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日。
皇帝驾崩后,诸多事宜需要操办,而且还需要抵御罗西国和西南夷这两个劲敌,他们杀了文朝皇帝和多名大臣,重伤朝廷骨干,现今已是文朝的死敌,文朝在一夜之间丧失了国君,上下混乱,罗西国和西南夷的军队昨晚已经到达文朝边境。
今天一早,太子登基,他以前虽然和我们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的,但是为君的实力是摆在那儿的,他很快就停止了朝廷内部的混乱,并且下令让宋青青和石伍带领文朝五万精锐前往边疆迎战西南夷和罗西国的十万联军。
五万敌十万,怎么可能赢得了?这分明是去送死。
但是宋青青应下了,毫不犹豫地接了旨,他说,皇帝信任他,信任他们,信任他们的能力,相信他们能够以少胜多,而他也相信皇帝,能在他们出征之时,管理好这个国家,他们无需担心背后,因为文朝、皇帝、大家,都是他们这些将士们的后盾,他们可以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皇帝当即就封了宋青青为天凛元帅,让他带领五万精锐,赶赴西部边境。
我站在城墙上,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再看看身后的皇宫,只觉恍惚。
明明上一秒皇帝、大臣们都在,老爷子的身体也还康健,明明宋青青、石伍和太子上一秒还是三个无忧无虑的青年,但下一秒,一切都变了。国家原本的顶梁柱没了,几位曾经天真无邪的年轻人扛起了家国重任,不复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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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一日。
朝廷损失了太多昔日的骨干大臣们,如今需要众多的新鲜血液,但是乡试和会试都考完了,不能再在各乡各县设考场了,但是科考的录取人数还远不够填补空缺,如果增加录取人数的话又不能保证官员的能力。
新皇来问我的意见,他说我一向点子多,问我觉得该怎么办好。
我提出了可以在各乡县专门设立一个给女子学习的地方,容许她们学成后考试,成绩优异者可入朝为官。其实女子的实力并不比男子差,应该还比男子更厉害,所以让女子入朝为官,一定能解如今朝廷人才匮乏的燃眉之急。
新皇听完,低头沉思了很久都没回答。
我知道,妄想改变古人几千年来男尊女卑的思想很难,今日的劝诫也未必会成功,但我还是想为这个时代的女同胞们争取一下。
但是没想到,皇帝他同意了,他说他会尽快在各州县设立学堂,让当地的女子们学习,尽快筛选出合适的人才。
真好啊,现在女子终于有学习的权利了,我本猜测这不会成功,但我觉得任何时代的女孩子都有接受教育和学习知识的权利,我想为了这里的女同胞们,争取她们崭露头角的机会,如今皇帝意外地同意了,只要他一直支持男女皆可入朝为官的想法,我想文朝以后一定不会缺少人才。
我也相信他、她们,能还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从今往后,繁荣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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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四日。
怀胎五个多月,今天,胎儿有反应了。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她在动,她在用手推着我的肚子,我能从外面看到她手掌的轮廓,小小的,鲜活的生命。
我无法想象,宋青青看到她之后的反应,会是多么的喜悦,这是他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亲生的,今天终于有了反应,终于让我感觉到她的生命体征,我真的,要做母亲了。
我之前从未体验过有妈妈的感觉,所以在我的孩子出生之后,我要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她,我要让她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因为自己的伞曾经折断了,所以想化作他人的伞,为她遮风挡雨,成为她最可靠的依赖和最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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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九日。
边疆的战事一日比一日紧张,粮草几十车几十车地往前线送,就现在传过来的军报来说,双方僵持不下,胜负未分,伤亡倒是差不多,如今宋青青的军队只剩不到三万人,但对方仍有八万人在,步步紧逼,却迟迟没有踏入国境。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筑墙,死守边境,保护境内百姓。
我今天进了宫,劝皇帝尽快派援兵增援边境战士,寥寥三万人,纵使是精锐,也打不过对方八万人啊。
皇帝说,今天早上,很多朝臣也都上书要求派兵增援边境战事,他自己也想援助他们,于是他说他打算再派五万人去,只不过不是精锐,不知道能撑多久。
我建议他给援军配一些火药,先把敌军炸了再说,但是皇帝却说文朝火药库的火药储备量不足,可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我说可以让人潜入敌营,把他们的粮草炸了,再带几罐酒,在敌营外围洒一圈的把他们的军营用火包着,再趁乱杀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皇帝听了我的建议,只不过现在又有一个问题了,谁去做这个防火炸粮草的人呢?
这个人,必然会死,因为八万人马的粮草是再太多了,用的火药量需要很多,他放火药的时候一定来不及逃跑,他会被跟着一起炸死的。
谁会愿意呢?这仍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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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日。
事实上,我们的担忧是完全没必要的。
到了国家危难之际,所有人,无论曾经是尖酸刻薄,还是善良大方,都挺身而出,愿意为国效忠。他们扛起了大义的旗帜,属于文朝人的宿命感在他们的血液里奔涌,为了家国,他们可以倾尽所有。
文朝人从未如此团结过。
这是逝去的英魂,为他们打下的大好河山,他们要守它。
誓死守护。
增派援军消息一出,无数人响应号召,有以前做厨子的帮着准备粮草,有男子纷纷参军,有妇女一起为将士们做厚衣裳,有商人帮着筹备银子向他国买好军备,有王孙权贵提供自家的护卫队一起作为援军赶往边境,而这些人里,有很多人自告奋勇去做那个炸粮草的人,他们说:“身体里流着文朝人的血,自当为国效力,怎能退缩?”
家国大义在此刻被体现地淋漓尽致。
这次战争如果胜利,绝对会在文朝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为后世所津津乐道。
这时属于大文朝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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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四日。
整理好所有军备、粮草、援军人数、补给等等,大部队就快马加鞭地赶往前线了,境内百姓也没闲着,各乡县的女同胞们都还在努力学习,她们深知国家就算打了胜仗,没有人才在朝中也是撑不了多久的,于是无论外界如何,她们都专心读书,一心获取知识为国效力。
女子的力量可能略逊男子,但她们的智慧和对知识的渴望,将成为助她们所向披靡的宝刀,女子也可以为国尽忠,女子也可以变得有力量。
是知识赋予了她们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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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九日。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了边疆,物资送到了,援军也赶到了,胜负在此一举。
皇帝找了我做重试的监考员,皇帝说,他担心礼部的监考员会轻视专门为女子设立的考试,怠慢考生,但奈何自己每日有太多奏折要处理,实在抽不开身,于是打算找我,这个提出设“重试”的人亲自监考,除了防止考生舞弊,还要盯着其他监考官,确保他们不会搞小动作。
先开始我没同意,毕竟我只是个搞艺术的,文朝那么多优秀官员适合监考,却偏偏找了我,他们未免心中不满,但是皇帝却说:“推行一项新政不是你想象中动动嘴皮子的事,它需要绝对的权势去压制反对势力,你既然要提出改革,那就必须对改革的推行顺利负责。朕要你代表朕的权势坐镇重试考场,令牌给你,见你如见朕。”
“还有一个原因,朕要让那些不服的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也能改变一个时代,女子不弱,她们从未逊于男儿。这你亲口跟朕说的,我要你证明给他们看,这不是谬论,而是事实。”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令牌,上面刻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金龙,将君王的权力具像化。
我从前对权力不屑一顾,但如今,我意识到手中的王权有多么的重要,改变一个时代的思想很困难,哪怕是以改革新政的方式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反对的声音需要被死死压制,而此刻,权利就显得无比重要,没了权力,改革什么都不是。
最终,为了对得起死守防线的将士们,为了保证文朝朝廷不在此刻家国岌岌可危的时候分崩离析,也为了向这天下证明每个时代的女同胞都有撼动世界的能力,我还是答应接过这枚令牌。
它本身没多重,但拿在手上却像是有千斤般沉重。
沉重的不是令牌本身,而是历代君王滔天的权势,和新政成败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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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日。
重试放榜,适合朝廷各部门的女官将于明日正式上任,填补空缺。
在过去一个月里,我清楚地见识到这个时代王权的残酷,它硬生生将一个曾经天真无忧的青年变成一个杀伐果断的君王,段铭钦身为太子接过家国重任是理所当然的事,有所成长也是必然的,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变成手染鲜血,人人畏惧的文朝皇帝。
无人再敢对他抱有轻蔑之心这无疑是好事,但是他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还为了推行改革顺利,拼命压制反对声音,杀了无数不服的大臣,短短一个月,上京贵族阶层彻底被他们的鲜血清洗了一遍,段铭钦稳坐明堂龙椅,文朝上下无人再敢质疑这位年轻的君王。
文朝内部从未如此……“团结一致”。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至少在边疆战事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文朝内部没有发生乱事,将士们可以毫无顾虑地奋勇杀敌,段铭钦做到了让他们放心把背后交给国家了,让他们知道,文朝永远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这是段铭钦作为君王给他们的保证。
可是让百姓那么畏惧他,真是绝对的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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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三日。
昨天下午,我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十个月到了。
对古代的医学技术我心存疑虑,但是现在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群现代医生和一堆现代仪器出来,所以只能咬咬牙,博一回。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赌,也是最危险一次,两条姓名就这样交给了稳婆,我们母女俩就这样在阎王殿门前徘徊不定,时不时被拉回来,时不时又回到下面门口。
古代没有麻药,身体从下面被撕裂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地痛击着我的神经系统,被单被我的手指反复抓皱,额头上的冷汗也从未干过,我全身就像是被冷汗浇灌一般,疼得发抖。
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流了多少冷汗,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死是活,但在意识消散之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稳婆兴高采烈的恭贺声:“恭喜夫人,是个小姐!”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傍晚,虽然没昨天那么疼了,但是身体还是有些隐隐作痛,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连撑着床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这种感受了,太疼了我的天,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我太姥了。
跟阎王爷又一次握手之后,我非常幸运的活下来了,还收获一个女儿。
她真的好小一点啊,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襁褓之中,不哭也不闹,乖得不得了。看着这个刚刚出生的小生命,我突然觉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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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日。
长达五个月的战争,在今日终于传来了捷报,我军大败罗西国与西南夷联军,敌方已派人前来上贡称臣,并且我军将在两日后班师回朝。听到这个消息,皇帝大喜,满城欢庆,下令即刻筹备庆功宴,刹那间,好像这几个月一直笼罩在上京的阴霾瞬间散去,云开雾散,曙光见晓。
百姓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们的英雄,他们的家人,那些战死的英魂,也会随着军队被欢呼声簇拥着回家,阖家团圆。
而潇潇,我的女儿,也很快就能见到她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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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日。
下午,皇帝召我入宫参加宴席,刚开始我还感觉奇怪,难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要摆家宴?
直到我落座之后,看着皇帝一脸兴奋激动加紧张的表情才隐隐约约才到了他摆家宴的意思。
这时一个小太监过来通报,说几位将军到了,皇帝眼睛都亮了,让人赶紧把他们请进来。
我看到皇帝这么激动,自己心里也有些紧张,五个月了,这五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发生了太多事情,改变了曾经天真快乐的太子,改变了曾经世态安稳的文朝,也改变了无数家庭的命运。
不过现在,文朝靠着她的军队,旗开得胜,现在,大家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坐下来,喝一杯茶,静观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过了不知多久,他们终于踏进殿堂,我心心念念的那位大将军走在最前面,一进殿便不动声色地周围扫视,是在寻找我的身影吗?下一秒,他看见了坐在上座的我,眼底的不确定和紧张化成了温柔,就这样朝我笑着,无声胜似有声。
皇帝见着他们,那幅装出来的“皇帝架子”瞬间消失不见,眼睛都笑弯了,高兴得站起来让他们平身,走下去到他们面前问候这几个月的近况。那一刻,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面前,他不再是那个杀伐果决的皇帝,而是那个在树林中猎到一只兔子都能开怀大笑拿到我们面前炫耀的段铭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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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结束后,皇帝又和几个兄弟聊了一些“家常”(他好像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最后是看天色已经晚了,还有我坐在这等着,才极度不舍地放我们回家了。
刚上马车,在我尚且还有些局促的时候,宋青青就已经倾身靠在我肩上,双手环住我的腰,脑袋在我的脖颈间蹭来蹭去,诉说他这五个月在边疆打仗的事。(多半是在诉苦)
我姑且认为,这是在撒娇。
他说了一路,我也听了一路,他提到很多次沙场有多凶险,军营里的生活有多艰苦,比如大冬天下着大雪,他们的营地被敌军包围了,而他和一群战友作为埋伏队为了不被敌军发现,硬生生在雪地里僵了四个时辰,一动不动,任由寒风钻进衣襟,雪花飘进衣服里,受到体温影响而融化,又因身体貼着雪地,融化了的雪水再一次在皮肤上结成冰。
他说,就这样在雪地里趴着,皮肤被冰冻到麻木、坏死,却没有一个人吭声,专心地埋伏着,静待敌军不备之际,杀出一条血路。
那是他们在援军到来之前,人员最少,伤亡最多,最狼狈的时候。
但是他们熬过去了,熬到了援军和物资,也将敌军逼离文朝边境。
他们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我想,是他们作为将士,心中怀揣着的信念。这种信念坚定到能让他们丧失正常人的恐惧,在战场上,他们是无畏生死,只想着:“为了家国,为了百姓,为了家人。”
是他们面孔背后的国家,给了他们自信,他们可以勇往直前,可以所向披靡。
宋青青说了很多,说了兄弟,说了环境,说了他们共同遭遇的苦难,但唯独没有单独说自己。
在他低头埋在我颈窝间的时候,我隐约看见了,一条狰狞的伤疤从他的后颈蔓延进衣领,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仍然肉眼可见伤疤的当时有多深,多疼。
。这么久了,他还是这样,不想让任何人担心自己,所有伤疤伤痛都深埋心底。
我见他第一次出征回来的时候,腰腹受了伤,但他却还藏着掖着,连父母都不愿意告诉。现在身上挨了这么重一下,他还是不愿意跟自己的妻子说,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他在自己的事情上稍微脆弱一点,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心疼得不行。
我不自觉地抚上那条伤疤,宋青青缓缓抬头,将我的手拿了下来,我问他为什么不说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说不想让我担心。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夫妻一体,他不想让我担心他受过的伤有多疼,可在我发现时我只会更加担心,就好像受伤的人是我,最后双方之间都会涌动着负面情绪,得不偿失。
在我的多番劝说下,他终于妥协了。亲亲我的嘴角,他保证道:“以后发生了任何事都会和我说,我们共同承担
马车终于停下,还没进进南院的大门,就听到一阵凄厉的啼哭声。小寻从房间里匆忙跑出来,一边跑一边道:“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小姐下午醒来的时候没见着您,便一直在哭——”她看见我身边站着的宋青青了。
“将……将军,您回来了?奴婢见过将军!”她匆忙行了个礼。
宋青青似乎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愣愣的将我转过去面向他,“她,刚说,小姐?”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这样子太好笑,我不禁大笑出声。
宋青青急了:“不是,缘缘你别笑,你……”他目光看向我的腹部,“孩子,出生了?”
我笑笑没说话,转身去了房间。
潇潇在摇篮里挣扎哭闹,任由旁边的姐姐们如何哄,都不能让她平静下来。
我走到摇篮旁边,将她抱在怀中,她靠在我的心脏上,那平缓又有力的心跳让她的哭声渐渐转为笑声。她只有在我这里,才会这样开怀地笑。
见潇潇不再哭闹,旁边的姑娘们也识趣地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
潇潇闹了一天,这时候也累了,她手抓着我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缓缓合上了眼睛,就这样睡着了。宋青青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搁在右肩,轻轻蹭着我的脸颊,他看着潇潇熟睡的模样,轻声道:“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女孩儿,怎么,你不会重男轻女吧。”
他慌了,“怎么会,女孩儿好,女孩儿安静、乖,最重要的是,女孩儿像你。”
回来就拍彩虹屁,说得我心里飘飘的。在这之前,我还担心宋青青会跟其他人一样重男轻女,我还想过万一他真这样,我就带着潇潇离家出走,但是还好,还好他不是那种人渣。
宋青青接着道:“真好,我回来得时间刚刚好,她还没一个月大吧。”
我回答:“没呢,刚出生不久。”
“对了,你给她起个大名吧,小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潇潇’,愿她潇潇洒洒过完一生。”
他笑了,说:“‘潇潇’,真好听。大名嘛……”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潇潇的脸蛋,惹得她皱了皱眉,还试图控制着自己的小手去拍掉那只烦人的手指,这举动直接把她爸的心给萌化了,他笑道:“她真像你,好可爱。”
这不禁让我脸颊隐隐作痛,毕竟之前有好几次,早上我都是被这位捏着脸颊捏醒的(准确来说是疼醒的),后来在我发了一天脾气不理人之后,他才发誓以后不捏得这么大力和频繁,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他转捏为戳。
我只是脸圆,不至于天天都要碰吧。
现在潇潇出生了,估计这只贱贱的手要转移目标了。
提前心疼她的脸蛋子。
宋青青在思索了一阵子之后缓缓道:“大名……就在‘潇’字前加一个‘羽’吧,羽毛的羽,宋羽潇。”
多年以后再次回想,我是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刹,只有我们三个,我、宋青青,还有我们的女儿,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