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那么多地方,德拉科·马尔福偏偏是在一个小孩的生日派对上开始他的改过自新的。
当然,如果有人正式地问他,他会说这开始于威森加摩为他的缓刑设置条件之时。他站在人群面前,听着他们阐述他的缓刑期限,他应该意识到自己做错了。那是一连串令人丧气的限制条件,一个比一个更让他抗拒,最后他们终于放他离开,由他的母亲照管。事情本可能更加糟糕。最后还附加一条警告,如果他不循规蹈矩,那谁也救不了他。
然而事实是,在一堆气球、糖果包装纸和一群过分兴奋的五岁孩子之中,事情发生了。那是一个他被母亲骗去参加的派对,她决意要让儿子改过自新,即使他对这个主意缺乏兴趣。他那天生的年轻的反抗精神,多年来为性命忧虑而被压抑,现在似乎打定主意要卷土重来。在纳西莎·马尔福看来,用不了多久,她的儿子就会和他的父亲一起去阿兹卡班坐牢。
派对是为他的外甥泰迪举办的,德拉科几乎没把他算作家人。不过,他的母亲最近一直在和他的姨妈安多米达重建关系,所以他们收到了参加泰迪生日派对的邀请。纳西莎从一开始就对他们要去哪里避而不谈,只告诉他,他们要去一个不能不去的应酬。
回想起来,德拉科知道他应该多问一些问题的。想到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会出现,这个诱惑足以让他忽略任何怀疑。自从一天晚上他们在外面吵架后,阿斯托利亚就一直避开他,他不想错过和她算账的机会。他们关系的结束令人不安。德拉科·马尔福是甩人的,而不是被人甩的。
“我说过她可能会在这儿。”他们在草坪边缘流连时,纳西莎说。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包装鲜艳的小礼物,挥动魔杖,立刻将它放大到原来的近十倍。“这是一种可能性。”
“哦,我想是吧,”德拉科回答。“不过前提是波特决定让黑魔王复活,也有可能是在邓布利多的坟墓前裸舞。”
纳西莎没有理他,而是专心地整理礼物上的蝴蝶结。
他对草坪挥了挥手,又说道:“这里有麻瓜。很多麻瓜。”
纳西莎转向他,伸手理了理他的衣领,她的力道有点太大了,德拉科怀疑她是不是也想给他系上蝴蝶结。
“这正是关键。现在,我要去跟安多米达和泰迪打招呼。我建议你也这么做。我已经看到莫丽·韦斯莱怀疑地往这边看了好几次。不过你先冷静一下。”
一下变成两下,又变成了三下。德拉科看着他的母亲坐在其他大人中间,把礼物递给泰迪,然后接过一杯茶。看到她尝试与韦斯莱和麻瓜们进行礼貌的对话,感觉非常奇怪。一分钟后,他改变了主意。这不仅仅是奇怪,而是彻头彻尾地令人不安。这个地方淹没了他们——他们两个。他能看到卢娜·洛夫古德,还有格兰杰。波特潜伏在德拉科怀疑是麻瓜烧烤架的附近,这意味着他们最后肯定都会食物中毒。
德拉科皱起眉头,将手深深地插进口袋里。他的母亲可能想要了解她失联多年的亲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必须这样做。什么也阻止不了他幻影移形离开。他在那里站得越久,离开的可能性似乎就越小。一根无形的栓绳将他困在原地。如果他现在离开,肯定会被人议论。他不能那样对他的母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了解纳西莎,她肯定给泰迪带了一大袋糖果。但他没有料到,一个五岁小孩会在他偷几块糖果时做出那么大的反抗。
他深吸了一口气,埋头翻找起来。
不久之后,手里拿着一块黏糊糊的方形蛋糕,裤子上带着同样黏糊糊的小手印,德拉科逃脱了。他绕到房子侧面,走进一个带棚的小院子,里面放着一组超大号垃圾箱和一套褪色的塑料花园桌椅。看到那里已经有人了,他在入口停顿了一下。金妮·韦斯莱背对着他坐在桌旁。
这就足以让他迟疑了。他肯定有其他地方可去。让他继续走入那片小天地的是一缕烟雾。出人意料的是,韦斯莱显然在抽烟。
他拿着蛋糕,慢慢走到她的视线里,证实了他在远处看到的内容。
“见鬼,马尔福,”她吓了一跳。“我以为你是我妈。”
“这是完全不公平的比较。”他说,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她怀疑地看着他。“我有一个提议。”
“哦?”
“我把这块美味的蛋糕给你,作为交换,你给我一支你设法藏在那么紧身的裙子里的香烟。顺便说一句,你是怎么把自己塞进去的,真是令人惊叹。”
金妮皱起眉头,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她的□□。她穿的裙子相当暴露。他能看到她眼睛后面的齿轮在转动,估算着他的话有几分真意。“你是在说我胖吗?”
“哦,不是的,只是你那里很丰满,布料却,啊,包住很少。早些时候你弯腰抱起一个手指黏糊糊的小孩时,我就注意到了。我很惊讶波特还没有扑向你。”
她脸颊绯红。“我们之间不再是那种关系了,”她说。“你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
最后一句话说得冷冰冰的。德拉科点了点头。即使媒体没有大肆报道,人们也不可能错过波特和他青梅竹马的恋人非常公开的分手。毕竟,金妮是因为在一场比赛中往波特头上扔鬼飞球才遭到霍利黑德哈比队停赛的。德拉科不止一次希望他能在场。波特的表情肯定很精彩。但他早该想到的;他们还在学校时,金妮就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
她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金色烟盒,从桌面上推给他。“我不想要蛋糕。只要你不再提起哈利,你就可以拿一支。”
他坏笑了一下。“成交。当然,你应该意识到,在我拿了一支之后,什么也阻止不了我提起他了。”
“你也应该知道,如果你那么做了,你很快就会亲身体验到另一种后果。”
他将头歪向一边,拿出魔杖,点燃了烟。早些时候,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找烟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估计是他的母亲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找到并没收了它们。她最近开始读起了麻瓜杂志,想更透彻地了解他们。她称之为研究。对他来说很不幸,她通过研究发现,现今的麻瓜健康专家并不支持烟草,她一直在尽最大努力让他戒烟。
“时间也没能让你变得成熟一点吗?”
金妮朝周围摆了摆手,说道:“我来这里是想安静地吸烟。”
“你来这里是想避开波特。我想任何人都会注意到这场可怕聚会的大部分时间里你们俩的小小舞步。”她举起香烟指着他的□□,他投降地举起了双手。他又坏笑着补充道:“我道歉。”
“你为什么在这儿?”她问。
他撕下一块蛋糕放进嘴里。“我被骗了。你呢?”
她睁大眼睛,表情仍然充满怀疑。她靠回椅子上,瞬间浸在了从头顶枝叶间洒下的一缕阳光中,露出胸口微微泛粉的皮肤。“被骗了?”
“我回答了。现在轮到你了。”
“那根本算不上回答。顶多是提示。详细说说,马尔福。你是怎么被骗过来的?”
“我妈没说我们要来参加谁的派对。我以为是她哪个朋友的。”
“但只是家人的。”
德拉科耸了耸肩。“轮到你了。是什么说服你今天过来的?我敢打赌,知道某个人会在这里,你根本不想来。据我所知,泰迪的生活中几乎处处有他。”
金妮点点头,随后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她看了看指间的香烟。“泰迪不知道我们分手了。哈利想婉转地告诉他,不想毁了他的生日,所以我必须得来。反正我也希望这样。我喜欢泰迪。他是个好孩子。”她表情严肃地抬起头。“他值得花时间去了解,马尔福。”
“我从来没说过他不值得。”
她摇了摇头。“你不必这么做。”
她推开椅子,站起身来,拔出魔杖挥了挥,将香烟变没了,然后又给衣服施了一道清新咒。“我也许还是去吃点蛋糕吧。”
德拉科看着她走开,心不在焉地欣赏着她摇摆的臀部。当她突然停下,转身看向他时,他立刻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
“马尔福?”
“嗯?”
“你的嘴边有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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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年轻男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刻希望自己可以杀死母亲。”
金妮睡眼惺忪地看着飘在她的壁炉里的脑袋。自从她跌跌撞撞地走进起居室回应清晨的飞路呼叫以来,她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还在睡觉,而不仅是她希望自己在睡觉。今天是星期六,因为哈比队认为还不可以解除她的停赛,所以她只能待在床上。做梦是说得通的。也没什么合理解释能说明为什么德拉科·马尔福此刻正在壁炉里凝视她。
她又眨了眨眼睛,发现他的“凝视”已经升级成了“淫视”,立刻整理好睡衣前襟。
“或者至少想一些会让她接下来四五年像是在生活在地狱里的事情。”他继续说道。
“我觉得那对你来说不算太难。”
德拉科缓缓地摇了摇头。“差劲的嘲讽,韦斯莱,哪怕对你来说。”
“这……”金妮说,抬起身看向壁炉台上的钟。“现在是星期六早上八点多,五分钟前我还睡得正香,做着型男和冰淇淋的美梦。对我别太苛刻。”
他坏笑着说:“你肯定已经知道我要呼叫你了。”
金妮哼了一声。“肯定是这样。你不想告诉我你为什么呼叫吧?如果我快点回到床上,也许还能继续那个梦。”
“我有比梦更好的东西,”德拉科回答。“我有真的。”
有那么一瞬间,金妮睡得昏沉的大脑令人信服地把她梦中的男人变成了面前的男人。她屏住呼吸,想象着德拉科被绑在床上,冰淇淋在他腹部融化,她用舌头飞快地舔着。
“你肯定知道我讨厌这么说,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金妮又眨了眨眼睛。“什么?”
“你的眼睛里有东西吗?哪怕是你,你的举动也非常奇怪。”
“你需要我的帮助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泰迪。”在金妮回答前,他补充道。“顺便说一下,那是两个问题的回答。”
金妮沉默了一下。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德拉科的回答在脑海里转了转。
泰迪的派对已经过去三个星期了。在这段时间里,如果说金妮一次都没有想到德拉科,那是骗人的。事实上,她在无数个不同的场合想到过他,包括她在读《预言家日报》(“法官质疑马尔福案的判决”)和她走路去书报亭买烟的时候。有一次,她躺在浴缸里时,他竟然厚颜无耻地闯进了她的脑海。金妮刚把手指放好,脑海中却突然浮现他的脸时,她吓坏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的双手和上面灵活修长的手指。
“泰迪?”
“是的。我今天照看他,我妈和安多米达这对长期疏远的姐妹在试图修补关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安多米达决定把他留给你?”她声音中的怀疑十分明显。
“我妈主动推荐的我。她非常擅长做那种事——所以我才想杀了她。我怀疑安多米达认为她没法在不多生嫌隙的情况下拒绝掉这个提议,这无疑是我妈想让她产生的感觉。所以我今天被困在麻瓜伦敦了。你到底来不来帮我?”
金妮盯着他,脑海中浮现了让泰迪和德拉科待在家一整天会发生的场景。她真的没什么选择。如果她拒绝,他接下来可能就要呼叫潘西·帕金森那种人了。
“我穿好衣服马上就过去。”
总而言之,让德拉科和一个五岁孩子待上不到一个小时竟然能搞出这么多麻烦,着实让人印象深刻。他让金妮从后门进入厨房,迎接她的是嘎吱嘎吱的声音。她扫了一眼厨房,发现地上散落着巧克力麦片。德拉科显然在尝试给他的外甥准备早餐。盒子在桌子底下,旁边是一滩牛奶。金妮叹了口气,走过去关上冰箱的门。途中看到麻瓜烤面包机——或者说它的残骸时,她愣住了。
“它加热得不够快。”当她看向德拉科时,他辩解说。
“所以你把它给熔化了?”
“我只是想帮它点忙。麻瓜的东西做的那么劣质又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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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努力地把一个扭动、哭泣、暴躁的泰迪带进卧室,德拉科瞬间涌上一丝钦佩。金妮的动作坚定,表情决意。他一直知道她很固执,但在他面前上演的意志力较量真是太惊人了。考虑到她在过去二十分钟里完成的事情比他在过去两个小时里完成的还要多,他彻底认为派猫头鹰给她送去求救信号是正确的。又一次。这已经是第五次需要采取这种措施了。他开始觉得泰迪是故意这么做的,只为了让他把金妮拖过来。
当泰迪尖叫着向她挥舞拳头,她利落地躲开,然后再次伸手尝试。
“我不想睡觉!”
“真是坚持。”金妮说,把他放在了那惹人不悦的东西上。当她的肚子被踢中时,德拉科畏缩了一下。
泰迪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足以让德拉科迅速撤退。他需要想个方式感谢金妮,但又不能显得太刻意。表现得太过感激是不行的。
四十五分钟后,金妮疲惫不堪地出现时,他正坐在餐桌旁。
“你需要开始说不。”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说道。
德拉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俯身把一个杯子和他从安多米达的储藏室拿出的一瓶红酒推给她。这是一瓶麻瓜红酒,但是很不错,安多米达让他照顾泰迪的时候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金妮倒进他旁边的椅子里,立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的脸颊仍然因为和泰迪的斗争而微微泛红。德拉科心不在焉地想,不知道那个男孩是否安然无恙。
“是吗?”他说,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
“是的。你需要对你的母亲和安多米达说不,如果你不能拒绝她们,那你需要偶尔对泰迪说不。你让他吃了多少糖?”
德拉科露出坏笑,完全忽略了她的问题,说道:“哦,我不能那么做。既然我已经发现这让波特多么烦恼了。你知道他来找我了吗?”
金妮点点头说:“他告诉我了——非常详细。显然你还是那个讨厌的混蛋,尽管他会承认,你偶尔也有不那么混蛋的时候。非常偶尔。”
听到他们又开始说话了的消息,德拉科忍住了皱眉的冲动。据《预言家日报》上次报道,两人的关系至少可以说还很冷淡。事后看来,再结合它的历史,他根本不该把这份报纸当作可靠的信息来源。但它偶尔是对的,他有点希望这次就是那个“偶尔”。
他想问他们是什么时候说的。一定是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星期一,波特在对角巷中央碰到了他。现在是星期五——所以他才又要照看泰迪。他的母亲和安多米达正在外面度过一个女孩之夜。想到这个他就浑身发抖。更糟糕的是,她们去了麻瓜伦敦。他的母亲很可能会在凌晨三点跌跌撞撞地进门,手里拿着一串烤肉串。
金妮皱起鼻子,放下杯子。“我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更可怜——是不能反抗你妈妈的你,还是不能反抗你的我。”
“肯定是你。毕竟,你应该恨我的。我喜欢我妈妈。反正大多数时候是喜欢的。”
他的话让她露出了笑容,德拉科认为这是相当大的成就。
“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我其实今晚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今天是星期五,和你待在一起再好不过了。”
“谢谢,韦斯莱。很高兴我是这么理想的同伴。”他舒展着肩膀。“哈比队明天不是比赛吗?我知道停赛已经被撤销了。”
“她们撤销了。我没有。”
他看着她,惊讶于她突然变化的语调。片刻之前的淡淡怀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犹豫,几乎是不情愿。她的意思很明显。有传言说她的合同没有续签。显而易见,她甚至都不会被选去比赛。
她用眼角瞟了他一眼,然后喝了一大口酒。
“在你继续之前,我们能不能郑重声明,我不是女人,因此也不是你的哪个女性朋友?”
金妮笑了起来。“哦,马尔福,我绝对不会把你误当成她们中的哪个。你太漂亮了。”
他伸手往后捋了捋头发。“而且都是天生的。”
她又笑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他突然觉得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东西。短暂得令人恼火,德拉科怀疑他是否真的看到了。
她又喝了一口酒。德拉科也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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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莱,你需要帮我个忙。”
金妮叹了口气。“泰迪这次做了什么?”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一场意外,其中包括一座树屋、十六只被魔法变异的侏儒蒲、一些鼻涕虫和一个爆炸的鬼飞球。我们在圣芒戈医院。”
“圣芒戈医院?”金妮目瞪口呆地看着壁炉里飘浮的脑袋。她急忙爬过去,无意识地开始检查德拉科。令她沮丧的是,他的身体只露出了很小一部分,但据她观察,他似乎仍然完好无缺。
“你要多久才能过来?泰迪想见他的金妮阿姨。”
“你真会操纵别人。”
“我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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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教他怎么做了吗?”
一阵停顿。
“没有。”
“你教了!”
“嗯,对一位年轻巫师来说,知道如何施展上锁咒是一项宝贵技能。相信我——有些事情你肯定不想让你妈妈撞见。”
“马尔福,他才五岁。他甚至还不应该使用魔法。他连魔杖都不应该拿。现在他被锁在了一辆车里,等安多米达回家,她会杀了我们的。”
“小小年纪也该掌握基本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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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莱,
准备好去动物园了吗?泰迪请客。他听说你可能需要一些鼓舞。当然,我告诉他,你一直都是个可怜的女人。
德拉科·马尔福,出色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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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园的入口人满为患。金妮站在一边,心不在焉地抱住自己。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拨开脸上几缕散落的头发。它又需要剪了,但是一想到要去理发店,她的心里就充满恐惧。置身于流言蜚语中是她此刻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事——特别是因为她肯定是主要话题之一。
哈利订婚的消息被透露给媒体,就刊登在关于她的魁地奇生涯结束的一篇文章旁边。哈比队选择不与她续约,理由是她们对俱乐部有着不同的展望。她目前的合同立刻终止,同时付给她一笔巨额赔偿金。她的经纪人说愿意在此事上维护她的权益,但金妮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那天的晚些时候,她在收音机里听到一段对她的前任经理的采访,将她贴上了“难以共事”的标签。过去一周里,金妮都把自己关在公寓里,躲避着媒体、她的家人和朋友。她努力将自己变成一个隐士。
当德拉科带着泰迪出现时,金妮不禁露出了笑容。泰迪走起路来蹦蹦跳跳,头发变成了浅金色。看到金妮,他跑了起来,穿过麻瓜们奔向她。短短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抬起头,看到德拉科对她咧嘴笑了笑。她的胸中充满了温暖愉快的感觉。她恼火地感觉到泪水刺痛了双眼。德拉科显得惊慌失措。
“来吧,”他翻了个白眼说。“我们进去吧。”
金妮感觉到泰迪拽了拽她的手。“我想看猴子。”
她低头对他笑了笑。“我觉得你就是猴子。”
“她也许是对的,”德拉科说。“我之前好像看到了一条尾巴。”
“我妈把安多米达带去了克里特岛待一周。”他们在蝴蝶屋里闲逛的时候,德拉科告诉她。这个展览让泰迪大为惊喜,特别是在他看过饲养蛹的房间后。现在,他正忙着用一张色彩鲜艳的卡片作为参考,寻找他听说过的蝴蝶。金妮和德拉科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使他保持在视线范围之内。
“安多米达把他托付给你一整个星期?”
“你的惊讶使我深感冒犯。我完全有能力照看他。而且波特没空。他正忙着睡……”看到金妮的表情,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匆忙移开目光,微微加快了步伐。她还没走两步,就感觉到德拉科握住了她的胳膊。他坚定地把她拉到小路的一边。金妮差点踩进植物中间。实际上,浓密的枝叶垂挂在她的两侧。
“泰迪……”她说,试图看向小路。
“他没事。”
一阵静默。随后,金妮叹了口气,说道:“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难过。我又不是还喜欢他。我早就不想要他了。说实话,我们分开时,他表现得像个笨蛋,他对待你的态度让我想打他。如果我有一百个鬼飞球,我会把每个都砸向他的脑袋,一次都不后悔。”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德拉科吃惊地问。
金妮几乎发出低声咒骂,十分怀疑她到底会不会有在他身边更加谨言慎行的那天。
她强迫自己抬起目光,看着他的眼睛。他看起来格外紧张——好像他想说些什么。他们离得很近,他还握着她的手肘,好像觉得她会随时跑掉。一想到他想拦住她,她就莫名地感到温暖。心中涌起尴尬。她立刻压下了那个念头。
“泰迪对他说了什么,现在他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很荒谬,我知道。”
德拉科面色微沉。他的手指有些用力地抓紧了她的胳膊。金妮不自在地动了动。
“是吗?”
她点点头。“因为如果他说得没错,那样对泰迪不公平,对吧?想象一下,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却发展不顺利。无论你喜不喜欢,泰迪现在很依恋你,德拉科。我也很依恋他。我愿意参与进他的生活。他总是让我想起唐克斯,我想她。我们闹翻了怎么办?他已经要忍受我和哈利之间的事了。他……”
他突然吻了她。前一秒,金妮还在说话,下一秒,他就紧紧吻上了她的唇。她倒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发出一声惊呼。即使德拉科的手没有抓住她,她也无法转身离开。他的指尖抚过她的下巴,捧住她似乎着火的脸颊。当德拉科放开她时,金妮发现他也脸颊泛红。他绷紧的下巴让她想起了在霍格沃茨时认识的那个男孩。她意识到,他在生气。
“马上要关门了。我应该去找泰迪。”他放下她的胳膊说。“我会替你跟他说再见的。”
金妮看着他走开,感到一阵奇怪的眩晕。她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看到,急匆匆地幻影移形了。
-
“韦斯莱?”
“金妮?你在吗?”
“操。”
-
“金妮,过来该死的飞路这里。我知道你在——你试图跑掉时,我看到你的袜子了。是以前格兰芬多球队穿着打魁地奇的那双花哨的红色和金色的袜子。”
“好吧,如果你不打算和我说话,我会给你派一只猫头鹰。”
-
金妮,
别像头烦人的母牛,回应你该死的飞路。
德拉科。
-
金妮,
对不起。我不应该骂你。你高兴了吗?你成功地让我道歉了——已经三年没有人做到了,就连上次也是我妈。
不过,如果你不立刻回复,我将被迫采取极端措施。如果这能让你动摇,泰迪又要故技重施了。
德拉科
P.S.顺便说一句,觉得你就这么打算不再和我说话非常幼稚。
-
叩
叩叩
叩叩叩
“金妮?”
叩叩叩叩……砰
德拉科试图忽略手掌的刺痛,凑上前将耳朵贴在深色的木门上。他想,这是明显不成体统的姿势。然而,如他预警过的,极端时期采取极端手段,在他前所未有地恼火时,他愿意做出牺牲。
他只是无法相信她还不理他。距他们上次见面快两个月了。即使那次也只是在对角巷一家咖啡店里的一次偶遇。他进去时,金妮正在排队——一个女巫站在他们中间。收银台后面的人以蜗牛的速度工作时,他被迫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十分钟。每次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他的眼睛又会被不可避免地吸引回去。他很容易沉浸在仔细观察她的冲动中,饲养他内心不断扩大的空洞。吻她是一个错误,但也是他做过的最好的事之一。
然后她转过身来,显然等得无聊。她立刻看到了他,德拉科根本没法掩藏他正在看她的事实。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要说话。她试探地分开嘴唇。这时,他们中间的女巫推了一下金妮的后背。“轮到你了,亲爱的。做个好孩子,快点。我们有些人需要一杯热饮来维持运转。”
他试图在她离开前再次吸引她的目光,却徒劳无功。她拿着咖啡杯,飞快从他身边走过。
“金妮,我能听到你在里面的动静。开门。我的耐心和格兰杰面对丽痕书店八折优惠时的耐心差不多,所以如果你不开门,你很可能就没有门了……”
门突然打开,露出一个很生气的娇小红发女人。德拉科高兴地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她绑着凌乱的马尾辫,几缕头发散落在脸上。她穿着长及大腿中部的旧格兰芬多魁地奇运动衫和到膝盖的配套袜子。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它们中间什么都没有。
“你能安静点吗?会有人把傲罗叫来的!”
她说话的时候,德拉科突然想到,那件衣服下面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既然他决定保持沉默。”她翻着白眼说。
德拉科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一种低低的、紧张的声音,却因为她说话时他做出的明显动作而没能转化成言语,让他缓慢地开始从一数到十。
金妮第一次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她防备地将胳膊抱在胸前。然而,她的语气非常挑衅。“你只是来盯着我看的吗?”
德拉科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突然意识到相比他在这里的事实,他为什么在这里并不重要。而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把门摔在他的脸上。
“管他的。”他说,把她拉过来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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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口口
口口口口
她越过碎玻璃去捡内裤时,德拉科突然说:“门开着。”
她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她小心地走回他身边,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他。“我和你说过了。进来之前先关门。”
过了一段时间,在洗澡时做了第二次之后,他们一起躺在她的沙发上,金妮扭头看向他,问道:“你为什么过来?”
德拉科伸展着身体,弓起后背,几乎让她从他的胸前翻下去。她一直在抬头欣赏他的脸和他闭上眼睛时睫毛拂过脸颊的样子。它们真的很女孩子气。她暗自记下,等会儿恢复力气,她要拿这事取笑他。
“哦,是泰迪。他把自己锁在浴室里,我没办法把他弄出来。试了我能想到的每个咒语破门而入。小家伙一直在练习。我几乎感到骄傲。”
金妮突然坐起来,几乎没有察觉他皱起了眉头。“你就把他留在那里了?”
“什么?当然没有。不过多亏你,我只好去求助波特。那可不愉快。”
她微微放松下来,但还没有恢复之前的姿势。她能想象到那是什么样的会面。不过,她真心认为没有她的干预,德拉科也能应付过去。过了一会儿,她问:“所以你为什么过来?”
“哦,我本来想教训你一顿的。”他试探地扬起眉毛。“顺便问一下,你觉得打屁股怎么样?”
金妮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她移开目光,靠在沙发上想了一下。“这可能会变得非常混乱。很多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
他得意地笑了。“你喜欢我。或者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喜欢我。我已经任凭自己喜欢你了。也没我以前想象的那么糟糕。我很喜欢这样。”
见金妮一言不发,震惊地盯着他,他坐了起来。他把双脚放在地上,起身走向他的牛仔裤。“想来支烟吗?我想我还欠你一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