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雾气随意地散布，但是所呈现出的却是一个个清晰的文字。
    “你……你们是谁？”司徒旧双眼瞳孔放大，细长的眼睛被他睁得大了好几倍。
    “我们来自天庭。”那雾气组成的文字开始重新编排。
    “天庭？”司徒旧稍微恢复了些镇定，“既然是上仙想对付李青，为何不自己出手？”
    “我们有自己的安排。”
    “什么安排？”
    “你只需回答，接不接受帮助。”
    司徒旧眼神微眯，额头上有些冷汗析出，“既然阁下不尊重我，那我想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
    这时那黑雾很久没有回应。
    正当司徒旧忍不住出声质询时，那黑雾上的字又发生了变化：“你杀不死李青。”
    司徒旧阴沉着眼，没有回答。
    那黑雾上的字又有了变化：“来天庭，我们帮助你。”
    “我一区区小妖，谈何上天庭？阁下莫不是在戏耍于我？”司徒旧追问。
    “去武当，寻真武大帝，自有妙法。”
    这句话显示了三息，随后这些黑雾便瞬间消散于天地中。
    司徒旧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同时在他眼神中最后的一抹猩红也消失不见，变得清明无比。
    此时司徒旧没有再答话，转身看了眼红色的宫墙后，便往自己的客栈走去。
    “这就是之前困扰在赵禾身上的东西？”司徒旧眼神古井无波，使人看不出什么心思，“也是李青所说的玄水？”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翻涌到了几个月前花果山的一处山峰上。
    他很难去忘记李青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许多种说不清的情绪。
    似乎有期许，也有试探，同时还有和自己一样的谨慎。
    当李青的身影消失在了那处山峰上时，仍旧在发愣的司徒旧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
    他听到了李青的声音。
    “司徒旧，我不愿害你，也不愿害赵禾。你可知此前赵禾身上的黑雾？其色若玄，态若水，我称之为玄水，那些东西是谋害赵禾的罪魁。
    玄水来自天外，目前已经侵袭了一半的三界，半数的天庭已落入玄水之手，昔年玉帝还率众仙与玄水抗争，如今已成势均力敌之势……
    地府全境却几近沦陷，若不寻法抗之，三界将彻底沦陷，适时天地毁灭，生灵灭绝，天地中将陷入虚无，包括你，也包括赵禾。
    而那些玄水为了对付我，将玄水侵袭在了赵禾身上，意欲阻我。但我并未杀死赵禾，仅仅封印了她，以待时机挽赵禾于危难中。
    你想救赵禾，我也想救。莫要将脾气用错了地方，我们的敌人是那天外的玄水，而非我。
    玄水时刻关注于我，必然知你。我需要你替我打入玄水内部，适时了解其中玄妙，为日后驱除玄水，埋下定鼎之基。
    我走后，你可伺机表现，再临洛阳，以图杀我。若玄水有知，或将现身，伺机加入即可。
    临到洛阳南宫，散发自己气息，使我感知。若玄水已现，可收敛气息；若玄水未现，可保持现状，天亮后我来寻你。
    玄水现身，半数会侵袭控制你，如赵禾一般；也有半数不会侵袭控制你，使你行动如常。
    其中得失自行衡量。若欲救赵禾，救三界于危难，还望仔细思之虑之。”
    也正是这段话，才让他在那峰顶愣神思虑了整整三天三夜。
    也正是知道了玄水的存在，他才会施展秘法在来洛阳之前一直给自己暗示，让自己真的以为自己要杀李青，救赵禾，以蒙骗得住玄水。
    也正是知道玄水可能会侵袭自己，他刚刚才无比紧张，甚至额前渗出了冷汗。
    所幸，这一切过去了。
    那些玄水并未想要侵袭自己，但这也并不意味着自己绝对安全，司徒旧深知这一点。
    经过李青的指引，他对玄水有了基本的认识，而想要拯救赵禾，他就必须要帮助李青。
    尽管对于李青的话，他不知有多少真假，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只能帮他。
    毕竟自己曾确实亲眼所见，赵禾正是被那些玄水害成了那副模样。
    更何况自己也真的不知道赵禾被李青封印在了哪里，想要绕过玄水而搭救赵禾，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
    更甚至于，那李青所说半个三界都被玄水所侵袭，若他所说是真，那自己将更没有逃避的理由，毕竟一旦被那玄水得逞了，自己乃至赵禾，甚至是已经步入了轮回的司徒芙蓉也将就此不复存在！
    故此，于情于理，司徒旧应帮助李青，这是一计阳谋，同时也是李青向玄水发起进攻的一步妙棋。
    至少暂时来说，那玄水并未发现其中的蹊跷，计划进行到这里，还未出现纰漏。
    司徒旧将所有的想法埋在了心底，眼神中的情绪暗暗流动。
    到了这一步，他想走回头路也没有了，他只能一条路走到底，去武当，上天庭，入玄水！
    ……
    同一时刻，在南宫小院中的李青适时睁开双眼，从修炼中醒来。
    感知着那出现后，又很快消失的熟悉气息，李青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谋划已成了大半，既然此时玄水没有侵袭司徒旧，那往后想必就不会侵袭他。
    在原先他还不敢肯定，但是此时他顷刻间便断定了。
    那玄水此时受到玉帝方面的制衡，几乎不能有什么破坏平衡的大动作。
    而此前更是几次三番地搞些小动作，恐怕玉帝方面对这些玄水的监察也将更为细致。
    尤其是此次赵禾在大汉的南宫中被侵袭，可想而知玉帝作为敌对玄水的一方，该有何等怒意，必然不会再给玄水明目张胆出手的机会。
    两者制衡之下，玄水在一些明面上几乎断了一臂。
    但同时，玄水还想要对付自己，遏制自己，那么就只能挑选一些人来进行，且这些人还不能受染玄水。
    而其中，表面上与李青有仇的司徒旧无疑就是最佳选择。
    司徒旧和李青之间有足够的恨，但早年的经历也让他有足够的谨慎、细致，身为妖族的他也不缺残忍和狠心。
    故此，他成为玄水对付李青的最优棋子无疑是极佳的，同时作为李青对付玄水的一枚棋子也是最佳的。
    此刻，玄水将司徒旧纳为自己的黑棋，而李青也将司徒旧纳为了自己的暗棋，两方执棋手就看谁的棋艺更高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