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以为自己被子里捂太久,缺氧缺出幻觉了,只是在头顶拉开条小缝透气。
“江茉!快起来!江茉!”
被子被猛地拉开,钟政南的脸突然闯入,江茉惊恐地想要躲开。
钟政南后退一步,双手抱肩冷冷问道:“需要帮忙,刚怎么不说呢?”
“说了你就会来?”江茉说完自己也觉得可笑,无论如何,他来了,只能恹恹地叹口气:“韩汐呢,她知道你来找我吗?”
钟政南平静地开口:“她和你不同,她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为之拼命争取的人。”
“我要很多爱,很多很多很多爱,为什么我得不到!”
“你要说出来,大胆去要。”
说出来就能要到?江茉并不认为,漫不经心地笑道:“我要你清北那套房子,天亮过户,可以吗?”
那套房子吗?倒不是不想答应,而是真给不了,但对上江茉水雾蒙蒙的大眼睛。
钟政南给出自认为很合理的方案:“你可以在附近另选一套。”
我就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江茉继续逼问道:“我不管!我就要那套,不行吗?”
犹豫片刻,钟政南吐露实情:“那是我上学时住的房子,有我很多美好回忆,我要自己保留。”
这样吗?江茉不甘地追问:“那你之前怎么说可以给我?”
钟政南无奈地叹口气:“我没说给你,我说的是怀孕后去住。何况给孩子那叫传承,跟保留不冲突。”
江茉嘲讽地讥笑道:“我现在没怀孕,可以去住你的房子吗?”
“你为什么总这样?”长久的沉默后,钟政南皱眉质问道:“江茉,不是没人爱你,是你跟只刺猬似的,将每个爱你的人都推开!”
将每个爱我的人都推开吗?想到刚才沈知行的冷漠,如果我没故意骗他唐南优怀孕,说不定他都已经将妈妈是谁告诉我了。
我还能住上属于自己的房子,甚至此时他就搂着我抱着我,而不是留我孤零零躺在医院没人理。
就连南风,若是答应做他女朋友,也不至于将自己陷入如此无助又难堪的境地,被已经有新欢的前男友指责。
看江茉哭得伤心,说到底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女孩。
钟政南抽了几张纸递过去:“好了,别哭了,想住就去住吧。我会帮你在附近另找个房子,再搬过去就是。”
江茉接过纸胡乱擦了几下,余光瞥见钟政南在打量自己手腕上的表,没好气地开口:“这是蓝姮送我的!你爱信不信!”
我只是在想,这就是小优求我帮忙时,提到的那块蛇形腕表吗?竟不是知行送的,也是,他那么讨厌蛇形首饰,怎么会是他呢。
“我没有不信,蓝姮曾收养过你,送你礼物很正常。”
江茉不敢置信地追问道:“收养我?蓝姮曾收养过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会完全不知道!过年的时候我们都在人民医院住,她曾叫我去陪她,也完全没提这事。”
“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外公说蓝姮的孩子早产没保住,就抱了你替代。”
“后来呢?后来为何把我还给爸爸?我妈妈呢?她是谁?她还活着吗?”
“你妈妈叫江旸,外公说她还活着。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是外公的伤心事,不好多问。”
江旸?江茉努力搜寻,印象中没有哪个明星叫这个名字啊?怎么和春姨沈知行说的对不上,但……蓝姮对自己的态度确实很矛盾。
死死掐住钟政南的胳膊,激动地开口:“带我去蓝姮!你带我去蓝姮!好不好?我要问问她,我妈妈在哪?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我受苦?”
钟政南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半,外公昨晚留宿蓝姮这,并不适合打扰。
只是人都有好奇心,钟政南最终还是答应了江茉,带着她回到蓝姮的豪宅。
本想等到清晨,外公起身后再带江茉去问。
不想韩汐没睡,等在客厅中,正疑惑怎么会把江茉带过来的时候,听到对方问:蓝姮在哪。
许是犯困脑子短路,韩汐下意识地指了指,就看到江茉一阵风地冲过去,撞开了主卧室的门。
“谁?”钟临渊是个机敏的人,在门响的瞬间就迅速醒来,摸向枕头下的枪。
“外公!”钟政南迅速出声,屏退瞬间冒出来的安保人员,带着江茉走了进去。
蓝姮慢悠悠地将灯打开,看到江茉的瞬间,眼中满是疑惑。
江茉扑过去,抓住蓝姮的手,急切地问道:“我妈妈呢?她在哪?她在哪啊?”
钟政南在外公身边坐下解释道:“我刚跟她说的,说你们曾收养她。”
“你妈妈她,她……”蓝姮本想实话实说,但在那么一瞬间,突然改变主意,改口道:“她就是我,我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一时间屋里寂静地吓人,还是钟政南先反应过来,迟疑地问道:“外公?你之前说她妈妈叫江旸啊?”
钟临渊平静地开口:“你在军中还叫南政呢,同理,蓝姮是借蓝玥名气取的艺名。”
钟政南还是不相信,这太出乎意料了,继续追问道:“不是,您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这绝不是真的!”
“它就是发生了!”蓝姮甩开傻愣愣,跌坐在旁的江茉,从床头柜中取出母亲留下的玉坠:“我父亲叫江昉,是个专门研究星星的天文学家,所以亲自设计了这枚日月星辰。”
江茉一把夺过玉坠,确认是自己那个没错,喃喃道:“它怎么会在你这?怎么会?”
蓝姮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小米珠手串:“太多人见过这玉坠,总有那么几个记性好的,我不想让你曝光,就让人在你睡着后拿走。”
“你知道我进医院!你知道我怀孕!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帮我?你为什么不帮我啊?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外婆也没帮过我啊,星星,当年她也是这么对我的。”
星星?这熟悉的称呼唤醒了江茉的噩梦,周围的一切慢慢虚化,只剩下蓝玥那狰狞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