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凰

    这个衣冠禽兽,所说的话有哪句是能信的?

    沉璧被他捉住手,心中着实懊恼。

    她与这禽兽吐露自己感受作甚?莫非还期待他宽慰自己不成?

    这些时日的共同谋划,教她竟也将这禽兽当人看了。

    男子攥住她欲脱离的手腕,自纳戒调取了一小瓶药油,大片涂抹在了她红肿的掌心。

    火辣辣的灼痛袭来,沉璧额头沁出细汗。数十息后,痛感随着红肿一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浸在泉水般的清凉。

    沉璧身后的小孩精明得很,见这男子被打成猪头模样,却还要给这哥哥上药,立时止了哭,神气活现起来。

    颠颠地跑到骆煦炀跟前,在那双绣着金线的皂靴上踩下一个小脚印。

    “恶人,教你抢我的枣糕!哥哥替我收拾你!”

    这小孩不知轻重,尚不晓得自己面对的是何等一只凶兽,仗着美人哥哥在身后便抖起了威风。

    沉璧一颗心高高悬起,骆煦炀却是笑了。

    他解下革带上悬挂的青玉环,轻轻一晃,小孩眼睛就看直了。

    “叫甚么名字,嗯?”

    小孩咬着手指摇头。

    骆煦炀挑眉:“没名字?”

    小孩察觉到什么,颇怀期待地看着他,“我没有名字。”

    这个恶人衣着富贵,腹中定也有不少墨水。

    男子笑眯眯地摇晃着手里的青玉环,“我给你起名可好?你往后就跟着我走,就叫——

    囚凰。”

    他的眼中带着笑意,却看得沉璧顿生寒意。那边小孩已然欢天喜地笑了起来:

    “囚凰?好贵气的名字!我有名字啦,我叫囚凰!”

    他的欢呼引得旁的小孩投来艳羡目光,也纷纷围了过来,眼巴巴的仰头,想要这位贵气的公子也给他们一个名字。

    骆煦炀把青玉环塞到囚凰手里,又提着衣领拎起傻乐的小孩,利落地扔给了身后的天武。

    “哥哥我今日想一个名字便已是极限了,旁的人再往后排排罢。囚凰这孩子合我眼缘,带回去好生培养。”

    他倒是会挑选,这满院的小孩里,属囚凰生得最为白净讨喜,根骨也是极好的。

    沉璧想起骆煦炀鲜为人知的癖好,手按在了侧腰的剑柄上。

    “骆煦炀,将那孩子还我。”

    “晓得有多少人跪着求我收下他家的子弟么?便是从大宗门出来的弟子,要在我手下做事,也没这般容易。

    他若是个成器的,我自会重用。你若果真为他好,便莫断送他的前程。”

    沉璧却是直接拔剑指向他胸口,拔高声调:“还我!”

    剑尚未刺入衣物,天武却已闪身过来,险险截住了她这一剑。

    天武另一手还抱着囚凰,此时小孩被冷冽剑气在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眼睛瞪得溜圆,吓得转身搂住天武的脖子,又嚎啕大哭起来。

    骆煦炀笑得不怀好意,“哟,是哪家的恶人把孩子吓成这样啊?原来是沉璧啊——”

    沉璧冷着脸收起剑,走过去想要抱囚凰,小孩却吓得越发瑟缩了,将天武的脖颈缠得越发紧,生怕被丢下似的。

    骆煦炀看出她的顾虑,“我对照看孩童没甚兴致,往后囚凰由天武来带。”

    天武震惊地看向骆煦炀,但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主上有玩笑的意思。

    沉璧看着直往天武怀里躲的囚凰,脸上闪过歉意。

    “往后我会时常来看他。”

    骆煦炀走向她,“为我上药,我在外总归不能是这样一副形容。”

    天武将怀里的囚凰又调整了个舒适的位置,看着骆煦炀微弯下腰,沉璧伸手接过药瓶,未多言语便细致地给他脸上涂抹药油。

    两人竟是十分默契地配合着彼此,宛若相处多年的夫妻一般。

    可天武晓得,这两人之间是不存在爱的。至少,并非双方都能接受的爱。

    看着小公子身无枷锁却无处可逃,天武似乎明白了,主上为这孩子取名“囚凰”是何用意。

    小公子在意的人还是太多了,愈在意便愈脆弱,总想给所有的人遮风挡雨。

    这样的人,偏偏遇上了主上这般最会攫取盘剥利益之人。

    会被吃干净的,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一股同情自天武心底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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