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白小鹿捂着火辣辣的脸，她还没见过被开除公职的范例，所以大胆狡辩：“我说的不对吗？”
    “他们系统每年死的还少吗？”
    “多死她一个又怎么了……”
    白小鹿不知死活地说出更多虎狼之词，不料话音未落，没捂着的右脸又挨狠狠一巴掌，扇得白小鹿的脑袋偏过去，表情呈目瞪口呆状，仿佛不敢相信，养尊处优、精致矜贵的自己，居然会连续挨两巴掌！
    这火辣辣肿起的两座五指山，至少一周内无法消肿！
    也就是说，她会持续丢脸整整一礼拜！
    白小鹿的泪水立刻溢出来，紧接着泪如泉涌，声嘶力竭地对J教授哭道：“你给我记着！这两巴掌，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白小鹿哭着冲进电梯，咬牙切齿地直奔医务室，不由分说地抢走一只医务口罩，遮住被打肿的脸，然后直冲所长办公室。
    冰清正在跟杨金定讨论收容设备提质改造计划，看到白小鹿哭着冲进来，杨金定识趣地站起来退走：“白秘书受的委屈不小啊，你们先聊，我去办公室等你们聊完。”
    杨金定刚走，白小鹿就摘下口罩，恶人先告状：“冰清所长！你老公打的！我爸妈都没这么打过我！你老公还说要开除我！”
    冰清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蹙眉看了看两座浮肿的五指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白小鹿的父亲分管文宣，母亲分管卫健，无论是对俞乐集团还是对九所地表的精神病医院，都具有天然血脉压制。
    所以，白小鹿的待遇，比靠实干出头的李冰如和李长义，要优越很多，白小鹿即使寸功未立，都能直接空降担任冰清的行政秘书，前途无限宽广。
    白小鹿作为新时代优雅独立的白领丽人，平时上班化化妆、做做美甲、煲煲电话粥，都没人敢管她——冰清当部长的时候都不骂白小鹿，谁还敢挑白小鹿的理儿？
    都供着白小鹿。
    供不起的话，就躲着白小鹿。
    躲不起的话，就舔着白小鹿。
    白小鹿优雅精致惯了，突然挨了左右两巴掌，仿佛从云端跌落泥塘，彻底破防，恨不得用眼神上访，逼迫冰清杀夫证道。
    让冰清杀夫证道？
    可能吗？
    冰清眼睛一转，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柔声问：“你把来龙去脉说一下。”
    白小鹿开启狂喷模式，添油加醋，把J教授描述得刻薄寡恩、十恶不赦，把自己描述成凄凄惨惨戚戚的白莲花。
    冰清一边抠耳朵，一边过滤的白小鹿的大半说辞，敏锐抓住重点，通过视网膜终端询问过J教授后，直接质问白小鹿：“你真的说过那两句话？”
    “大不了追授二级英模？”
    “每年死那么多，多死她一个不多？”
    冰清的目光犀利而锋利，扎透白小鹿那拙劣的掩饰，直刺白小鹿内心，逼迫白小鹿期期艾艾地承认：“是……是说了，但是……”
    冰清把面前的文件往外一推，淡淡道：“白小鹿，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我不开除你。”
    白小鹿松一口气，急忙争取冰清的支持：“冰清所长果然是站在集美这一边的，girls help girls……”
    紧接着，冰清斩钉截铁地说：“你自己打报告辞职吧，让你父母给你另谋高就。九所已经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白小鹿愣一下。
    另谋高就？
    还有比九所更好的工作吗？
    九所的工资和奖金，加起来是普通公务员的十倍！
    提拔概率是正常公务员的百倍！
    虽然一线收容部门干部的战死率高于50%，但是白小鹿担任的行政秘书，战死概率约等于零！
    吃到了红利，又不会死！
    还踏马是光鲜亮丽有保障的事业编！
    白小鹿怎么可能舍得辞职！
    白小鹿立刻软下来，央求冰清：“冰清所长，您一直以来对我辣么好，您就看在我父母的面子上……”
    冰清抬手制止白小鹿浪费时间。她不想听。
    白小鹿发狠了，开始旁敲侧击地威胁冰清：“冰清所长，你也不想让你老公知道，你在星沙市的酒店里被你老公霸王硬上弓，实际上是我为了帮你跑赢李冰如而设计的……”
    冰清再次抬手，制止白小鹿威胁，然后身体前倾，十指交扣：“你知道你为什么挨打吗？”
    白小鹿一怔，她本以为自己的威胁一定会奏效，没想到冰清所长并没有因此而歪楼。
    冰清继续阐述白小鹿挨打的原因：
    “是公安日夜连轴转，排查了从旅顺到南京的十万多个监控点，梳理了叁拾万条线索，才追查出‘陆奥面具’南下的行踪，我们才能阻止‘陆奥面具’污染南京37号时间线的邪恶计划，并逮捕神权峰会的半神‘骗子’司马扁。”
    “是公安各总队全面布控，全程给予支持，我们才能掌握射影师入境的情报，在魔都布置以多敌少的优势兵力，最后在婚礼上处决射影师。”
    “这两件事，哪怕失败一件，局势都会急转直下。”
    “你知道公安为了在这些关键时间节点完成侦破，付出了什么代价吗？”
    “他们全体执行一级勤务常态化，坚持了整整两个月！”
    “每天准点下班的你，可能无法理解‘一级勤务’常态化的含义吧？”
    “那代表全体警力不准回家，全员上岗，全警24小时在位！”
    在俞冰清声色俱厉的阐述下，白小鹿开始自觉理亏，慌张起来。
    俞冰清越说越生气，站起来咄咄逼人地阐述：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吗？”
    “因为除了我们委托他们完成的侦破任务外，他们还兜底了大部分社会治理工作！但凡跟联席机制沾边的，都会拉上公安做兜底部门！兜底意味着其他部门干不了的活，公安都负责干完了！”
    “就连纪委查贪官，都要借助公安的技侦手段！”
    “现在编制逐年压减，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公安一腔热血，帮我们国研院抓人奸，给全社会兜底治理问题，从机关到基层都累死累活，你现在却说，累死苏晴芳一个也不多？”
    “你听听，是人话？”
    “J教授没把你扇得脑袋转180圈落地，是给我俞冰清面子！”
    “就凭你狗嘴里吐出的那些人神共愤的话，J教授就该把你当做牛鬼蛇神，就地问斩！”
    “他扇你是给你留活路！”
    “你还来求我罩你？”
    “我再给你补两耳光！”
    “我不想脏了手，也不想在办公场所动粗！你自己写辞职报告，滚！滚得远远的！”
    “我会专门发文，通报你的恶劣言行！这份文件会抄送给你父母所在单位和七区四市二十三省，你再也别想吃编制这碗饭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