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好的不就是因为要给他钱财吗?如果我们反悔,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屈博冷冷地看着昭舟,冷笑道:“你能真拿出几千甚至上万的钱吗?”
听到这话,昭舟愣住了。
屈博接着说道:“当时我只是随便说说。我自己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怎么能在那里埋钱?这只是一种权宜之计。像刘季这种贪婪之徒,如果不给予足够的好处,他又怎会轻易同意呢?下次见面时,我们必须直接把五千亩土地交给对方,相当于大秦爵位赐予的土地面积,这也足以让他满足了。”
屈博又说:“再说了……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就想得到好处,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美事?所以,下一次我会主动告诉他,只有当我们安全脱离楚地之后,才会告知藏钱之处。因为我们的身份已经令楚地的贵族厌恶,自然不敢轻易返回,留在楚地的财宝只会变成废纸。只有他会愿意取走它。这个人如此贪财,得知还有好几万钱隐藏在楚地,肯定会竭尽全力帮忙逃脱。有了能够操纵刘季的方法,我们用着才会安心。”
屈博再次冷笑道:“刘季越贪婪,我们就该越开心!你们刚刚也应该看到,刘季得到了这么多好处后,竟然还想要求额外的一百枚秦半两钱,这人的贪婪远远超过你们想象。对于那些钱,他绝不会放过的。我们也说过那么多的好处,难道他还会放手吗?”
听到这些话,其他人纷纷点头,心中的疑虑也随之缓解。
确实一直在顾虑,刘季什么都没做,直接要走五千亩土地。如果刘季不兑现,他们岂不就赔了夫人又折兵?然而如今听了屈博的分析,他们的担忧稍微减轻。既然如此贪婪的人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些财宝,看来刘季也不会反悔。屈博说的也没错,除了相信刘季,他们已别无他法,否则只会困死在这个城市。
屈博严肃地补充道:“明天午夜,我们约定在此处的酒馆交付五千亩的土地契约给他。刘季这个人心高气傲,估计我们明天还得忍受他的傲慢,各位务必要控制好脾气,以免被他看出破绽。”
说完,屈博转向景驹和昭舟二人。两人都面色阴沉,心中虽然不爽,却只能点了点头。
景驹坚定地说:“屈兄,请你放心,我生气归生气,但不会失去理智。我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而且我们在密谋逃跑之后**刘季,所以我一定能忍到最后的那一刻,并且到那时我要亲手杀了他。”
屈博赞同道:“自然是这样,只要我们逃出楚地,他就毫无价值,生或死对我们毫无意义,而且,他原本就应该被处置掉!”听到这句话,大家脸上都浮现狰狞的笑容。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心中一直积累着怨恨,族中的筛选导致大家都被排挤,内心承受极大的压力。此刻,有了刘季这样的目标,可以发泄一番了。一旦逃脱,一定要狠狠报复回去!
接着,屈博警告:“逃亡的事不得告知他人,即使是亲人也不可以。人数多了风险更大,此时不要顾及情感,影响到我们的逃生。要是有人因此送命,不要怪我不讲人情。”
“妻子孩子丢了就丢了,到时候再找一个就是,我们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希望各位都能认真考虑。”
屈博的神情冷漠异常,宛如没有半点感情。
众人心中陡然一紧。
他们自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们哪里还敢抱有任何妇人之仁?
一个个纷纷表示:“屈兄放心,事情的轻重我们岂会不清楚?此事仅我们几个人知晓,断不会透露给其他人。”
屈博嘿嘿冷笑道:
“诸位既然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祝大家都能安全脱身。”
“为我等兄弟干杯!”
“哈哈哈!”
长青
夜幕逐渐降临。
室内的众人渐渐散去。
唯有屈博、景驹和昭舟三人还在继续饮酒。
等确认其他人已经远离后,屈博起身关闭了房门,语气冰冷地说:
“我们三个彼此知根知底,无需隐瞒。”
“我觉得人数多了些。”
“不知二位怎么看?”
昭舟的目光闪烁,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红着脸冷冷地说道:“如果刘季真的能帮我们离开这里,人多确实容易暴露,这次逃出的方法是景兄找到的,不妨听听景兄的意思。”
景驹面色沉重,缓缓开口:“现在还无法确定。”
“我们的计划还得靠刘季的方法。如果真的可行,我还是倾向于保持十人的规模,毕竟我记得秦国是十个士兵组成一个单位。我们正好一同行动,否则人数太少,反而容易惹人怀疑。但在出城之后就不一样了。”
“人多了更容易成为目标,而这段时间我们频繁进出酒肆,恐怕早已被其他人察觉,出城之后应当适当减员以降低暴露风险。”
昭舟点点头,问:“我们三人怎样?”
屈博立刻摇摇头道:
“不行。”
“三个人太少了,我们不可能轻易解决另外七人。动作一大反而会被注意到,别忘了刘季曾经是游侠,很可能有些本事。”
这时景驹显得十分冷静:
“对刘季我们最多有些怨念,但如果能逃出生天,杀不杀他已经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其他的人都直接涉及核心利益。并且,我们在策划这些事,其他七人也可能同样在打我们的主意。人数太多确实是个问题。”
闻言,屈博与昭舟陷入了沉默,他们深知景驹所说之意。
此刻不仅他们感觉十人过多,剩下的七个想必也有同样的看法,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息息相关。少一个人,风险相应减少,且出于三家大族的利益,每个人都想从中获得更多分利。
几百年的累积,每一次分摊的利益都不容小觑。
他们都算得很清楚,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昭舟问:“那景兄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
景驹思量片刻,轻声道:
“我们可以试着先团结几个可靠的人,最好凑成三人一组。刘季真的送来铠甲,我们就按既定方案先行脱身,出城后伺机行动减少同伴。随后再和刘季会合,如果他对人数有疑问,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又或者告诉他,因为意外几人在城**害,而我们得以逃脱,再借此威逼刘季加快带领我们离开的步伐。”
屈博接着道:
“逃离楚地,走水路才是最佳之选。沿着准河顺流而下去寿春不远,连夜赶路当天即到,那时便不再仰人鼻息。”
“把命运交给别人不是好的办法。我们必须掌控主动权!”
对此,其余二人也表示赞同。
屈博又补充说:
“逃亡之时金银财宝可以尽量少带,但刀剑武器绝不能短缺。万事俱备,以防止万一出现不测。”
经过一番密谋之后,三人各自离去。
……
在会稽的项氏大堂内,项梁正端坐**,听项声报告情况。
点头道:“如今三族均已屈服,并愿意作出牺牲以保宗族,这场谋划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但这还不够!”
“我们项家的心愿,是要重振项氏荣耀,铲除暴秦,重建楚国。如今虽说已有所成就,但对于项家后辈来说,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你们务必要警惕,切忌骄傲自满!”
项梁反复叮嘱道。
一旁的项籍却不以为然,冷笑道:
“叔父,您太过低估了那些大家族。”
“他们不过是懦夫罢了!”
“这次我们将十几个人的头颅挂在他们门前,他们却毫无反抗之心,完全没有一丝斗志。正是因为这些无所作为的大贵族存在,楚国怎能不**呢?”
“叔父,您从前对他们太过仁慈!”
“这伙懦弱无能的人,项家为何还会害怕?如果当年您不下令撤退,我带八百项氏精英,必定能够一举斩杀那些昏聩之徒。哪里还需要如今这么多繁琐的谋略?”
“况且。”
“这么多年以来,那几个大家族私下里吞并了无数人口。如果当年我们就撕破脸皮,那些‘失踪’的民众早就成了项家的实力来源。这几年来,我们的力量必然会大大增加。这次秦长青前来,我可以亲领大军,一举将其诛灭,何必这般忍气吞声?”
项籍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虽然近期项家在楚地的实力不断提升,但这一切反而令他更加不快。尤其是看到这几个家族的懦弱后,他愈发觉得之前的妥协毫无道理。
项梁面色铁青,严厉呵斥道:
“整天就知道武力解决,这怎么能办成大事呢?真正的智慧在于‘兵法攻心,不战而屈人之兵’。”
“光会冲锋陷阵有啥用?你能赢过六十万秦军?当年祖父率四十万军尚不敌大秦,更何况现在的你?我们这些年虽然培养了一些精锐战士,但即使这些人能一挡两人或三人,你也休想靠着几百人征服大秦吧?”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这些年,项氏费尽千辛万苦才积攒了一些基础,这不是用来冒险逞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