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雨盼站的笔直,说不上是什么脸色。只见她突然笑了,笑得可甜了,周泽熙却怕了。
“你,自己炼麻药?”她缓缓地走到他身边,边帮他整理衣服边问。周泽熙艰难地点了点头,后退,用身体抵住门,把门堵死。
“把自己熏倒了,嗯?”
“.....是。”
“我是你的大头鬼!”雨盼突然发狠,把他推开,骂道:“周泽熙,你无不无聊,看我担心,看我哭你很开心是吧?耍我很好玩是吧!”
梁雨盼想把门拉开,可那门锁了,那锁不像平常的,她拧不开。
“赶紧把门给我打开,我要走了。”
周泽熙连忙又把门堵住,“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醒过来你就在我身边了,是图雅她......”
“你少拿她当借口,她闲的啊,哦再说了,就算她真的闲着没事儿,百里迢迢接了我过来,可从昨日到现在,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独处,你不告诉我,现我知道了,你又赖她?”
“是,是我没有及时告诉你,那也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说不出口吧,我帮你说,因为你无聊!”
“我才不是无聊,我是,我是舍不得你,梁雨盼,你自己问,如果不是图雅弄的这一出,你会这么容易承认你爱我吗?”
“......”雨盼无言,她的确不会。周泽熙拥她入怀,在她耳边半控诉半解释:“我醒来以后,竟然看到你,你脸上都是泪,对我表达了爱意,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雨盼,你知道我等你说那番话等了多久吗?”
“我很疑惑,是图雅将药泼在你身上,将你支走,我才明白,你以为我快死了,所以才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我想告诉你,可是我害怕你知道之后会立刻远离我,你粘着我,我贪恋你的温柔,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说。雨盼,你发过誓,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的。”
他解释得倒是合理,心虽软了下来,可雨盼还是觉得很气。
“你放开我。”
周泽熙放开她,她随后便一个转身要走,周泽熙有些急,“你怎么还要走啊?”又抱住她。
雨盼急需与他分开,不然她这气没法散,“你放开我!”
“我不放。”
“放开!”
“不放,哦!”梁雨盼踹了他一脚,周泽熙立刻疼得蜷缩了身子,第二次了,她已经踹了他第二次。
太疼了,她这毛病,得改,不然他迟早死在她脚下。
梁雨盼还是开不了门,很烦躁,越来越气,一脚过去,竟把门踹飞了,然后跨出去,走了。
外面有来往的侍女,被吓了一跳,赶紧去看看发生什么事,竟见自家殿下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殿下,你没事吧?!”
周泽熙满头冷汗,下了一个命令:“让侍卫把各个门都给我守好......”
雨盼气冲冲地进来时,图雅正悠闲着吃着包子,浓稠的肉粥配着清脆的腌瓜,很是开胃,不由得感叹,这王府就是王府,这么稀松平常的东西竟如此可口。
“回来啦?来,吃吧,我让人多备了一份给你。”图雅招呼道。
雨盼气哄哄地,问她:“公主,你干嘛要骗我!”
哟,这么快就知道了。图雅慢吞吞地说:“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雨盼更气了,她怎么道歉都能如此理所应当呢!
瞪着她,死瞪着她......
图雅给她拿了一个包子,“别气了,来,吃个包子,这个很好吃,这腌瓜也很好。”
她不拿,图雅便赛到她嘴里,欣赏着雨盼叼着包子瞪着她的模样。
图雅笑了,觉得她很可爱。
“哎!你怎么这样啊!”雨盼咬了一口包子,控诉:“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气?”
“那我不骗都骗了,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消气?”
这......雨盼语结,不说话了,头扭到一边啃包子。图雅说:“现在不是很好吗,你跟周泽熙一起了,他又活得好好的,不死了难道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雨盼对于现在这个局面有些不知所措,感觉失控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要死了,我根本就不会......哎,算了。”
“我来替你说吧。”图雅吃得差不多了,放下了碗筷,给雨盼乘了一碗粥,说:“如果不是以为周泽熙快死了,你根本不会跟他表白,你们也不会在一起。现如今他不死了,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你觉得跟他没有结果,对吗?”
雨盼埋头喝了一口粥,不说话了,她否认不了事实。
“我说梁雨盼,你平日里胆子这么大,自己又做shou雷又是炼毒的,在感情里怎么如此胆小呢?你这个胆小鬼!”她手指戳了戳雨盼的额头,雨盼吃疼。
“是,我不否认我是一个胆小鬼,可这明明没有结果的事情,何必要开始?他是何等的人物,自有什么公主郡主与其婚配,我是什么人......”
“可是他心里有你啊,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寻常吗?”
“他做梦!”雨盼说:“我才不要,不管他有多好,我若要嫁,必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既不会去做妾,也决不允许丈夫有除了我以外的第二个女人。”
“嗯......那你怎么就知道他做不到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自古王侯将相,婚姻只会是工具,我不相信自己会是那个例外,我没有那么自负。”雨盼说:“上次赐婚不就是吗,如果你是真的北戎公主,那他就是你的丈夫了。”
图雅倒是不否认 ,“那你爱他吗?”
雨盼:......猛喝了几口粥。图雅拿手帕帮她擦了擦嘴角,“我看得出,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非要管以后?昨晚你知道他快死的时候,有没有过一丝后悔没有早点与他确定爱意?梁雨盼,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他昨晚快死了,今天又是个健康的人,可不代表他以后就会好好地,很快,他又会带兵出征,即使胜算再大,沙场也依然是危机四伏的。”
“又要出征了吗?”雨盼问,她竟不知道。
图雅点了点头,“对啊,而且我跟你说,洛周的太平日子,不会长久了。今后他必定会四处征战,那倘若有一天,他发生什么事,你会不会又像昨夜一样,后悔没有抓紧时间跟他相处?”
雨盼乱了,“不知道,我要休息。”
“行,你自己慢慢想吧,我有事,先走了。”
雨盼躺下床,拉了被子蒙住自己,太烦了,真想就这么晕过去算了。
周泽熙倚在门梁,看着屋里的雨盼。她把头发挽起,梳成高的马尾,露出修长的脖子,头戴护目镜,脸上蒙了一块湿润的布料,手上戴着手套,正专心致志地研磨着砵里的东西。
她似乎觉得砵里的东西有些不妥,整个砵拿起来靠近,周泽熙很担心,匆匆进了门。
“别过来。”雨盼头也不抬地说:“除非你想再被麻倒。”
周泽熙止住了脚步,眼看她又重新在砵里加了些许不知道是什么的物料后,透过她的护目镜,看到她眼神里散发的光彩,那砵里起了烟,雨盼稍微拿开,待那砵里的烟消失了,她用了一个新的勺子蘸取了一些,喂给放在桌角被关起来的小白鼠。
小白鼠倒了下来,雨盼拿起小白鼠,探了一下它的心跳,满意了,将小白鼠重新放回笼子里。
她把护目镜摘了下来,脸上的湿巾和手上的手套也一并摘了下来,周泽熙走进来,对她说:“这些东西,以后不要再做了,很危险。”
雨盼没好气地说:“我乐意。”
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雨盼暗自叹气,这么委屈,好像她欺负他那样。
将桌上的两个小玻璃瓶拿给他,说:“这是我重新调整过的麻药,浅黄色这一瓶呢,可以试着与烟雾弹结合一起,或者直接撒,浅橘色这一瓶可涂在箭伤或者其他利刃上,这只是我自己初步的意见,可以让兵部试验之后在作调整。还有这些,”她指向角落里的一箱瓶瓶罐罐,说:“这些都是我平日里做的,我一并带了过来,上面写好了标签,你看能不能用得着吧。”
她就这么交代着事情,周泽熙很是不安,连忙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雨盼不应,许久后,她才说:“没有。”
她答得勉强,周泽熙不信,他着急地说:“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但你可以相信我,我绝对可以做得到你心中理想的丈夫,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她还是不语,周泽熙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雨盼问:“去哪?”
“去见我父王母妃,我要告诉他们,你是我想娶的人,让他们准备一下,我们尽快去见你的家人,不过在此之间,我们要先去见陛下。”
周泽熙就这么自顾自地说着,可雨盼可要吓坏了,“别别别,千万别!”
“你还是不信我,这事儿没什么好拖的,我父王母妃现正在府内,我们一起去见他们。”
雨盼可急坏了,他拽得紧,挣脱不得,雨盼一把抱住他,说:“我没有不信你。真的,我只是觉得以后的事情,没有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我知道现在的你是爱我的,而我也爱你,这就够了。”
周泽熙直觉不喜欢她说的这话,可他又欢喜于她又一次承认爱他,起码她不再逃避了。把她搂在怀里,周泽熙问:“既然你爱我,那你不会再逃了吧?不会再躲着我了吧?”
“嗯,不躲了。”
周泽熙闻着她的发香,心满意足,他说:“只要你能信我,我们便不止现在,以后都会好好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雨盼闭上了眼睛,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