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已是清野滢加入鬼杀队的第四个年头,自11岁加入鬼杀队以来,日子似乎就变得难以预测起来。
十六年前出任务回来的鬼杀队队士清野在紫藤花下捡到了小小的还在襁褓里的女孩,因为眼睛如一汪滢渟,所以这位小队士清野为她取名为清野滢。
收养了清野滢的队士没能活过清野滢的一岁,刚好退役的鳞泷左近次收养了这个孩子,带回了家,养到了现在。
这就是清野滢所知道的,有关自己的由来。
在鳞泷左近次的精心养育下,清野滢成功的通过选拔,成为了鬼杀队的一员,虽说这其中也有运气之类的因素在当中,但她确实通过了,如今也已经是甲级队士。
清野滢在鬼杀队与众人的关系都极好,许是从小生活着的环境里,大家都是互相照顾,所以她也乐于在一个团体里照顾他人。因此不仅和普通队士关系很好,和各位柱关系也很好,或者可以说,她跟谁关系都很好,并且还是队内除了柱以外的战斗力天花板,实力很强这件事,似乎除了她自己,大家都很清楚,由于自身只是个甲级队员,所以一直都是由柱随意调遣的。
例如今日,主公安排她与自己的师哥富岗义勇一同出一趟任务,她会和自己师哥一同前往,是毋庸置疑的,鬼杀队的人都知道,富冈义勇的所有任务,只要清野滢没有被提前预定,都会和他一同前往。
主公临时颁布的任务是去追杀鬼舞辻,点名让富岗义勇前去,建议让清野滢同去,其实平日里就是她和师哥一起出任务,大概是觉得这次的任务有些危险,主公才会特意安排。
清野小姐总是和自家师哥一起出任务,不知道的人会觉得清野滢太过依赖富岗义勇,知道的人都说,你也该让你师哥独立一点了。
和富岗义勇一起出任务,清野滢最常说的话就是:“要是真有危险,我们黄泉路上作伴,把空间和我这些年存的钱留给师父,好让他找个老伴儿。”
而这种时候,富岗义勇通常都是沉默着给清野滢一个水之呼吸·一之型。
除了富岗义勇,大概没人会用水面斩打师妹了。
挨揍是逃不掉的,但挨完揍清野滢的大部分无理要求富岗义勇都会满足她,例如此时往清野滢包裹里放提前买好的糕饼的行为。
出发的时候两人遇见了刚刚归来的不死川实弥,清野滢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对方脸上的刀疤非常狰狞,但实际上也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人,加上是长男的缘故,很会照顾人,曾和风柱一起出过任务的清野滢对此深有体会,并一直都很感激对方对她的照顾。
“去哪?”
不死川实弥问。
“去执行任务。”
富岗义勇回答得精简,清野滢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早点回来。”
实弥先生是一个温柔的人,自入队以来,她一直都很受他的照顾,虽然看起来很凶,队员们也都很怕他,但事实上,不死川实弥是一个优秀且温柔的人,
此时说出口的早点回来就是他最直白且温柔的祝福。
富岗义勇朝着不死川实弥点点头,算是别过。
其实鬼杀队出任务不会特意通知谁,今天也是刚好遇上了。
“师哥和不死川先生的关系不错呢。”清野滢笑着鼓励自家师哥,对于自己师哥没被讨厌也十分喜闻乐见。
富岗义勇听完她的话,并不回应,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几日雪一直在下,白色已经覆盖了沿路的景象。
在雪夜里赶路,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一刻也不敢耽搁,只有富岗义勇的鎹鸦“宽三郎”和清野滢的鎹鸦“玉”在前面带头引路。
原本清野滢是想给它取名为辟邪的,在本鸦的极力抗议和清野滢的极力争取下,敲定了它的名字,大名叫玉,小名叫辟邪,脖子上拴了一根精巧的银链,上面有一对紫水晶做的紫藤花和一对小巧的金锦鲤,是清野滢拜托了宇髄天元认识的宝石商制作的,锦鲤据说是可以辟邪,清野滢自己都没舍得带,全给鎹鸦带上了,对这孩子也是极宠的。
夜色沉沉,月光如水,满地的白雪映出月色,一树树银花献给夜晚赶路的人。
他们在夜里不断的加快速度,走过了田边、树林,路过了人迹罕至的地方,也经过了夜晚安静的城镇,直到看到了天微亮时的第一缕炊烟,才堪堪到达目的地。
鬼的气息很重。
两人上山这一路上都能感受到强烈的鬼来过的气息,是那种令人作呕的混杂着无数人鲜血的恶臭气息。
这样恶臭的味道,大概只有鬼舞辻无惨才能有了吧。
越近这样的气息就越重,直到半山腰上看见了那个化鬼的女孩和她的哥哥。
女孩正要袭击自己的哥哥。
富岗义勇想也没想拔刀前去,清野滢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摁住了男孩,避免他太过冲动,被变鬼的妹妹所伤。
灶门碳治郎被突然窜出来两人吓到了,这位紫藤色头发的少女更是死死的摁住了他,他奋力挣扎着,决心要保护妹妹,清野滢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手一松让他冲出去了,还故意发出了声音,好像自己是不小心的一样。
“啊呀!”
少年,想也没想的朝着富冈义勇冲去,化鬼的妹妹还在奋力抵抗,清野滢赞叹他的勇气。
看他挡在妹妹身前时,清野滢知道,她那原本最是温柔的师哥也动摇了。
“可你没法保证她不会伤人。我们见过太多你们这样的例子,又有多少人在变鬼的亲人手中活了下来,鬼的血液会让她忘记身为人类的一切,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你不是她的亲人了。”清野滢认真的说着。
这固然是实话,可这一对兄妹让人动摇的原因是——化鬼的妹妹也在保护哥哥。
即使面目狰狞,即使长出了锋利的牙齿,甚至可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还是想保护哥哥。
扪心自问,要是她化鬼了,第一个啃的肯定是富岗义勇。
少年土下座伏在地上,哀求着富岗义勇不要杀他的妹妹,清野滢在旁边看着,想说些什么,但富岗义勇没有去理会,怒气已经笼罩了他的内心,周遭都是压抑的气氛,训斥的话语随即脱口而出。
“不要让他人把握生杀予夺的权利!”
“不要悲惨的趴在地上!”
“如果那种事行得通的话!你的家人就不会被杀了!”
“在多走或被夺走时!连主导权都把握不了都弱者!能治妹妹?!能找到仇人?!”
“真是荒唐可笑!”
“弱者没有任何的权利和选择!全都会屈服在强者的力量之下!”
“鬼可能会知道治好你妹妹的方法,但是!别以为鬼会尊重你的意志和愿望!”
清野滢很久没看到这样生气的富岗义勇了,他在生气什么……是生气少年无能又低下的样子,还是生气自己的心软?
或者是……
“我要是再早来个半天,你的家人可能就不会死了。”
是啊…
师哥还是会怪自己的,明明有些事情不是他的错,虽然事情就是这样啊,或许他们再早来一点,再快一点就好了……
“发怒吧,无法原谅,这一种强烈又纯粹的愤怒,能够让你行动手脚的坚定原动力,只靠脆弱的决心,没法救也没法治好你的妹妹,更没法为你的家人报仇。”
富岗义勇的利刃指向了女孩,少年才终于拿起了地上的斧头,在风雪的掩护以及富岗义勇的放水下,挨了富岗义勇一击。
只是刀鞘砸在了他的头顶,都能把他砸到地上。
但他那擦过富岗义勇耳边的斧头还是让清野滢惊讶了。
天赋二字刻在了他的脸上,似乎是那刻在骨子里的基因促使他在一瞬间做出了最迅速的反应。
女孩拼命地护在了哥哥身前,接着冲上来与富岗义勇对峙。
随即被富岗义勇制服。
两人都晕过去后,清野滢才走近打量两个孩子。
眉清目秀的,男孩脸上还有疤痕,女孩那身和服已经很旧了。
“很招人喜欢呢,哥哥还挺聪明的,妹妹……也很棒呢。”
富岗义勇不说话 只是环着手臂靠在树前,身后的树上留的斧头印很深。
清野滢走向富岗义勇,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树上斧头留下的痕迹,心里也有所触动。
“如果我变成了鬼,师哥你会保护我吗?”
富岗义勇的视线炽热,目光直直的盯着清野滢。
半晌,他才慢慢的说。
“变成鬼会很麻烦的,你不弱,会伤害很多人。”
清野滢点点头,想来也是如此,变成鬼后无论杀或不杀都是个麻烦,理智一点的话,大概很多人都会选择杀了她吧。
“那他们怎么办?”
富岗义勇没说话,依旧环臂倚在树前。
雪越下越大,清野滢想要脱掉羽织为他们披上,富岗义勇阻止了,披上了自己的。
“把他们交给师父吧。”
“确实是个好主意。”
清野滢对此并不意外,浅浅地笑着,像小时候那样环上富岗义勇的胳膊,头靠着他的肩,呼吸时发丝拂过脸颊,痒痒的……
富岗义勇把她推开,并给了一个爆栗。
清野滢摸摸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秉持着从不和师哥计较的优良品质,清野滢拿出来师哥为她准备和果子与师哥分享。
先是软糯的表皮,然后是甜丝丝的豆馅。
“好吃吗?”
富岗义勇问她。
“好吃。”清野滢回答。
雪一直下着,没有停过,少年醒来后,似乎很诧异自己没死掉。
白雪甚至没有将他覆盖,身上那见花色奇特的羽织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温度。
富岗义勇让他去狭雾山找鳞泷左近次。
“跟他说是富岗义勇叫你来的。”
“还有我呀,跟他说我们很思念他哦。”清野滢笑着拍了拍少年的红发,递给他一些钱,对方很认真的拒收了,于是就将和果子给了他。
“不能收清野小姐的东西!”
“真实诚啊,这小子,如果你能成为我的师弟,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简单交代后,富岗义勇一瞬间便消失了,清野滢笑着向他招了招手,也紧随其后消失了。
刚刚在山顶的两人此时已经停驻在了远处的山脚,两人聊着天,找了一间餐馆吃东西,虽然小镇的餐馆也没什么太丰富的东西,不过冬天现捕的螃蟹看着不错。
“我感觉你们家这螃蟹不错呢。”
清野滢看着还活蹦乱跳的螃蟹,有些馋。
“是啊!小姐眼光极好,这冬天的松叶蟹就是好东西。”
“那来两只吧,一只要火锅,还有一只要炭烤,对了,还要一份鲑鱼大根。”
清野滢点好菜回到了座位前,富岗义勇保持着他的高冷,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师哥?”
“在想这次带你出来你完全没出力。”
“是呀,师哥很厉害,一直以来,也都是师哥在照顾我呢,在我心里我们早已是亲兄妹了。”
明明是赞扬之词,可这话出口,不知道是哪个字得罪了他,富岗义勇似乎有些不高兴,嘴角的弧度又下降了些。
清野滢看他那微小的表情变化,不太理解,也没有追问,这时螃蟹也上来了,清野滢看着香喷喷的螃蟹,心里也想着算了,师哥大了,该有自己心思了。
冬天的螃蟹肉很肥,八只蟹腿放在碳烤炉上烤着,蟹腿熟后,蟹肉变成了一丝丝的样子,沾一点酱汁放入嘴里,一口下去,一口满足。
火锅涮过的蟹肉也非常鲜嫩,清野滢请老板取来一口小锅和米,用蟹肉煮了一锅粥,还没好时香味就已经弥散开了,盛出两碗粥,一碗给师哥,一碗给自己。
门外是鹅毛大雪和冷冷的寒风,屋内两人喝着粥,吃着螃蟹,身子暖洋洋的,心情也暖洋洋的。
回到鬼杀队后,一切又回到了平静,只是,狭雾山这个名字如同钥匙一般打开了往事的大门,自灶门兄妹到达狭雾山后,鳞泷左近次给她寄来了几封家书,都是关于兄妹两的现状,炭治郎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太过于温柔,弥豆子一直在睡觉,并无其他异常,或者说沉睡就是最大的异常。
不管是在师父的描述中,还是之前的印象中,清野滢能感觉到灶门炭治郎的温柔,和真菰和锖兔一样,只是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两个名字。
鳞泷左近次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弟子们是怎么牺牲的,自然,清野滢也不会告诉他。
那个漂亮的面具已经染了血,一半是鬼的一半是她的。
那个被缥缈的绵延不绝的紫藤花包裹住的藤袭山,如仙境一般的地方,是清野滢永远的梦魇。
她从那里离开了,可她的师哥师姐们却永远都留在了那里,似乎连带着她的灵魂也一起留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