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几个飞身躲过，正要反击，被迎面吹来的大风迷住了眼睛。

    她面色狠厉，十指飞出小刀，那些刀片看似小却锋利，渗着暗绿色的毒液。

    “你不讲武德！”你盲挥手，甩出大片热火。

    产出的强大气流相对撞，发出耀眼的光。

    打得气氛焦灼时，突然一声吼来。

    “圣地不得肆意滋事！”

    你和福福皆是吓得一抖。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位白发长髯的老猫，穿着简朴的衣服，以人类形态高大屹立站在你们面前。

    是西奥多导师，你上学时对待学生最严厉的那个。

    福福也拘谨起来，眼神不自然地乱瞟。

    西奥多推了推眼镜，看清这两张熟悉的面孔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又是你们！”

    你讪笑，转身就跑。

    “站住！”背后传来西奥多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被突然出现的锁链禁锢住了。

    西奥多冷哼一声，回头，看向福福：“听说你在人间过得还不错，有没有看见探戈？”

    福福拘谨地摸手：“啊，没见过，倒是在别人口里听到过，说是在帮人解除诅咒。”

    西奥多鼻子出一声气，态度不明朗：“哦？是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倒是希望是真的，这才不浪费他这么多年花的心思，如果没有某个人带偏他，他一定是学校年轻的导师。”

    被阴阳的你又心虚了。

    “你先走吧，这事你就不追究了，至于你……”西奥多的视线转向你，神情冷漠。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胡闹，我看你在人间吃的苦头还不够多。”

    你甩了甩尾巴，内心不安突增，朝他乖巧地喵了一声，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你喊汪也没用，我告诉你苏圆，你最得意的学徒就是被你给毁了的！”

    他一掌袭来，把你打昏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你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起来时感觉浑身酸软疼痛。

    “嘶——”你赶紧掀开衣袖。

    手臂被密密麻麻的虫蚁啃咬着，吓得你连忙喷火扫去。

    落下的虫子尸体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你有些饿了，想念烤鱼的味道，越发想着离开。

    你尝试召唤通往人间的门，却没有一点反应，看来这座山不能和外界沟通联系。

    既然如此，只能靠走了。

    一圈回来，两圈回来，三圈……

    山路崎岖，天边永远都是不明不暗，不管是飞还是走，就像鬼打墙一样，你再次躺回醒来的地方。

    肚子好饿，感觉能吃一头牛。

    得想想，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你忽略掉的。

    你想了半天，叹气起身，突发恶疾，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朝面前的树林喷去。

    兢兢业业当背景的树精们发出尖叫，抬起树根飞快地跑动。

    你的面前豁然开朗。

    突然，黑暗降临。

    正当你奇怪为什么永远不变的天空暗下来时，你的面前落下一个“人”。

    他乌卷的黑发贴着脸，苍白而冷漠的唇紧抿，穿着黑不溜秋的法袍，拿着魔杖。

    是探戈！

    你警惕后退几步。

    探戈扫了眼周围豁然空荡荡的地盘，问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尴尬一笑：“也许你可以问问西奥多导师。”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

    你在他变得微妙的眼神下越发尴尬了。

    “看来你被困在这儿许久了。”

    “要不探戈你发发好心，带我出去？”你的眼神无比诚恳。

    探戈挑眉：“想得挺美，我不帮你是不是又要说谎话骗你。”

    你哪里有他说的那么不堪。

    好吧确实是这样。

    探戈抬手挥出几片黑色云朵，转身说道：“走吧，这座山没有外界连接点，也不存在下山的路，如果没有第二只猫帮助你是离不开的。”

    你连忙跟上去，感激说道：“谢谢！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报答？

    这句话在这样一张嘴里说出来真是好笑。

    探戈扯唇，侧过身，一把抓住你的后颈，把你提起来。

    你看清他凉而冷的眼神时，身体一僵。

    这时乌云已经飞到半空了，与地面强烈反差的劲风呼呼地吹。

    他不会要把你从高中抛下去吧。

    你欲哭无泪。

    来个禁锢咒，你就game over了。

    “探戈，大哥，老大，你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

    你颤抖着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面前的男人突然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揪着你的脖颈突然一松。

    失重感在那刻侵袭你的全身。

    你正打算使用魔法，结果又被提了起来。

    你气鼓鼓地对着探戈斜嘴微笑的脸，后脚乱踢：“探戈你够了！”

    6.

    探戈收了笑，淡淡的凝视远方。

    在乌云落地后，你跳到草地上，还没来得及跑两步，就被捆倒在地。

    他勾着绳子把你提起来。

    “你又要去哪？”

    你嘿嘿尬笑：“没想去哪啊。”

    他皱着眉：“别装傻，我带你出来可不是为了帮你。”

    说着，把你变小了，塞进他的衣袖里。

    “等等……”

    你欲哭无泪的看着黑黝黝的袖子。

    探戈又去了别的地方，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在你无聊之际，听到别的猫声音。

    “探戈大人！您来了！快坐快坐！”

    还有周围一堆猫的恭维声。

    探戈走过去坐下了，一副看不会在短时间把你放出来的样子，可想着人间的久君已经在找你，你有些着急了，扯了扯他的衣袖。

    “探戈！放我出去！”

    微弱的声音从探戈袖子里传出来。

    侍奉的女猫离得最近，她吃惊地看向探戈袖子。

    探戈拢袖，似笑非笑地看她。

    “你有什么问题吗？”

    女猫敛眸，举着托盘恭恭敬敬地退下。

    这是一场盛宴。

    你听出来了，意外探戈也会参加这种场合。

    看来这些年，他确实改变了很多。

    你回神，不满地继续扯他的衣袖。

    感觉到他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一丝亮光透进来，一只小巧可爱的耗子被扔了进来。

    “吱吱吱……”

    “！”

    你立马张开嘴接，吧唧吧唧吃起来。

    又是一只。

    两只猫玩投喂游戏都玩得不亦乐乎，直到上方的主办猫开口。

    “探戈大人，本次祭月礼转移到猫界，到时还请您盛重出席，为祈福做准备。”

    你耳朵一动。

    祭月礼百年一次，是魔法师祈祷获得更强魔力的特殊日子，也是猫界天空唯一只有月亮存在的日子，那时所有的魔法师都要披戴头巾，在月光下进行叩拜礼。

    你小时候看过一次，场面非常壮观，具体点的话就跟春节氛围不相上下。

    后面的谈话就有些无趣了。

    你窝在探戈手臂旁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亮光袭来。

    一双大手揪住你的毛发，你蹬着双腿醒来，对上一双姜黄色眼眸，背景是由石头堆砌成的魔药室。

    你非常熟悉，因为这是你和探戈曾经分配到的一间教室。

    你们的魔药都是在这炼成的。

    探戈把你放在桌子上，转身去抓魔药材料。

    桌上的大锅汤勺自动搅拌，散出白色的薄薄雾气，他又添了几味药材，倒入药罐中的细末，一缕紫色的烟雾转瞬即逝。

    “这又是什么魔药？”你好奇地问道。

    他撇眸看向你：“蚀骨剂，由苍田魔的尖牙制成，能瞬间融化魔法师的骨骼。”

    你闻言，身体一颤。

    他伸出手抓向你，挪到大锅面前，低声道：“炼制这种药剂需要真火，我本来想去伏谆山抓一只火炎兽来，不过你的火也挺厉害的。”

    “你得把魔药给我炼成，我才能放你走。”

    坏了，你成苦工了。

    吐了两个小时的火，在魔药炼成那刻，你满头大汗，终于松口气。

    结果探戈又抱了好些材料过来。

    你怒了：“叔可忍婶不可忍！”

    说着，你朝他吐火过去，趁着他躲避的间隙跳到窗户前，一猫腰跳下去。

    刚落到地面，一阵黑色的光圈突然凭空而起，把你困在了里面，形成封闭的结界。

    在结界中，凝聚了大量黑雾，那些黑雾组成高大的守卫，拿着大刀或者重炮，朝你开过来。

    咦！你心下一惊，吐火烧灭奔来的大刀守卫，冲破火光的是一枚黑色的炮弹。

    你连忙躲开，炮弹爆破瞬间产生的推力将你砸在光壁上。

    “呃……”

    “难道你还没发现吗，你现在根本打不过我。”冷森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探戈揪着你的毛发提起来，笑得冰冷。

    “想回去见那个人类，就得按照我的规矩办。”

    “啊呀我知道了，你快放手痛痛痛！”你龇牙咧嘴。

    他这才满意地松开。

    7.

    你回到魔药室，兢兢业业地当苦工。

    炼药接近尾声。

    你忿怨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你的嘴巴酸软得不行。

    探戈没有回你，少见得陷入沉默。

    你疑问地看过去，发现他正望着你出神。

    姜黄色虹膜中掺着一点黝黑，失去了冰冷，却带着茫然甚至说得上无措的情绪。

    怎么了这是？

    你摸不着脑袋，又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神，又恢复本来的模样，抱臂靠在墙边，淡淡的哦了一声。

    他说：“你走吧。”

    你眨了眨眼，走到他面前停住说：“探戈，你知道你因为以前的事恨我。”

    他看着你没说话。

    “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你要报复我，我不会再还手。”

    一片沉默中，他开口道：“为什么退学后就不跟我联系了？”

    “……我不能这么做。”

    因为留校察看意味着监视，如果你再联系他，那么他也会被踢到人间。

    更重要的是退学后的一段时间，你陷入对探戈的愧疚中，混混度日，整日都在想他会怎么看你，也不敢去联系他，甚至抛弃了以前的联络方式，周转各个人类城市。

    他也懂，却嘲讽一笑：“胆小鬼。”

    在你还想说话时，他侧身拒绝了。

    “你走吧。”

    “别说了。”

    你抿唇，心情复杂。

    哪怕回到人间，那股烦躁仍在心中挥之不去。

    魔药室。

    探戈已经保持同一个姿势很久了。

    他如雕塑般的身形动了动，拿起桌上满满当当的药剂。

    纯度出乎他意料的高。

    看白猫吐火时，他回想起过往来。

    那些他从未对外人倾吐，被他深深藏于脑海的回忆。

    魔药室的书乱摆，药材乱放，周遭混乱。他刚做完任务回来，看见满室的狼藉，无奈地向大缸吐火的少女说到：“我不收拾你也不收拾？”

    白猫不喜人形，也就在炼药为了方便时会变。她坐着，又高又长的马尾落在地上，一边吐火一边摇着扇子吹脸，听了他的话也不吭声。

    直到结束，她才转过身，看向弯腰收拾的他，带着讨好明媚的笑。

    “哎呀，就麻烦你啦！我下次一定收拾。”

    少女的声音彷佛就发生在现在。

    他蓦然回神，看着空荡荡而规整冰冷的房间，握紧药剂。

    久君最近心情烦躁得紧。

    一天早晨，上班路中的他看见正滑着轮椅，奋力往前走的少女，几步上前，站在轮椅后推动，协助她上坡。

    她吃力地回过头，抿唇羞涩一笑：“谢谢。”

    他微微勾唇，礼貌地回应后，神情淡淡，恍惚地想着许久不见的白猫。

    在来到厂里时，一直沉默的少女问道：“久君，你找到你的猫了吗？”

    他的神情明显暗下来，沮丧摇头。

    流浪过的猫跟家猫不一样，就喜欢到处乱跑，他干着急也没用。

    可是……

    会不会绝育就不那么喜欢出去跑了呢。

    他垂头，神情看着有些抑郁。

    天色沉沉，是暴雨将至的前奏。

    久君走在高墙下面，神情心不在焉。

    轻巧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他寻声抬头看去。

    那是一只白猫，正朝他扑来。

    他睁大了双眼。

    由于大雨，工厂暂歇一天。

    8.

    你喵喵叫着，尾巴亲昵地缠上久君的手腕。

    久君由衷笑了，把你抱起来，把头埋在你柔软的肚子里，半晌，慢慢地抱着你走向破旧的房子。

    你睡在久君床上，打着瞌睡。外面暴雨突下，哗啦啦地打在屋檐上，阴潮的湿气渗透房屋的每一个角落。

    久君离开了床铺，走动的声音从地面传入耳，你冷的蜷缩起身体，突然一条长长的黑色尾巴轻飘飘地扫过你的鼻梁，你打了个喷嚏醒来，看见探戈离你极近，眼神孤傲。

    你问：“你怎么来了？”

    探戈甩了甩尾，漫不经心道：“哦，你走时我忘记告诉你了，一个月后的祭月礼你一定要去参加。”

    你并不是很喜欢凑热闹，与其参与你更喜欢旁观，如果他没要求的话。

    “好吧，还有吗？”

    探戈看了你一眼，垂头吐出一瓶药剂来。

    “这是蚀骨剂，你现在能力退得厉害，回去时一定会被揍得很惨……你用这个威胁他们，就会有效避免。”

    你瑟缩了下：“一定要参加吗？”

    掌心中温热的温度让你寒战。

    他颔首：“必须，参加这次祭月礼后，你的毛发就不会再这样灰扑扑的了。”

    ？

    为什么你听不懂？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吗？

    “你能说得更清楚些吗？”

    他瞟了你一眼，跳下床，只留下一句就走了。

    “你会感激我的。”

    探戈走到房门口，脚步一顿，敏感地抬起头，看见了久君。

    久君看见一只黑猫从屋内出来也很惊讶。

    两道视线相碰撞。

    不一会儿，探戈收回打量的眼光，高傲地扬着头，迈着一字步离开。

    在等待中，祭月礼来了。

    如探戈所说，你拿蚀骨剂吓退了一帮想跟你打架的猫，戴着白色头巾来到祭拜现场。

    在这里，你看见了小花它们。

    它们化作了人形，个个古灵精怪的，要不是一看你就热情地让猫招架不住，你都认不出来。

    “够了够了，孩子们！”

    你小小的猫身被它们三围住，惨遭它们的手掌蹂躏。

    一直玩到祭月礼仪式开始前，它们才变回猫，你一只一个爆炒栗子，气呼呼地远离了她们。

    它们对你做表情，嘻嘻哈哈地融到跪拜的猫咪群体里去。

    主持祭月礼的祭司是探戈，他先是环顾了人群，瞟到你的方向时才收回眼。

    低柔的嗓音倾吐魔咒，站在高处的黑猫举着烛光，周围的黑暗元素在凝聚且蠢蠢欲动，台下的猫咪们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倾听祭司的指引。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的心在这离奇古怪的语调中在加快，在兴奋。

    “啊啊啊——”有猫的惨叫传来。

    陆陆续续。

    你无暇顾及，因为……你也在叫，浑身一阵剔骨般的痛，好像有什么在从你的脊髓中抽离出来。

    费劲力气睁开眼，你看见所有的猫身上都散出黑色的烟雾来，但那些烟雾并没有消散，而是被引向高台中央的黑猫。

    隐隐约约中，你看见探戈咬牙流汗，脸色惨白。

    他这是……！

    逼出来的所有诅咒都涌进了他的身体！

    你脸色泛白。

    在台下猫咪欢快庆祝时，你快步跑向高台，接住那摇摇欲坠的黑猫。

    他的全身都被密密麻麻的诅咒笼罩，看得你鸡皮疙瘩起一地。

    新的仪式尚未完成，在其他小祭司过来扶时，你气得向他们直喷火。

    他扯了扯你的衣服，虚弱说道：“你的诅咒已经没了，快走吧。”

    你眼泪流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闭嘴！”

    你带着他飞快地离开祭月现场，背后传来西奥多气急败坏的声音。

    “苏圆！你又来捣乱！”

    9.

    黑猫的毛发变得枯燥，他躺在床上虚弱地咳嗽着，听得你心烦。

    你化作人形，坐在地上吐着火，一边按照书上写的流程放药。

    他的手在扯你的头发。

    你眼皮也没抬：“马上就好了，你再忍忍。”

    他没说话，你也没说。

    等熬好药后，你喂他喝下去，看到诅咒的符文稍浅淡些后，紧张的心才平稳下来。

    身体有接近全族猫咪的诅咒，早变成了诅咒的容器，哪天他撑不住就立马暴毙而亡。

    你一抽鼻子，转过身又熬起药来。

    “别浪费魔力了，我早就想到这一天。”他冷不丁出声。

    你咬唇，半晌才开口：“为什么会想到帮别人转移诅咒？”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疯子才会做。

    为什么？

    他一阵恍惚。

    “总想着，要是有猫死在人类的手里，就太惨了。”他幽幽的开口。

    可笑的是，他的想法是在她退学后才产生的，然后疯狂地投入实验研究。

    当然，他才不会告诉她有关他的真实想法。

    “可是你都没问过我！”

    你情绪有些失控，理由是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

    明明你才是占便宜的那方，搞得好像是你失去了什么，可越是这样想你就越憋屈难过，内心酸涩。

    “我也没有问别人！”探戈突然生气吼道。

    你眼眶一下红了，静静地坐在地上，重复吐火。

    静默中，他歉意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

    你看向他：“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在退学后，你一直想跟探戈说声对不起，想让他过得好一点，更想给他发个信息聊聊天，然而每次隐秘的冲动平静后，你又开始新的流浪。

    “可我不想听。”

    不想听不想听，你什么都不想听！

    你愤愤想到。

    沉默半晌，你问道：“有没有彻底去除诅咒的办法？”

    他摇头：“诅咒必须由下咒本人才能解除，不然只会转移。”

    谁会去天上把那什么远古人类请下来啊！

    你哀怨叹气。

    “你变了。”他突然开口，“你以前从不会叹气。”

    你瞟了他一眼：“你也变了。”

    他微微一笑，像是陷入自己的回忆里：“是啊，我们都变了，已经回不去了。”

    那些鲜红的记忆，仿佛已经厌倦了反复观看似的，逐渐失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