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刺探情报这种夜间活动，虽然已经得知目的地所在，但直接冲过去很显然是不明智的。
    目标位置虽然在地下，先对目标地点进行多方位立体观察，才能得知它的上下左右有没有布置陷阱、是否有什么特殊之处这样的情报。只不过——
    这鳌山宗的领地范围实在是太平了，自己选的第一个目标所在地，离鳌山城有几十里远，却仍然是一望无际平整空旷的大田野。
    李三笛极目远眺，在城外能找到离目标地点最近的一处可以隐匿身形的地方，是十几里外一个农户院里种的一棵大树。
    于是他直接运起妖气，瞬移至大树之上，然后开始按照计划，对目标地点进行立体观察——
    没错，站在高空中也能看到目标地点的上空和地面，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像上辈子待的世界那般，空中只有各式飞机和不明飞行物——
    在这里，修士们乘坐飞行法器甚至化光而行在空中来回穿梭是很常见的事，主城附近的空中，飞行法器的密度会更大，所以如果一个人不藏好身形、伫立空中还盯着一个地方一直看的话，那么立刻就会成为空中站着的一个显眼包。
    李三笛站在树枝上，当他双眼微微泛起红色光芒之时，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无比清晰。
    十几里外，昨夜探得地底有风声的地方，它的地面上，是一片平平无奇的小树林。
    小树林不大，看起来只有几亩地，但它并不是在旷野中孤独存在的——
    这儿附近，有许多片这样的小树林，间隔一定的距离分布着，应该是当地农户种植的一种经济作物。
    李三笛观察了那小树林许久，也不见其中有什么怪异的响动，亦没有人从那里进出的迹象，小树林四周更是一片夜间旷野常有的景象——
    在这个季节，除了能偶尔听到虫鸣之外，夜间的田野只有一片让人耳鸣般的寂静，再无其它。
    这片小树林亦和旁边分布的其它树林同样，有着除草施肥、修枝剪叶的痕迹，看起来是农户一直正常维护的，说明凡人时不时进出这里，也没有任何影响。
    “表面看起来再正常，可林子的地下还是漏风的”，李三笛心中调侃一句，接着身形再次消失——
    下一刻，他已然穿入地面、到了那片树林附近的地表之下。
    虽然在那片林子地面上若仔细寻找，应该能找到为地下提供新鲜空气的风洞，但对李三笛来说，现在找到那些风洞并没有什么意义，不如穿至地底，直捣黄龙。
    站在十几里外虽然看不出这片林子有什么明显的异常，但是刚一到达附近的土壤之中，李三笛便立刻感觉到，此处地表之下除了无尽的黑暗和浓重的土腥味儿之外，还弥漫着比其它地方都明显的、浓度更高的灵气。
    而且这灵气并不是均匀分布的，而是从昨夜自己探得那个地底漏风的地方向四周散发开来。
    不过虽然这股灵气明显比四周浓度更高，但和伏零还在时的混沌大陆相比还是差了许多。而且这股灵气的气息让李三笛感到十分熟悉，是一种夹杂着其它杂质的气味……
    “难不成是谁在地底下挖了个大坑，里面装了满满一坑灵石？”
    李三笛没身于泥土之中，在一片黑暗里思考着。
    短暂思考之后，他再次运起妖气，开始保持恒定的速度向前方继续移动，朝更深的地底穿行而去——
    直到离目标地点只剩一壁之厚的距离，李三笛才停下来。
    他先在目标地点周围的土壤中整个查看了一圈，然而除了一个装在目标地外侧、似是为通风提供动力的专用法器之外，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而通风的风洞，果然并不是容易被偷窥的直上直下型，不仅风洞的路径蜿蜒曲折，连洞口也做了防窥设施。
    也许是觉得此处已经足够隐蔽，或者这么深的地底之内不可能有人到达，目标地四周的土壤之中，除了通风的动力装置外，并未布置什么隔绝声音或者探测防御的结界和法器。
    于是李三笛放心地运起少量妖气，提升六感，感应四周——
    “一，二，三……”
    “这里有二十人值守，而且按照这些人分布的形状来看……”
    “这是一片硕大的圆形场地。”
    “喔，守卫不止这些人——这个圆形场地像是一个端点，端点另一头连着的，是从鳌山主城延伸过来的笔直通道，通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也有人值守。”
    “呵，这里的守卫，竟然比鳌山宗宗主府守卫还要森严。”
    看起来今晚，又会是一个收获颇丰的夜晚。
    只不过有点可惜的是，这里的守卫都十分严肃，没有任何人开口闲谈，通过听墙角方式获取情报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了。
    百灵准备的工具里虽然有了望用的小法器，但如此深的地底，洞穴墙壁必然加固过，小法器想要看到里面，必须破壁才行，这样动静太大了。
    想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将脑袋伸出去看一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于是李三笛心里头开始琢磨，如何让自己的脑袋伸出去看一眼这个圆形场所，还能不吓到此刻在里面值夜班的精神小伙们——
    毕竟整个凡界之内，能够在地底穿行的除了已经被重新封印的、灵体状态的魔王之外，恐怕就只有自己了，而且这一条情报，凡界之内知道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试想一下，某个精神小伙在地下洞穴值班的夜晚，突然看到墙上伸出来一个活人脑袋，那将是多么刺激的景象，别的不说，至少高声尖叫是标配吧——
    这位精神小伙张口这么一叫，那么整个洞内的人都会听到，就算自己的脑袋及时缩了回来不让其他人看到，可打草惊蛇还是会让他们有放弃这个暂时不知作何使用神秘场所的可能。
    如果出手将附近所有人都打晕，以这个圆形区域和通道的分布来看，整个通道的守卫都会直接看到，这个打草惊蛇的效果和方才那般扮演鬼片角色如出一辙。
    但是自己的脑袋今天不伸出去看一看，明天白天补觉肯定会失眠的。
    李三笛站在一片黑暗中思前想后——虽然以穿墙之术在地底穿行时，自己的身体会变为一种非实非虚的状态，并不需要呼吸，但是在这土里面待久了的感觉，确实称不上舒服。
    罢了罢了，不是有句话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如果自己移动到圆形区域的顶部位置，从顶上往下看的话，暴露的风险不能说没有，但至少会小许多。
    只希望今天值守的鳌山宗弟子里，不要有突然看向天花板的倒霉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