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释武尊回过神来,才发现身前十尺之外,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位老者。
那老人身林高大,面容方正,鼻梁笔挺,眉心还有一道上下锐如剑尖的棱形红印,犹如二郎神的神目,看得出他年轻时必是一名气宇轩昂的美男子。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仅余下令人不忍睬睹的衰老,一头苍苍白发,骨瘦如柴,形神枯竭,面如金纸,脸上花白而长过脸颊的眉毛,与同样花白的胡须乱糟糟地混成一团,遮掩了小半面容,也不有多少天没有梳理清洗过。
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已知自己时日无多,行将入土的老人,正以一种无比倦怠的姿态静静等待着自己走完人生的最后路程。
就是这样名风烛残年的老人,背对茅屋,漆黑的影子静静踩在脚下,散发着一股冰冷、死寂气息。
其一双眼眸死气沉沉,却又亮若星辰,散发着锋芒毕露的气息,仿佛一颗即将陨落的流星。稍稍一看,就是一阵刺痛,忍不住流下血泪。
释武尊心中赫然,当即低下头不敢直视,在前的独孤鸣拱了拱手,叫到:“见过大伯。”
而随着这一声,老人也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缓缓抬起眼皮来,看向独孤鸣:“你是谁?”
释武尊还在心中疑惑,下一刻就已经横飞出去,身形暴退,直到身后撞到一棵枝繁叶茂的翠竹才停下身形。
却是被独孤鸣手中一股巧劲击中,直直的往后退了三四十丈。
随即林中一股森然杀意勃发,竹林内的无数鸟虫敏感地感受到了充斥于天地间的森森杀意。
开始凄惶地逃离,发出无数鸟鸣虫叫之音,老人十丈之内,虫蚁纷飞洒落地面,鸟儿掉下枝头,已经尸骨僵硬。
更远处的鸟儿化作无数黑点,从幽深寂寥的竹林中飞了出去,纷纷朝着远方而去,直欲离此地越远越好。
释武尊抬头看去,心神已被侵占,直觉中老人脚下的漆黑人影,这一刻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延伸出一柄长约一丈的细剑。
静静站立的老人身无长物,这一刻其影却锋锐如剑。一把杀意凛然的利剑朝着独孤鸣而来,剑气纵横。
下一刻独孤鸣已经身若游龙,盘旋而起,身在半空,右手握拳,随即挥臂而击,随着这一击,一股霸道刚猛,霸气绝然的拳劲脱手而出,直直朝着影子手中的细剑而去。
随着轰然一声爆响,气劲飞舞之下,独孤鸣发出一声闷哼,右手满是鲜血,随即身形倒飞中,继续螺旋而上,右腿如开山利斧横劈而下。
霸道绝伦的降龙神腿,却施展出或刚或柔的漫天腿劲,一瞬间,释武尊心神之中,刚猛霸道的至阳神龙,迎着剑气飞舞而上;阴柔婉转的至阴白龙,从四周包抄合围。
随着这一式腿劲疯狂倾泻,接着“蓬”的一声,腿劲与剑气同时消散。
直到这一刻,老人身后的枯竹上,一根枯枝化作粉末洒落而下。
释武尊心中恐惧莫名,只因为老人身不动,手不举,仅仅只是一股心中剑意,和一根受其影子影响的枯枝,就爆发出这无匹威能。
直到这一刻,独孤鸣对面的老人原本死气沉沉眼神才有了一丝波动,随即恢复波澜不惊,只是漠然道:“不错。”
落在后方的释武尊闻言露出一丝苦笑,这需要自己倾尽全力,也要身受重伤才能拦下的一式腿劲,在剑圣口中仅仅得了不错两个字的评价。
那如自己这般,有名有号的武林中人,包括十大门派掌门,在剑圣眼中,岂不是土鸡瓦狗一般。
“大伯剑圣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独孤鸣拱手道。
老人也不言语,颤颤巍巍的右手食指中指合并,朝着前方轻轻一点:“剑一。”
随着剑圣出剑,一股凛然剑气随之冲天而起。荒野之山,竹林之间风气呼啸,剑意肆虐,幽广深邃的竹林也被这股凌烈至极的剑气所侵,青青竹叶开始纷纷洒洒的飘落,片刻间就已经落叶成堆。
原本刚刚冒头,还被群山山巅云海遮挡的朝阳,这一刻,也被一股锋锐剑意破开一条细线,一道金色朝阳之光,笔直照射在剑圣身上。
金色的阳光也被侵染的如同锋芒毕露的剑气之光,肆意在剑圣身上跳跃奔腾,仿佛一把开天巨剑,从剑圣身上冲天而起,横贯天地。
这一刻,剑圣才展现出圣灵剑法的真正威势,第一式-剑一。
对面这一绝世剑招,独孤剑伸手一招,一丝剑气射出,一根青竹随声而断,落在独孤鸣手中。
独孤鸣持剑在手,这一刻眼眸如同深邃的星空,仿佛闪过一幕幕画面:幽暗茂密的森林深处,布满毒虫肆虐的沼泽,一望无际,黄沙滚滚的莽莽沙漠,在这种种景象中,一群士兵亡命冲锋,只为身边的队友寻求那一丝生机。
这一刻,独孤鸣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那是用生命诠释的勇气和忠诚,那是将军百战死,虽死犹不悔的战友情。
在这一刻,独孤鸣身上,涌现出一股金戈铁马,兵吞万里如虎的杀气。
那杀意是如此的豪迈霸道,苍凉磅礴。雄威煞气在这山林中肆虐,席卷沙场,充塞天地,仿佛要将这山,这老人,这朝阳,这天地间一切的统统碾碎!
也请接我一式“倾情之恋”,独孤鸣持剑而起,如同裹挟着百万沙场雄兵的杀意直冲而上。
这一刻,后方的释武尊看呆了,这种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视死如归,马革裹尸的冲天杀意,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城主吗?
随着青竹与剑气碰撞,天地元气开始沸腾,一道耀眼夺目的剑光从中心升起,在这一刻,一切都已经不存在,只剩下耀眼的光。
随着“轰隆”一声,白光消散,一切开始回归,当释武尊能看清楚时,两人交战之地,以剑圣为中心,方圆十余丈内,残枝败叶化作粉末横飞。
独孤鸣单膝跪地,右臂衣衫褴褛,犹如乞丐,左手抚胸,口中鲜血直流,口中不断的喘息着。
在他四周,片片青竹叶如雨叶落,纷纷洒洒。那片片落叶看似飘忽,但却不断传来“嗤嗤”的利刃切割之声。
竟是因沾染了剑圣的绝世剑意而拥有神兵利剑般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