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小姐们忐忑地相互对视起来。
蒂芙尼·加莱提亚侯爵小姐，强笑着率先发声：“关于您想和殿下联姻的传闻，整个帝国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苏珊娜·赫斯特伯爵小姐，语出惊人：“但听说殿下不愿意啊！”
多丽丝·弗洛狄恩伯爵小姐，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头。
“没错，公主不愿意——哪怕埃斯特雷斯给出的条件相当诱人。”伊莱似有惋惜地叹道，随后话锋一转，“所以我的问题是——如果换作你们站在公主的立场上，会答应联姻吗？”
百丽儿·帕尔维斯侯爵小姐，惊呼出声：“天、天啊…我们可以回答这种问题吗……”
南希·坎伯兰伯爵小姐皱眉：“这属于妄议国政了？不太好吧……”
玛西娅·梅洛恩伯爵小姐附议：“是啊……”
伊莱笑着说：“我想代表着皇室的公主应该不会介意。”
倪克斯：“当然。或许还需要我向小姐们详细说明一下，埃斯特雷斯都给出了哪些‘好处’吗？”
伊莱：“关于这一点，相信在座的小姐们应该已经十分清楚了，不是吗？”
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否认。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自然提前了解过茶话会的用意、倪克斯和伊莱的传闻，以及联姻的相关信息。
***
勒布蒂耶率先发声，打破小姐们的观望：“我才疏学浅，思量不及殿下和帝国的行政官们周全，不敢妄下评判。但我是个俗人，不希望殿下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蒂芙尼·加莱提亚侯爵小姐：“小姐此言差矣。殿下肩负着身为帝国公主的责任和使命，应该从大局出发，以帝国利益为先。若换做是我…既然埃斯特雷斯已经给出了相当优越的条件，如果仅凭我一人的牺牲，就能换取百姓对皇室的称赞和全帝国的太平，我会感到十分荣幸。当然，在协商有结果前，为帝国争取尽量多的利益也是必须的。……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希望殿下不要介意。”
倪克斯笑着说：“看来小姐是一位很有责任心的人，我十分欣赏这样的性格。”
百丽儿·帕尔维斯侯爵小姐，忐忑开口：“我…我觉得殿下不愿意，一定有她的道理……我相信殿下的选择……”
倪克斯闻言，微微眯起眼睛。
虽然百丽儿·帕尔维斯的话听上去十分“墙头草”，但有些时候，正是这样优柔寡断、毫无主见的人，反而能凭借谨慎和直觉，在血雨腥风中存活下来。
毕竟野草的生命力，远比其它大部分植被更加顽强。
苏珊娜·赫斯特伯爵小姐，用手背掩着唇角，傲慢地笑着说：“呵！小姐还真是没主见！王提出了那么优越的条件，给足了我们奥罗拉面子…而且王本身作为异性的个人条件也几乎无人能及，还有比他更优秀的结婚对象吗？！”
玛西娅·梅洛恩伯爵小姐：“反正都是要结婚的，好像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啊……”
塔比莎·贝内埃尔伯爵小姐，害羞地捂住微红的脸：“我…我觉得，那一定会是一场十分盛大的世纪婚礼！俊男美女、先婚后爱什么的，简直是小说中才会有的浪漫婚姻啊……”
多丽丝·弗洛狄恩伯爵小姐：“我也觉得我肯定会非常心动……”
南希·坎伯兰伯爵小姐皱眉：“我怎么觉得公主就算不嫁，也没什么问题呢……”
伊莱听完所有人的回答，沉默地看向倪克斯，视线中带着意料之中的索然无味，和几不可察的轻蔑，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答案。
倪克斯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
茶话会在小姐们的各抒己见中迎来了尾声。
倪克斯正准备回宫时，却在门口遇见了勒布蒂耶。
倪克斯：“小姐有事需要单独和我商量吗？”
勒布蒂耶淡笑着颔首：“是的殿下。”
倪克斯抬手：“陪我在温室里走走吧。”
两人顺着温室里的小路，边走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倪克斯：“刚才谢谢你了，勒布蒂耶。”
勒布蒂耶立马笑开了花：“殿下太客气了！您最近太忙，很难预约到您的时间。”
倪克斯：“最近除了要紧的公务，其他事都被排在了后面。”
勒布蒂耶：“前几日帕尔维斯侯爵忽然给母亲寄了信，希望我能在今天的茶话会上帮帮侯爵小姐呢。”
倪克斯：“毕竟帕尔维斯侯爵很在意家族形象。”
勒布蒂耶：“相比之下，加莱提亚侯爵夫妇极力反对侯爵小姐出席这次的茶话会，但侯爵小姐似乎对伊莱王十分感兴趣。 ”
倪克斯：“看来你觉得她们是比较合适的王后人选。”
勒布蒂耶：“比起加莱提亚侯爵小姐，帕尔维斯侯爵小姐成为王后，对奥罗拉的威胁更小。侯爵还愿意为此，向您提供一定的支持。”
“言语只适用于听，行为只适用于看。”倪克斯停下脚步，“言行只代表当下的态度，不代表长远的真心。”
勒布蒂耶：“哪怕违心之举是人之常情？”
倪克斯侧身回头，随意地扯了扯嘴角：“大多数人都不在乎无关紧要之人的真心，不是吗？”
勒布蒂耶了然地笑了：“迪贝利缇也不屑与卖女求荣之人为伍。”
***
两人走了一会儿，勒布蒂耶再次开口：“殿下，其实我等您，是因为有件事想征求您的意见——关于您成人礼服饰的设计。”
倪克斯：“…成人礼？距离我成人还有将近九个月的时间，很急吗？”
勒布蒂耶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殿下！皇族成人礼的服饰，通常都是提前一年左右开始准备的，最短也需要提前半年，有的皇族甚至会提前三、五年……就算现在开始准备，设计师们也觉得时间不够呢！”
倪克斯：“啊……那…你具体想问些什么？”
勒布蒂耶就像正在解说自己专业领域的专家，看上去十分有干劲：“请您告诉我您喜欢什么品种的宝石？虽然您不喜欢佩戴太多首饰，但我擅自将您佩戴过的饰品做了记录，发现您只对宝石的颜色有一些偏好，各品种的宝石佩戴频率都相差不大……还有您喜欢什么版型的服装呢？奥罗拉的奢华风格？阿斯加德的古典风格？神殿的神话风格？热情奔放的沙漠风格？还是埃斯特雷斯的极简风…啊…那个…我知道您喜欢简洁一些的设计，但成人礼一生只有一次，我还是推荐您尝试一下华丽的礼服！不然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倪克斯加深了唇角的笑意。
：我佩戴各种宝石的频率几乎相同吗？
：看来梅林她们比我想的还要更注意这方面呢。
：明明就算透露我的喜好，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现在皇室服饰的供应权有迪贝利缇的一份，倒也难怪勒布蒂耶这么上心。
倪克斯：“这是奥罗拉帝国公主的成人礼，首日当然要以奥罗拉的风格和标准执行，后两天再任选两种其他的风格吧。如果有余地的话…希望首饰可以用上大晟的宝石，服装加些黑色做点缀。”
就像中国人喜欢红色一样，拉塞尔大陆各国也有他们偏好的颜色。
奥罗拉帝国最喜欢的就是金色。
金色不仅是创世神的颜色，也是黎明女神的颜色，更是国花金色玫瑰的颜色。
所以奥罗拉皇族成人礼的服装标准，也是金色。
倪克斯补充道：“不必急于求成，反正留给你们的时间绝对足够。”
当时的勒布蒂耶，还没能听懂倪克斯的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明白了倪克斯选择黑色的用意，自信道：“是！我们一定给出最好的设计！”
***
勒布蒂耶在得到答案后，满足地离开了。
倪克斯刚走出温室，就看见戴安娜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戴安娜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恭敬颔首：“殿下，有好消息。”
倪克斯步伐一顿：“什么好消息，居然能让你喜形于色？”
戴安娜掏出一块染血的手帕：“安插在十一公主身边的侍女来报，已经拿到了十一公主的血。”
倪克斯睨了眼那块手帕，加快脚步：“很好。把手帕浸在水里稀释出她的血，再用魔法道具提取出来。”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今晚我们去个好地方。”
***
入夜，倪克斯换上一身简便的裤装，带着戴安娜来到了伊甸园。
工作人员带她们来到一间休息室，送上一份订立隶属契约的东西，就没有任何废话地离开了。
戴安娜从内关上休息室的门，守在了门口。
倪克斯端起那个盛着淡紫色液体的碗，取出装着艾琳娜鲜血的小瓶子，倒了一滴进去。紧盯着滴入碗中的鲜血，看见它没有像自己和米迦尔凯尔订立契约时一样，与淡紫色的液体融为一体，而是保持着原本的形态，突兀地漂浮在水面上。
冷漠地给出了血淋淋的答案。
“哈、圣德利亚……”倪克斯冷笑出声，眼底涌起的情绪瞬息万变。
有荒唐、有平静、有残忍……最终归于阴冷漠然。
戴安娜观她神色，已然知晓了答案，问：“您打算怎么处理圣德利亚？”
倪克斯：“我答应过艾凡替他保护艾琳娜，圣德利亚不过是履行承诺的道具罢了。伯爵如果能认清局势、安分守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但如果他还想继续兴风作浪……”
倪克斯来到窗边，将碗里的东西尽数倒了下去。
“…就得承担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啊……”
***
同一时间，水晶宫。
伊莱坐在单人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摊放着一个礼盒。
他的手臂懒懒搭在扶手上，指间夹着一根已经燃至尾端的雪茄。正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另一只手里的东西。
那也是一根雪茄。
准确地说，是一根被做成雪茄模样的糖。
站在他身后的雷赫忍不住发声：“…您已经看公主送的礼物，看了快一个小时了。”
伊莱：“雷赫，你见过这样的糖吗？”
雷赫：“回陛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糖。”
伊莱盯着那根“雪茄糖”，温柔地笑了开来：“还从没有人考虑过…如何让一位王不失威严地吃糖呢。
“她的细致都快让我产生错觉了。
“要是别只用在外交上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