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走到天色大黑才返回小院,晚饭青衫喝了一碗菜粥,李东风又吃了一盆羊肉。青衫去后面汤泉洗浴,回来就看到李东风歪在她床上,手里拿着一本‘闺中小姐爱上穷书生’类话本翻看着。
看他把此处当自家一样随意,心中无奈:“去后面睡去。”
李东风像没听到,敲着手中的话本:“这书有什么好看的,还没你写的三国志有意思。”
青衫把书从他手里拿过来:“不喜欢可以不看,又没人强迫你。”
李东风一把把青衫抱进怀中,埋头在她脖颈间嗅着:“我想要你。”
青衫立刻起身往后撤,满脸防备:“不行。”
李东风长手一伸,拉着青衫胳膊一下子把人拉到床上,他俯压在青衫身上:“为什么不行。”说着还故意往下顶了顶。
“我大病初愈,承受不了。你想要女人,自己去寻。”
李东风近半年都没碰过其他人,青衫的话堵的他心塞,张嘴轻咬了一口她的肩膀:“我就想要你。”
“不行。”青衫严词厉色又拒绝了。
“不行便不行,我什么都不做总行吧。”
青衫狐疑的打量他,那表情明显是不信:“昨天一宿没睡,今天去好好睡一觉。”
李东风怨男般望着青衫,青衫不为所动。此时不敢真惹恼了她,便一步三回头,像条落魄的狗样出了房门。
青衫脱下外裳,歪倒在床上,打开手中的话本接着上次折痕继续看。一侧的窗户悄悄被打开了,李东风倏忽翻身进房。
“小生来给姑娘捏捏腿。”他低着头偷溜进来,单膝跪立在床边,给青衫捏腿,这伏低做小的姿态给青衫逗笑了。
青衫踢脚踹了他一下,李东风顺竿爬抓着青衫的脚腕坐上了床,脸上脱去了嬉笑变得庄重,青衫打心里不信他,挣开脚腕。
李东风看向她:“我这有个东西想给你看看。”
他从怀中拿出‘青竹’玉佩递给青衫,青衫看到这块熟悉的翡翠便是一惊,暗道果真瞒不过。
“你为何会认得清安帝?”
青衫合上话本:“那时我还小,许多事情已经记不大清了。我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皇子。”
李东风直直望着她,两人面对面坐着,颇有会审的意味,而青衫回答并没有让询问人满意。不得已,从头细细说来。
“……二十年了,我早已忘了这段往事,也是见到这块玉佩才想起来。”
“你救杨添的时候,是几岁?”
“约莫五六岁。”
随着青衫的讲述,李东风眼前浮现出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背着大大的竹筐在山中采药,他遗憾自己为何没有在更早的时间和她相遇。
手中攥着玉佩,情不自禁的抱人入怀。刚知道青衫和杨添有旧,他很气愤。可现在,只剩下心疼。”
青衫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该回去睡觉了。”
李东风扳过青衫的肩膀:“你可还有其他的事瞒着我?”
“为何这样问?”青衫反问道,心里却虚的很,她瞒得事还真不少。
“打了一个姓龙的,走了一个姓沈的,这又来一个姓杨的,还有那姓郭的,姓李的…谁知哪天会不会又跳出来一个姓王的,姓马的。”
“哪儿能?”
“我想在这睡。”青衫张口要赶人,李东风紧接着道:“你信我,我什么都不做。”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李东风又要往前来。
青衫伸出一根指头:“我再信你一次,最后一次机会了。”
“行。”李东风脱鞋上床,终于把心心念念的人抱在怀中,双臂箍着青衫猛吸。
一颗大头从身前绕到身后,青衫像面团一样被他来回揉搓,拍拍他的胳膊:“能不能安静会儿。”
李东风不动真章,但手和嘴却不老实,一下接一下啄的青衫脖间都是红印,不用看,她的腿上、腰间肯定也被揉掐出了红痕。握刀上战场的人,下手就是重,他自觉已经放轻了力道,对青衫而言那劲道犹难承受。
喜爱的人在怀,如何能不乱,李东风身上的火气起了灭,灭了起,悄摸试探了几下,青衫的眼神像刀子样甩过来,他还真不敢强来。
李东风拥着她:“我还以为你是名门之后,因动乱中遗失在外,我只是你手中的一把刀,一朝大仇得报便要弃我远去了。”
青衫笑了一声:“乱说。”
“不是名门之后,你怎么能知道那么多。理商铺,开酒楼,办学舍,选人去剑门山学剑,早早的就为影秘卫做准备。到后来统兵练军,甚至能画出来闻所未闻的万国舆图。”
许多事情初始不显,直到后来桩桩件件牵绊,细细往前推,才发现青衫在数年前就织好了网。
“你为什么会懂得这么多?还有那次天现异象又是什么缘故?”
青衫沉默了一会,她不说,李东风心里恐怕会介怀此事。
“我刚出生时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本不该生于此世,但偏偏来到了此处。”
“有种人生而知之,不该存于人世。但我既然来了,就想做些事情,让这个世道变得更好一些,让百姓活得更舒心,过上好日子。”
“我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做事的,没想到将军真的能荣登大宝,看来也是天命所归。”
李东风抱紧了青衫:“那是因为有你在。”
这个晚上,青衫动摇了,或许她和他携手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月色被乌云笼罩,到处是人,残破的人,饿死的人,瘦骨如柴的人,他们穿的破烂,行行踽踽,跌跌撞撞的往前行。他的身后有人伸着手嘶吼,焦急往前,乌黑一片看不清眼前的路,张口大喊,嗓子失声一般无声发出。
她心焦挣扎着往前奔跑,却浑身僵硬,有人摸到了她的肩膀,如柴的手指紧紧抠着她的肉,鲜红色的血液翻腾着往下,他们更加疯狂,张着手上涌。她害怕战栗,看着洪水般涌来的人,这些人是寻她报仇的。
“还我命来。”“都是因为你。”“你才是最该死的。”“是你杀了我。”“你去死。”
如山的人黑压压的过来,争抢着把她的骨肉撕碎。
青衫从梦中惊醒,大口的喘着粗气。
“怎么了?做噩梦了?”李东风被耳边人惊醒,扶上青衫的背,入手是满手汗:“出了这么多汗?”
他起身点起灯火,端到青衫面前来,看着青衫泛白的脸,拿来一个帕子替她沾去额头汗珠。
青衫愣愣的看着眼前,李东风把她抱进怀中,等她缓过来。
青衫长呼一口气,推开李东风,起身换了一件干净的上衣,再次躺倒。
一根蜡烛只剩了寸许长,青衫又睁开眼睛,李东风一直看着她没在睡,青衫双眼一睁,李东风就凑上来问道:“又做梦了?”
青衫摇摇头:“没有。”
李东风握着她的手,焦急万分:“你可以给我说说,别闷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