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区。
外围。
四名帽子上有两只尖耳,背后有个“狼”字的狼组组员,两前两后,手持火把,簇拥着一名矮个子少年,往闸门后更深的地方走去。
一刻钟的时间之后,才看到微光。
一扇巨大的玄铁制成的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门上面还有另外一扇小门。
一位狼组组员前去敲门。
不多时从这扇小门上又打开了一扇仅仅可以透出一张脸的小窗。
小窗后一双眼睛把五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无误了之后,那人说道,“狄人杰,你们怎么把人又送回来了?”
名叫狄人杰的组员不耐烦地回答道,“我哪知道,这无量子究竟又犯了什么罪,惹得上面又把他给送回来了,听说这次,就不可能再放出了呢。”
“你等我通报一声。”小窗后的人砰地一声关掉窗户,门前门后再次一片死寂。
不多时,小窗再度打开,还是那人,扔出来一句“进来吧”,接着极其厚重的玄铁大门吱呀呀地开了一条小缝。
进去之后,发现这是在一座山脉之中,往上不知多高,有个小小的山口,透出一些微光,而面前则是一片平地。
不是平地,而是另一块巨大的玄铁。
环形玄铁,像一块巨大的盖子盖在地上。
矮个子少年明白了,这是一个“井盖”。
真正的牢狱区,就在这井盖之下,在这口巨大的如同深渊般的井中。
少年猜得不假,押送他的四人将他交由了此间的狱卒,狱卒给他换上了一副新的镣铐之后,便带着他乘上着一部如同箩筐般的机关,从巨大的机盖中一个暗藏的缺口开始直直往下降。
少年看到这是一间巨大的空洞,两边应该是圆环一样的内嵌式建筑,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但却偶尔能看到几双闪着幽光的眼睛,听见几声哀怨的叫声。
越往下,这种漆黑、恐怖、死寂的感觉就越强烈。
少年在心中默数,往下大约十八层,每一层大约再分八层,这些牢房都是鸽子房大小,应该都是苦牢。
少年怕倒是不怕,只是在心中感叹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到底这世间有多少得罪了环教的正义之士,被关在了这里。
第二件事,这牢狱的条件可不咋地,像无量子这样的高级人士,顶级囚犯,难以想象接下来他会遇见什么。
这么想着,牢狱十八层已经到了。
箩筐在空洞的边缘被放下,少年发现这牢狱的底部,居然是一座湖。
到处仍是一片漆黑,只有湖中心有座木屋,亮着一点微光。
不用说,那里便是唯一的去处。
狱卒一伸手,指示他自己走过去,接着湖上便出现了一条道路,少年想也不想,迈步往前走去。
或许是一种幻觉,少年只觉得这条路越走越窄,整个周遭似乎也都越来越细小。
走到屋前他才有所察觉,原来是他的人也在逐渐变小的缘故。
小木屋四处漏风,少年在敲门之前,往里面看了看,居然看到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人,正在伏案作业,具体做些什么则有些看不清。
如果不出意外,此人应该就是绝瀛岛六组狼组的老大了。
少年咳嗽一声,敲了敲门。
“门没锁。”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内里传了出来。
少年推门进去,首先被吸引的,并不是屋内的女人,而是另一件事物。
因为他便是为此而来。
女人的房间很小,里面就一张床,一张饭桌,两把椅子,最为占地方的是女人面前的一张工作台。
如果此地不是天牢区第十八层,你会以为这是误入了哪位喜欢做手工小姐的闺房。
但也只是看着像而已。
少年的目光,情不自禁往工作台上的一排柜子看过去。
木头柜子,就摆在女人的眼前,一共有六个格子。
其中三个里面有东西,三个空的。
里面有东西的格子中,左边中间的一个,便是少年此次的目标。
那里面看似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团红色。
模模糊糊,昏黄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但少年一看到这一抹红色,就知道他来对了。
“无量子。”女人打断了少年的思绪,“你在看什么,出去了没多久,是不是有些怀念?”
“喔。”少年一面应承,一面在盘算,自己如果要住进那些格子,应该是在哪个位置,哪个位置会离那一抹红色比较近。
女人回过头来,少年这才吃了一惊,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恐怖、丑陋的女人。
女人的脸,是破碎的,由四五张不同肤色的皮肤缝合而成,就这样也掩盖不了她原本丑陋的嘴脸,她的毛发是灰蓝色的,眼睛却是血红色的,身上穿着一条花裙子,头上却包着一块红布。
少年知道了,这是一位狼仙,难怪这一组,叫狼组。
“我早就说过,这里才是你永远的家。”女人再度开口,露出一口吓人的獠牙。
少年差点惊叫出声,但很快想到自己现在可是无量子,于是拉下面罩,微笑道,“我也也觉得,这里面的世界比外面的世界好多了。”
女人一张半人半狼的脸凑了过来,两只血红的眼睛在无量子身上四下打量起来,长鼻子也嗅个不停。
少年还真是有些慌乱,自己假冒无量子,可自己的确不太了解无量子,狼组老大何许人也,要识破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撒谎。”
女人的话一出来,少年已经准备执行第二套计划,挣开枷锁,与女人直接摊牌。
“你在外面明明过得很好,你都胖了不少。”
好在女人接下来的话,令他一下放松下来。
“不要再打趣我了,直接送我回家去吧。”少年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执行。
“好的。”女人坐回了椅子上,拿起桌面上一个茶壶大小漏斗状的奇怪器皿来。
“快点吧。”少年催促道。
“等等。”女人忽然又停下了准备施法的手。
“怎……怎么?”少年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女人极其平淡地问道,“教尊手上喜欢戴着一枚松绿色的戒子,我有些记不清楚,他是戴在左手上呢,还是右手?”
少年笑了,他没有问为何女人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而是直接给了她答案。
“左手。”
女人笑了,咧开了她那血盆大口。
少年闭上了眼睛,他这辈子,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丑陋的女人。
“人来!”
好在女人两个字一喊出,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白光,被吸进了方才那个漏斗之中。
女人小心翼翼拿着漏斗,将少年化作的白光放入她面前的格子之中。
这个格子,是她右手边的第一个格子,在空着的三个格子之中,恰恰离那个装着红色物体格子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