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心情不错地想着,时亿跨入时间之门,又回到了离开天师府的那天。
就是回去的有点晚。
毕竟她还得去置办俩徒弟的日常用品,衣服之类的。
等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山里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僻静的能听见不明野兽的吼声。
时亿美滋滋把所有东西都给摆在了房间里,随手拿了一包辣条,又拿起一大袋华夫饼夹在胳膊下面。
时亿吃着辣条往外走,兴奋地直跺脚:“终于能连续吃一包辣条了!”
她转身绕到徒弟房间,推开破烂木门:“徒儿们,为师回来啦!”
结果她一进去,就看见姐弟俩抱在一起靠在床上角落里,满脸惊恐地看向门口。
姐姐弱弱地:“师父?是您吗?”
时亿看了眼黑漆抹黑的房间,嘶了声:“忘了你们看不见,为师的错啊。”
她抬手画符,朝着旁边一甩。
房间里瞬间明亮起来。
姐弟俩赶紧从床上下来。
姐姐:“师父,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吗?徒儿去给您做饭吃!”
时亿愣了愣。
家里有米吗?她怎么不知道?
像是看懂了她的疑惑,姐姐连忙跑到门后面,抱出来一个手编的简陋篮子,开心地跑到时亿面前:“师父您看,这是我和阿弟白天去挖的野菜,都是可以吃的!”
时亿垂眸看着篮子里的野菜,倒是认出来几样,微微有些走神。
野菜白天挖的,菜叶蔫巴了,根部还有一些泥巴。
见时亿不说话,姐姐有点紧张道:“师父……我我再长大一点就能去外面做活计赚银钱了。”
时亿没说话,而是拉着姐弟俩坐在床边,撕开大包装袋,将华夫饼递给姐弟俩。
她淡声道:“我还不至于养不起你们两个,这次出门忘记和你们打个招呼了。”
姐弟俩拿着华夫饼有些无措地看着时亿,时亿拿出一个撕开,边吃边说:“这是我老家的零食儿,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姐弟俩这才有样学样的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那是一种他们没吃过的味道,软软的有一点甜还很香,指尖还染了点油。
姐弟俩尝到了味道以后,又连续地吃了两口,最后都塞进了嘴里。
时亿看着他俩像小仓鼠似地鼓着腮帮,好笑地摸了摸他们俩的脑袋:“我今日出门买了米和菜,不过我不会做饭啊。”
“我……我…”
姐姐咀嚼一边起身:“我会做饭。”
弟弟吞咽着开口:“阿姐,我帮你生火。”
“那行,你们俩吃饱了,早点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时亿起身,将一大包华夫饼留下,留下一句:“慢慢吃不要噎着了,记得喝了水再睡觉。”
她说完便离开房间,将木门给关上了。
里面很快传来姐弟俩的哽咽的哭声。
时亿微微仰头,看向天上那轮明月。
曾几何时,丽姐也是从天而降,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带走了她,
时亿敛起思绪,回房就干劲十足地写接下来计划行程了。
天师府要做大做强,必须要打出名气!
她不仅需要出色的弟子,更需要安排一个和诸邪大会差不多的场合,让天师府彻底立足世间!
时亿已经有了基本计划,需要一步步实行。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培养她的徒弟!
翌日。
姐弟俩已经换了干净的新衣站在院子里,满脸茫然看向前方的时亿。
时亿的雄心壮志在看到他俩那瘦的跟麻秸秆子似地身材以后停滞了一下。
营养不良,还是先养一养吧。
时亿表情缓了缓:“为师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姐弟俩垂下脑袋,娘亲死的早,她爹叫他们大丫和狗蛋。
时亿脸色一沉:“这算什么名字?你们姓什么?为师给你们换一个!”
姐姐:“我爹叫李二。”
“为师想一想啊。”
时亿双手负背,后世天师府传承为张姓,但她并没有顺势而为的打算。
时亿琢磨了一会儿,忽地问:“李天和李道好听?还是时天和时道好听?”
其实她还是希望徒儿跟自己姓的。
姐弟俩嘴巴微张,呆滞住了。
就算他们再怎么无知,幼时也或多或少都曾听闻过许多传奇的神话故事,而其中被反复提及便是所谓的“天道”,天道替神帝执掌万物运行规律,决定着众生的命运走向,祂是神秘又强大且无具体形象的“力量”!
无论是时天与时道,还是李天与李道,最关键的都是“天道”为名字啊!
姐姐舌尖一颤:“师父,这、这好像不是姓氏的问题啊。”
弟弟也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嗯嗯!”
时亿一锤定音:“好的,姐姐叫时天,弟弟叫时道。”
时天:“……”
时道:“……”
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时亿没急着去收新弟子了,接下来三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专心养娃,什么吃的喝的全都买回来,不过是姐姐自己做。
期间,她也逐渐让时天和时道姐弟俩明白了天师府的意义,以及她建立天师府的初衷。
三个月时间,时亿早将神像尾款付清,天师府也找人修建了一番,早就大变样子了。
时天和时道早起洗漱后,先去神像面前行跪拜礼,才再去找的师父。
时亿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朱砂笔与黄符纸,还有精巧的小法器是当初长生殿那几位送的。
时天和时道去找时亿的时候,她手持毛笔正在写字,动作行云流水,写下了四个大字。
时亿放下毛笔,朝他们俩招招手:“天道徒儿快过来。”
她这个称呼每次喊出来都好像占天道便宜一样,姐弟俩一开始心惊胆战,如今听习惯了已经面不改色了。
三个月把姐弟俩养胖了很多,不再是营养不良的模样,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就连身高都蹿起来不少。
“师父!(师父!)”姐弟俩乖巧地应了声,凑近到时亿身边。
时亿将两张纸递过去,淡声道:“天儿道儿,这是你们俩的名字。”
时天和时道虽然不识字,但是也见过别人别人写字,师父的字好像……有点不一样,一圈圈跟画画似的?
时亿只以为他们俩不识字,摸了摸他俩的后脑勺:“为师给你们找了个夫子,明日便来教你们识字了。”
时道开心地说:“谢谢师父!”
时天捏紧纸,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师父自从收了她和阿弟以后,除了下山购置物品,每日都与他们在一起,师父除了不会做饭什么都会,在她眼里是顶顶厉害的人!
时天咬唇问:“师父,您不能教我们识字吗?”
这还真不能。
虽然她咒术屏障破碎恢复记忆了,但是转换符是她的力量亲自介入完成的,也就是说除了游戏,一切无可转圜。
她为道而生。
还有一点……
时亿坦白地说:“为师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只能由夫子教你们。”
时天脸色微微一白,捏紧了手里的纸,大约是三个月都没分开过,她竟生了分离焦虑,害怕她不回来了。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她师父的声音:“虽然为师要离开一段时间,但是你们俩除了要跟夫子学习之外,还要完成师父交代的课业,待为师办完事情回来,要一一检查。”
时亿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危险:“到时要是完不成课业,看为师怎么收拾你们俩!”
听说她会回来还要检查课业,时天心下松了松,她挺直腰杆说:“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完成课业,也会监督阿弟的!”
时道:“?”阿姐,你这话说好像我一定会偷懒一样!
时亿第二天和夫子做了交代以后就离开了天师府。
于夫子年龄较大,因为时亿给的够多,干脆就住在了天师府。
第一天,于夫子便询问了两人的名字,从名字开始教起。
时天和时道贴身收着时亿给他们写的名字,然后骄傲地摊开给于夫子看。
“时天!”
“时道!”
于夫子看了两眼,没认出来:“……你们确定?”
姐弟俩点头。
时天:“这是我师父亲手写的!”
“别说夫子我没听过时姓……”于夫子指着他们俩的姓氏:“这第一个字分明都是张,虽然字体潦草难辨绕了一圈,但是夫子我眼神好,还是判断的出来的!”
时天:“可是师父说是时啊。”
于夫子:“那你告诉我,你们师父姓什么?姓时还是姓张?”
姐弟俩:“……”师父就是师父,师父也没说过自己叫什么名字姓什么,这三个月喊他们要么是天道徒儿,要么是天儿道儿的,搞得他们俩现在也迷糊了。
于夫子摇头叹息:“你们姐弟俩定是记错了,这就是张天张道。”
他一边说一边提笔写字,在旁边写下张天与张道,又写下时天与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