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

    “晚辈夙月,在此见过前辈。”夙月想要寻找声音的根源,但无奈四处张望过后,却没有丝毫的收获。

    “前辈?我可不敢当。”那人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尤其是处在如此荒凉的环境之中。夙月满身的鸡皮疙瘩都不自觉地起来了。

    “前辈谦虚了。”夙月低头道。

    如今夙月虽然看不见他,但那不代表他也看不见夙月,既然是有求于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少拍马屁。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前辈真是神通广大,将晚辈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少来这套,对我没用。没什么事求我,谁愿意来这种鬼地方。你有那个功夫倒不如入多去讨好那个姓玄的,还实在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只不过,你倒是个新鲜面孔,我倒还真有些舍不得你走了。不如,留下来陪陪我?哈哈哈哈……”那人笑得很是阴森,夙月心中没由来的一紧。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夙月的异样,又道:“怎么?嫌弃我了?”

    “夙月不敢,夙月只是尚有要事要办,恐怕不能如前辈所愿。待我办完了该办的事,再来陪你也不是不可。”

    这个颐居,对夙月而言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她日后,一定还会再来。

    “你说你叫夙月?”那人停住了怪里怪气的语调,一本正经地问道。她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无比,却依稀听得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正是。”夙月疑惑那人为何要如此问她。

    可那边,骇人的笑声却又没有征兆地响起。

    “哈哈哈,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甚好,甚好。”

    夙月又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沙哑的笑声在这荒芜的环境之中又凄厉又悲惨。仿佛是一把利爪,一遍遍地挠着你的皮肤。

    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她的声音,不像是天生如此,倒像是被人为毁坏的。只怕,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前辈你……认识我吗?”夙月实在不知那人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为何如此大的反应。

    “何止是认识,简直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夙月仿佛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的恨意。

    “是因为我娘的缘故?”

    迎珏当年也在凝画阁住过,难保是否跟凝画阁中的其他人结仇。毕竟,受宠的女人总是多遭忌恨的。

    可是那人却没有回答夙月,整个院落只剩下枯叶翻飞的声音。晴嫂仍旧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世界安静极了,安静到让夙月几乎以为那人已经离开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那人却突然开口了。

    “帮我运东西出去,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夙月一字一句道。

    “哦?是人还是东西?你可得说清楚了,不说清楚,我可不帮。”那人怪异地冷笑了一声,带着些许的嘲讽。

    夙月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识破了。也罢,纸包不住火,既然要叫她帮忙,自然也是瞒不住的。

    “我要你帮我运一个人。他中了血咒,已经失去了意识。还请前辈助夙月一臂之力,夙月定当涌泉相报。”夙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他不能让流采一辈子呆在凝画阁,她不能让他一辈子活在危险之中,她不能让他任人宰割。

    所以,要夙月做什么都可以。

    “既然你叫夙月,我当然要帮你。运个人而已,简单!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做得到,我必定不会食言。”

    夙月有种不妙的预感,可是,她没得选择。

    “你说,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夙月的眼神从来未像此刻般坚定过。

    “话可别说的太早。”那人冷哼一声,像是有些不屑。

    “夙月说的出,做的到。”

    “是吗?那好,我要你的头发。”

    “头发?”夙月没想到那人的要求竟然如此的怪异。果然是个怪人,居然要别人的头发。

    “怎么?不愿意?”那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夙月怕她反悔,连忙道:“不不不,无论你要多少,夙月都给你。”

    “呵呵,这样啊?那你可听清楚了,我要你把头发一根一根地拔下来,全部都拔下来!”

    夙月愣住了。果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难怪晴嫂不让自己来找她,她的要求,的确是奇怪又难办。

    “这恐怕需要一些时间。”夙月蹙眉。

    “那是自然。你什么时候把头发送过来,我就什么时候帮你。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大话,只要我说出口了,只要你完成了我的要求,我就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绝不拖泥带水。”

    “好,那我就过几日再来找你。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姓颐,单字一个错。”

    “颐错前辈,夙月就此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夙月又作了一个揖,算是辞行。

    “不送。”

    夙月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晴嫂叫醒。如此看来,晴嫂的确是被吓得不轻。

    天色也已暗,此地到底不是久留之地。可夙月实在是不放心晴嫂,便将晴嫂送到了杏园。可惜,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雨。夙月没拿伞,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晴嫂原本想赶紧回屋里给夙月拿伞,可却被夙月拒绝了。

    既然这雨想留她,她就不妨多呆一会儿。

    兴许是夙阳想她了也不一定。

    夙阳此刻正睡着,面容宁静安详。仿佛外面的雨就算再大,也都与他无关。夙月有时候真羡慕夙阳,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完全没有丝毫的烦恼。

    晴嫂兴许是被吓得不轻,今日的话的确是少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病怏怏的。

    “晴嫂,你没事吧?”夙月有些担心,也有些自责。毕竟,是她求晴嫂带她去颐居的。要不是她一意孤行,晴嫂也不至于如此。

    “不瞒你说,今日我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带你去那里的。”晴嫂说话有气无力。夙月自然也知道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因此心中的自责也就更甚。

    “夙月知道,实在是麻烦你了。晴嫂的大恩大德,夙月没齿难忘。”夙月跪了下来。

    晴嫂见状,连忙将夙月扶起。

    “你这傻孩子,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己人,我就是再难,这点忙难道还不帮你。只是那颐居实在是个鬼地方,我盼着你日后千万不要再去。”晴嫂脸色苍白,似乎还未从颐居的阴影中走出来,而这反倒更增添了夙月的好奇心。

    “夙月冒昧,不知晴嫂能否跟夙月诉说一二?”

    晴嫂叹了一口气。

    “那颐居中的人是人是鬼,我也说不清。我从前刚来凝画阁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好奇便进去过。那里总是有一个女人的笑声,恍惚中我看见她好似穿着黑色的衣服,一张脸白的跟刷了墙粉似的。犹如那黑白无常,很是骇人!后来,我又听说,这凝画阁里,总是有下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我便越发的害怕。”晴嫂说着说着便捂住了心口。

    的确,对于一个妇女而言,见到如此场景,谁能不害怕?也难为晴嫂了。

    “那凝画阁里还有别的人见过她吗?”夙月对这女子越发的好奇起来。

    “凝画阁里人多嘴杂,传言也多,有真有假。有人说那女子总是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帽子,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只不过,见过她下半张脸的人都说,那是个年轻女子。可惜那些在凝画阁里待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奴们口风都紧得很,我们也就无从得知这个女子的身份,更不知那些传言究竟是真是假。”晴嫂喝了口茶,算是压压惊。

    “是吗?宜荌去过那里吗?”

    “没见主子去去过。主子说每每去那里就伤情,还是不去的好。况且,阁主似乎不喜欢主子去那里,也不许下人去,说是怕打扰她。”晴嫂说的神神秘秘,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

    伤情,怎么会伤情?

    夙月有些匪夷所思。这世上竟然有能让宜荌伤情的女人,实在是让夙月的好奇心又浓重了几分。看来,她是非要见见那个深不可测的女人不可了。夙月想知道她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况且就算是为了流采,她也还是要去见她的。

    只不过,经晴嫂这么一说,事情似乎有趣了许多。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再等等……

    “晴嫂,若是习楠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千万不能给别人看,她给我的东西,我可得第一个拆开看看。”夙月半开玩笑地说着。

    晴嫂还以为夙月只是小姑娘情结,生怕习楠给她的好东西让别人抢了去,便连忙道:“是是是,一定第一时间给你送过去,放心吧,绝对不让别人碰。”

    “好,那我可走了啊。回去还有事情要忙,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

    “行,你去吧。”

    夙月走出门外,淅淅沥沥地雨已经停了。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希望这一次,她真的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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