我哥说过了,他不会再跑来捉我回去。”林依然乖巧地说。
    “好。”女孩温柔地回应。
    “林依年上次为了捉依依回家,把关系好的几个同学家都找遍了。最后,找到我这儿。”郁枳夏给莫江屿分享道。
    “那还不是他的原因造成的,他和兮雅姐下五子棋,不跟我一块去放烟花。”林依然气鼓鼓地辩解。
    “说起来这应该算是谭陌辰惹的祸,把孩子带上了又转手给采妮,采妮又带着孩子来找我。到头来,我成了冤大头。”郁枳夏闲聊道。
    “郁神,谭陌辰是谁啊?”莫小贝好奇地问。
    “他啊,是魔鬼。”郁枳夏带着笑意回答。
    次日,早晨十点半郁枳夏才从床上醒来。
    “今天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她伸了伸懒腰,准备起床。
    “知知姐,你起来了吗?”卧室门外传来林依然的声音。
    “起来了,等会儿就出去。”女孩打了个哈欠说道。
    林依然和莫小贝昨天晚上玩乐高玩上了瘾,便请求留宿在郁枳夏家。莫江屿当然不同意,硬要带俩人回去,但是郁枳夏用"大家在一起很热闹"的这句话劝住了他。于是,四个人一起拼乐高拼到凌晨。
    “在一起玩的人越多,拼的越快。”
    “是啊,知知姐。我们昨天晚上一下子就完成了一个"大工程"。”
    “一个城堡的拼建。”
    林依然和莫小贝在郁枳夏身旁开心地说道。
    郁枳夏走到客厅,向拼好的"城堡"看去。
    小声的自言自语道:“确实是个大工程。”
    “饭好了,快吃饭。”莫江屿走过来轻声说道。
    郁枳夏转身看向莫江屿。
    莫江屿的脸上略带有些疲倦,一看就是不怎么经常熬夜的人。
    “莫老师,辛苦了。”
    女孩说完浅浅一笑。而这一笑如晨时的微阳,暖人心脾。
    “郁神的嘴难得这么甜。”莫江屿一脸笑意地调侃道。
    恰好此时,莫小贝从过道里走来,听到了莫江屿的话。
    “哥,你在干什么呢?”
    “叫你们吃饭。”
    “叫我们吃饭?那你笑得真灿烂。”莫小贝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漫不经心中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