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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书中世界

    第584章书中世界因为他天生口吃,发音困难因此言语甚少,通常埋首书中世界。那天,在此番讨论之前,韩非在师兄弟中并无突出,但在这一刻他好像积压了许久的话语要喷薄而出一般,在发言时,滔滔不绝,流畅而有气势,或许是情绪高昂的缘故口吃的毛病明显减弱。

    李斯仍清晰记得那天韩非所说的话语。

    韩非言:

    您关于礼仪的观点没有错误。”

    “但是现在,形式不同,过去的观念已经不适合当前的时代。”

    在古代盛世,人口稀少土地辽阔,资源富足使得人们安居乐业,不因匮乏发生争夺,那时可以推行礼义道德的教育。

    “那个年代,统治并非易事”,

    “那时,如唐尧居住陋室,食用树皮,身着粗衣,生活水平远不如现在的护卫。舜,每天早出晚归工作于田地之中,生活的艰苦超越现在的劳动者们。而禹更是因为疏洪三度回家未入,在九洲奔走,双腿消瘦如柴,没有哪个**愿意受这种艰辛,他们不得不谦让王位。”

    “然而今朝,民众众多土地资源匮乏,物质匮乏使得争斗不断。礼仪教育在当前难以奏效。”

    “即便是一个小地方官员也能享有奢华生活,宾宴不断歌舞连连,生活之安逸,家世随之受益。面对这样的生活,谁能不渴望权力并为此不择手段争抢?”

    “以过去宽松的方式管理现今激烈竞争的社会就如同毫无控制去驾驶一只野兽,危险重重。”

    此言如同石破天惊,当时所有人都为之震动。

    这些观点大胆且深刻,并从未有人如此论述,更何况对方又是儒家宗师荀子,但他们未曾想过,他却没有怒气反面平静询问韩非:按你的说法,当如何治理

    这段话深深地印在李斯的记忆中,并为他明确前进的方向。

    韩非回答:

    “民众怕什么?”

    “权力。”

    “平民不懂阅读,不了解礼仪。”

    “孔圣人,宣扬德仁的全球典范,他的追随者却只有寥寥七十个而已。”

    “相较之下,鲁哀公虽不是以仁治国,但所有属国皆对他俯首。”

    “并非鲁哀公更有美德,实为百姓惧怕权力。”

    “老百姓就像不懂礼貌的孩子,对他们来说无论家人责备,邻里劝阻亦或是学校训斥都无关紧要,只有进入法律体系,受到惩戒才会守规矩。唯有严厉的法律才能让他们感到害怕。”

    “应该处罚那些传播歪曲观点的知识分子,捣乱社会治安的江湖人,以外国势力为依托的策士以及不在农业或军役岗位上的工匠和商家等个体。对他们的惩罚甚至可以达到剥夺生命的程度。”

    “如果不这么做也要挑一二典型案例出来以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积极鼓励,使人向往。勤奋耕耘的应该受到表彰;勇猛战斗的应给予嘉奖。设立模范榜样带动全民效仿。”

    “除了奖惩之外还应当禁闭民间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以及会扰乱人心的一切言论,将其烧毁。”

    “制定法律教材供官员教学,确保全国只有一个标准。让人们在言语中体现法,在行为中符合律例。”

    “务农之人专心耕耘土地;战士勇赴战场厮杀”。

    “如果国君能够做到依照法律治理,国家怎能不强大?”

    “那时不仅是统一霸业在望,业绩定会超过远古时期的皇帝们直逼三王”。

    说这些话时,韩非的眼神中闪耀着激动之光。然而场内此时安静得出奇。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无人敢与其辩论。

    荀子身为一名儒家学者,听到学生将他所属的理论定义为有害言论,并且主张**的行为无疑是对教师的一种背叛。

    想到此处,李斯

    李斯收回目光,忽然感到脸颊滚烫,心跳如雷,不由自嘲一笑。

    “李斯啊李斯。”

    “这是怎么回事?你在害怕吗?”

    “不!”

    “你向来无所畏惧,向来自信满怀,从未犹豫不前,你有何所惧?”

    “说到出身,你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上蔡小吏,一个曾经自比为厕鼠之人。正是机缘、才干、决心以及审时度势让你登上了帝国丞相的高位,成为权倾一时的重臣。”

    “你并未辜负陛下的信任与重任,并不像某些尸位素餐之人;自从入朝以来,忠于职守,有口皆碑。陛下对你的器重更是无人不知。古今有多少大臣能如你一样使子女与皇室子弟缔结婚姻?”

    “然而,为什么还会害怕?究竟在畏惧什么?”

    李斯的心情沉重而又浮动。

    如同那迟迟不舍离开,既厚重又缥缈的大雪。

    自从陛下返回后,言行举止似乎发生了某种不可预测的转变,显得忧心忡忡。

    究竟是何种变化?有何隐忧?

    他隐约觉察了一些线索,但不能确定。

    然而的确有些恐惧。

    他忧虑着陛下可能会调整其政道方针,牺牲丞相之位,将其送上祭坛。

    没错!

    生活中最为羞辱之事莫过于卑微;最大的悲伤莫过于贫穷,而李斯早已不堪忍受这份困苦而偏离了原来的道路。

    他不想做厕中鼠,只想成为米仓之鼠。

    若有一天不幸丧命或失宠,必会被不满秦政之人加以攻击。那时,所有昔日的功勋也无法抵住这排山倒海的指责,连商鞅那样丰功伟绩的人都因为更换的新主而被车裂,而他的威望能高于商君?

    如将严苛法令之罪全算在李斯头上,仅凭诛灭家族怎能了结?

    所以他不敢提议纠正缺陷。

    而现在,陛下一再考虑新政之成效得失,着手悄悄修订引起民间*懂的条款,这未来又该如何?

    李斯神情黯淡且疲惫。

    长青:

    “得时无怠!”

    “孔夫子教诲过:把握契机。难道是我李斯误解了吗?韩非子确是最先洞察大局者,但我李斯却实际执行。”

    当初,他韩非说过:六国疲弱,楚王也无力作为,惟有秦国志向雄心,有可能开创千古霸业;我本布衣百姓之心就是治世平安。

    前往咸阳劝谏秦始皇并无错误。

    当年献策,均系当朝明智之选。

    只因当时习得了制衡乱世的办法。

    如今天下已定,这些方式也许行不通了。

    当初陛下青睐太子,其观点在于应宽容温和。而现在,陛下逐渐认同调整徭役征收时间,我也渐渐慢一拍反应过来。

    也许是我过份固守于旧有模式了。

    想至此,他的神色略有舒展。面对可能新政需要调整的判断,他应该严肃思考相应策略。

    原因很简单:他是大秦国策主要参与者和实行者。对新政效果的全面评价必然会影响到他。

    自古天子不需承认自身失误;责任落在辅臣身上。

    无论谁都不会公开批评君主;一旦谈及国事缺陷则首指辅政之人。

    虽说是百官之首;

    但依旧是臣属。

    换句话说,假设真需要修订国策,则作为丞相需要迅速调整措施偏向宽大,否则大秦皇朝新政失败就需其承担。

    只是,陛下是否真正认为原有国策有误?

    李斯不完全了解,也不敢追问太多。

    他确实感觉到自己与圣上的距离渐渐拉开。具体原因未知但毫无疑问信任减弱了。

    这减弱的信任对他打击颇大。

    他不愿放弃当前地位。毕竟他自艰难困境奋斗至此非常珍惜权势。

    正因为畏惧,才会加倍守护此位置。

    良久之后。

    李斯抬起脸庞;眼中闪烁起一种偏执。

    “陛下没否定现行方案。只是以为过去的柔和政策造成了问题,并归咎于官员无能。而当初抛弃的礼仪可能还有些作用。”

    思考一番之后,李斯神色恢复镇定。

    他当即下达了命令;

    除此之外,任何官员都不再见。

    从此刻起,

    李斯将自己完全投入到政事厅,开启了一段昼夜无休的文书工作。他在案前不停书写、绘制、徘徊,反复思考如何处理六个地区的事务及大秦的新政调整之道。

    ……

    另一边,

    嬴政返回了咸阳宫。

    此行是为了警告和提醒李斯。

    大秦新政的关键之处,嬴政相信李斯是了解的。

    然而,李斯对此却始终保持沉默。尽管他们一同共事已久,并深谙李斯的性格特点——此人向来思维敏锐而深入,但从这场交谈的结果看来,显然是李斯有所保留,即使他说要停止新政时,李斯并未进行劝阻。需要指出的是,新政的实施过程中,李斯一直是核心参与者的身份。若他真的决定终止新政,这对于李斯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然而李斯依然选择静默。

    嬴政深知,

    李斯绝对不是一个忽视隐患之人。事实上,

    李斯一向擅长观察形势变化,并选择最佳的建言时刻。

    这令嬴政十分恼火。

    自从李斯担任要职后的二十多年来,君臣之间很少出现分歧。对此,

    他原本感到相当的安慰。然而现今,

    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可见李斯过度沉溺于权衡利弊之中,甚至显得过于自私了。

    嬴政冷冷道:“昔日,李斯为上蔡县小吏,曾看到厕所里的老鼠觅食**,并常被人狗*扰;而进入粮仓,看见那里的老鼠则享用了囤积谷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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