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达耶虽然晋升为世袭贵族,实际上是依靠自己雄厚的资金,他本身并没有战功,在麾下的士兵中也没有威信。
因哈兰德王国战功封爵的传统,如奥达耶这样的世袭贵族,在贵族阶层实际上是备受歧视的。尽管他也算是第一中队老兵,但是在贵族的社交中很难得到应有的尊重。
每一次的大型贵族宴会,都会遇到侮辱、讽刺自己的人,这种受到歧视的感觉,让奥达耶备受屈辱。
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财富,奥达耶非常需要一个贵族身份,他创造的这个家族根基虚浮,还需要他维持各方面的关系,才能撑得住。
封爵这些年来,能给他带来慰藉的,只有同是资本家贵族的伊莫顿,以及第一中队老战友。
奥达耶遇到一些刁难,通常都是第一中队的人为他化解矛盾。有詹宁斯,苏拉等人出面保护,可以让他不受欺负。
第一中队是哈兰德步兵核心,拥有非常辉煌的战史。从这个中队走出的世袭贵族,共有马丁,詹宁斯,洛斯特、苏拉、莱文、奥达耶六人。
六名世袭贵族来自同一个中队,由此可知这個中队战绩的强横、历史的悠久。
军队与政府单位不同,内部有种特殊的规则,对外非常的护短,尤其是有相同经历的老战友,关系异常的深厚。
比如奥达耶与苏拉就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正是在苏拉、詹宁斯等人的扶持下,奥达耶的生意才越来越大,成为大资本家,然后用雄厚的财力招募雇佣兵,打击亡灵获得灵魂结晶,在普里兰北部封爵成功。
但是因为奥达耶没有亲临第一线战斗,实际上他在招募的佣兵中同样没什么威信,佣兵中有才能,有野心的人,也纷纷离开了奥达耶创建的佣兵团,不愿意为他卖命,奥达耶的麾下,基本上都是庸碌的人。
哈兰德家族经过三十年发展,封臣贵族之间自然不可能万众一心。因为利益、出身、籍贯的缘故,分化成为不同的小集团。
最人多势众的就是罗门伯爵,罗门伯爵的拥护者,主要是黑河行省传统贵族,这些人加起来有三十多人。
然后是普里兰行省的伯莱尼子爵,他这一派贵族大部分出身东海岸的帮派与佣兵,发展到现在,同伯莱尼子爵关系亲密的世袭贵族,加起来已经有十几名。
喜欢排挤羞辱奥达耶的贵族,主要是上面两帮人。
第一中队的六名贵族同样是个小集团,因战友关系的因素,结合的更加紧密。他们同王室的关系,也比黑河贵族、普里兰贵族更深。
奥达耶有如此背景,发展的速度已经超过了老朋友伊莫顿。
伊莫顿背景相对单纯,他原来就是黑河堡有名的商人,同奥拉夫人,兰德有一点交情。
伊莫顿最大的背景是他的舅舅凯恩,曾经担任北境军团大队长,他的地位类似于李察便宜舅舅兰德,是凯恩的钱袋子。
当年威廉晋升世袭贵族之时,伊莫顿曾经借贷给了李察一笔资金。
因为有商业来往,伊莫顿开始代理哈兰德领地商品,渐渐赚到了非常丰厚的利润,随着北境军团向南方调动,伊莫顿开始与舅舅分家,移民哈兰德领。随后几年,伊莫顿赶上了产业开放,同奥达耶一起开办面粉厂,赚到了超额利润。
尽管伊莫顿成为了世袭贵族,但是在上层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排挤,他开办的面粉厂不仅不能进入世袭贵族的领地,在哈兰德王室直辖领地上,也得不到有贵族身份官员的尊重。同伊莫顿争夺市场,往往也要花费更高的成本。
若不是国有面粉厂非常迟钝,无法与民营资本竞争,伊莫顿的面粉厂很难如此滋润。
随着哈兰德王国成立,本土面粉制造业已经趋于饱和,面粉加工厂的利润下跌到百分之二十水平。
因为这个缘故,奥达耶才决定进入瑞克斯行省考察市场,看能不能将一座工厂搬迁到瑞克斯行省。
没想到在蒸汽轮船上,竟然见到了老战友,这无疑让奥达耶非常的高兴。
人老了,往往会怀念过去,珍惜年轻时的感情。
奥达耶与贝伦斯并不是同一批的士兵,奥达耶在晨曦历年春季加入哈兰德领,是哈兰德领资历最早的一批士兵。他与苏拉、詹宁斯、佩兰、达西是同年兵,马丁则是他们首任中队长,当时就连李察都与奥达耶等人一起参加训练,有时候还会住在同一个军帐中。
贝伦斯则是晨曦历年冬季加入哈兰德领,算是哈兰德领第三批士兵。两人当时虽然同出一一个中队,实际上并没有太深的交情。
他们的交集是参加了年的兽人入侵战争,那一场残酷的战争中,奥达耶与贝伦斯都幸运的保住了性命。
此后的二十多年,两人的际遇各有不同。
奥达耶天赋不高,在修炼呼吸法的过程中受了重伤,从此退出了现役,进入到军队被服厂养病。而贝伦斯则在军队中脱颖而出,晋升为职业者成为了军官阶层。此后十余年贝伦斯在军中发展很不错,成功晋升为三阶职业者,担任过副大队长,进入了李察的视线中。
若是以前十年的际遇为标准,贝伦斯远比奥达耶成功。
可惜命运让人捉摸不透,奥达耶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他生命中的贵人。老战友苏拉仗义轻财,借给了奥达耶一笔巨资让他开饭店、旅馆,随着威廉堡经济爆发、人口暴增,奥达耶赚到了人生中第一桶金。
此后奥达耶筹集巨资,进入面粉加工业,很快就将自己的身价提高到十万金币,成为哈兰德领大资本家阶层。
而贝伦斯的运气非常糟糕,在晨曦历年的兽人战争中身受重伤,从此退出了军界,返回到了乡村。
贝伦斯从军多年赚到了大约三百金币的薪水,在乡村中算是少见的富人。退役后也拥有非常丰厚的抚恤金,还拥有第一中队这种特殊的背景,虽然也算是哈兰德领中层,但是同做生意发财的奥达耶相比,已经没有可比性了。
随着奥达耶封爵成功,两个人身份地位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已经不是一个阶层了。
奥达耶从小生意发展壮大,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性格平易近人,亲和力高也是很重要的原因。见到了老战友之时,奥达耶的谈兴非常高,两人回忆往事,心情异常的激动,他们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二十七年前,新兵时期经历的那场可怕战争。
“尊敬的男爵请你原谅,我的心情太激动了。”贝伦斯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紧紧的握住了奥达耶的双手道:“我的老家就在东海岸,我本来是一名自由民。三十多年前因为还不起高利贷,父亲将我卖给一名奴隶商人,从此沦落为奴隶,失去了自由。
那时候我的生活一团糟,人生毫无希望,看不到出路。是伟大的李察国王,从奴隶市场上解救了我,教授我呼吸法,帮我找到了人生中的方向,有了一个理想为之奋斗。
如今二十八年过去了,我早已经从军队退休,长子继承了我的事业,在军中担任了中队长,职业等级追上了我的脚步。弥补了我的遗憾。次子也上过学读过书,成为了一名技术工人,拥有比较高的薪水,小儿子最聪明,读书的成绩好,已经考入了公务员,唯一的女儿也嫁给老战友的儿子,生活非常幸福。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年,不再需要我操心。
如今我的年纪已经老了,妻子也去世了,准备返回故乡,在这片土地上养老。没想到竟然能在船上,见到老战友,这是多么的让人高兴。”
奥达耶认真的听着贝伦斯喋喋不休,劝慰道:“我们才五十来岁,人生还有二三十年,并不算太老。相比我们年轻时的生活,我们应该满足了。
贝伦斯你移民到这边,孩子们都在本土,若是有什么事,谁能照顾你呢?”
“实际上我还有不少老家的亲戚居住在瑞克斯行省,比如我的弟弟,他现在还活着,只不过一家子都是契约奴,我的姐姐也嫁到了维多拉,他们的生活都很困苦。我返回家乡,对他们的生活将会是很大的帮助。”
听了这话,奥达耶点了点头道:“贝伦斯,看样子你经常与这边的亲人通信,这里的经济发展怎么样?我在这边开办面粉厂,会不会有市场,有销路?”
“这里的农奴生活非常贫穷,虽然国王陛下颁布了解放农奴法令,但是最起码五年内这个行省绝大多数人口都没有消费能力,整个瑞克斯行省的人口,拥有消费能力的,只有几十万自由民与少量贵族。你要开办面粉厂,市场远远比不上本土。”
奥达耶既然决定将一家面粉厂搬迁到瑞克斯行省,早已经做过调查研究。
瑞克斯行省是一个人口大省,就算仅仅服务业贵族、自由民,同样有几十万消费人口,况且哈兰德王国与西斯王国已经签订了和平契约,做西斯王国的生意,并不缺市场与销路。
短时间内,瑞克斯行省与西斯王国的市场足以消化不小的产能。
抢先在瑞克斯行省开办工厂,更容易扎根这片土地,占领市场。将工厂开办在瑞克斯行省,是奥达耶资本壮大很关键的一步。
一旦奥达耶垄断了这块市场,就能在市场上稳稳压过伊莫顿一头。
贝伦斯说的那些话,奥达耶心里虽然不认同,但是表面上却点了点头。他虽然成为了世袭贵族,但是依旧是商人做派,作为一名商人,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几乎成为他的本能,攻击性远远比不上军功贵族。
见到了故交,奥达耶与贝伦斯兴趣盎然的谈了一路。直到下船时,才依依不舍分开。
奥达耶准备将面粉加工厂开办到贝伦堡。
贝伦堡是瑞克斯行省很重要的一座城堡,位于玛雅河北岸,总人口六万人左右。
贝伦堡原来是贝伦公爵首府,常年驻扎着两个军团士兵,城堡附近拥有二十几万人口。随着哈兰德军队进驻,贝伦堡驻军裁撤。没有了驻军与驻军家属,加上贝伦公爵家族逃亡流失了一部分人口,贝伦堡现在只有六万人口。
拥有六万人口,贝伦堡已经是瑞克斯行省第三大城市。奥达耶之所以准备将工厂开办到贝伦堡,这里靠近瑞克斯行省小麦主产区才是关键因素,当然贝伦堡地区人烟稠密,劳动力价格非常低,同样是很重要的因素。
来到贝伦堡之后,奥达耶直接找到了本地的郡守伊达尔。
哈兰德领行政系统分为省、郡、县、乡、村五级,郡守已经是中高阶干部。
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总共才九个行省,几十个郡。能爬到郡守这个职务,不管是能力还是背景,都有可取之处了。
伊达尔同奥达耶、贝伦斯还有一层特殊的关系,他的父亲也是奥达耶等人的老战友,只不过运气不好在晨曦历年命丧兽人之手。
当时伊达尔不到十岁,哈兰德领经济还没有发展起来,抚恤金数量比较少,生活依旧非常艰苦。
第一中队中队长马丁,发动第一中队战友募捐,拿出一部分钱帮助这些孤儿寡母。
奥达耶发迹之后,也维持了这种关系,每年都捐助一笔数量不小的金钱,帮助照顾第一中队战死、伤残者的遗孤。尽管奥达耶与伊达尔关系不熟,但是靠着第一中队这个金字招牌,依旧能拉上关系。
况且奥达耶来贝伦郡投资,对双方来说各取所取。工厂办法成功,伊达尔得到了政绩,奥达耶也得到了地方上的照顾,他将工厂选在贝伦城堡附近,伊达儿的背景同样是关键因素。
投资之前,奥达耶已经同伊达尔有过多次的交谈,大致谈好了条款。
这次签订合同,实际上就是履行一下程序,过程就非常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