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急匆匆地从书院返回陈府,与管家闲聊了几句后,便找到了屋内的陈大安和沈婉儿。
他看到陈大安怀里抱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家伙,小脑袋还没苹果大。
“爹,妹妹这么丑,以后还能嫁出去吗?”陈平安童言无忌地问道。
此言一出,陈平安换来一个头槌。
他捂着被敲得眼冒金星的小脑袋,抱怨道:“臭爹爹,你打我干嘛!”
“娘,爹打我!!”他转身就朝着沈婉儿告状。
沈婉儿轻笑一声,她缓缓摸着陈平安头顶鼓起来的小包,又轻敲了一下,“该打。”
陈平安感觉委屈极了,他小手捂着眼睛,“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有了妹妹,就把我给忘了,我算看清了!”
然而,就在这时,长安的天空裂开了一道缝隙。
沈婉儿的笑声戛然而止,她面色凝重道:“他来了。”
“时间到了,我想我该走了。”
“婉儿……”
“把我忘了吧,大安,仙凡有别,若有缘,再见……”
“娘!!您是要抛下我和妹妹吗?您不是说好不会的吗?”
“平安......对不起……”
“娘!”
在这之后......
陈平安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陈大安一身白衣喋血,宛如天空陨落的飞鸟,不堪那头顶之上的一击。
屋内是妹妹哇哇大哭的声音,身边是父亲陈大安身受重创。
他满眼皆是惊恐。
但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不过四五岁......
他选择了逃避,而这一逃便成了心中永远解不开的结。
滴答——
角落里多出了一个总是时不时暗自神伤的男孩,他哭着,嘶喊着自己的懦弱,却再也没了机会去改变。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男孩的面前,“你是谁?”
“为什么我感觉你好熟悉……”
男孩抬起头,看见的是一位满眼茫然的女人。
他扑到了女人的怀里,“娘,我错了,我当时不该逃掉的,您回来好吗?”
“如果我当时没有退缩......您是不是就不会离我们而去了……”
女人有些不知所措,她一把拦住男孩,“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喊我娘?”
“娘......我是平安啊!您忘了吗?”
“对不起,我想你可能是认错了,奇怪,我明明是在宗门内修炼......怎么会在这里?”
“不会的,你就是我娘!”
“别开玩笑了,我还有二十日就要嫁给战神殿的神子,再说,我从未有过男人,又哪来的孩子……”
“娘亲......嫁人??”男孩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血色瞬间充斥了双目,“娘亲怎么能嫁给别人!!”
“难道您真的忘记了我和小妹,还有爹了吗!!”
“我不同意!”
“我不准!!!”
“可恶!我为什么这么弱,为什么连家人都没法保护!为什么!!”
嗡——
一道满是气血的刀鸣瞬间撕开这宛若静止的时空。
瞬间,平静的湖面被血气所充斥。
女人一惊,她刚想说什么,却在这刀鸣中消散了身影。
而此刻。
幻境破——
只不过不是度过了幻境,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硬生生地撕开了幻境。
而此刻,沧海界,凌霄宗,凌霄剑峰内。
一间练功房内。
一个长相绝美,肌肤白皙,青丝披散,一身白衣的女人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奇怪,那个男孩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感觉到一股好熟悉的感觉......”
她轻轻擦去了嘴角的那抹鲜血,运转周天缓和体内灵气。
她不再多想,继续开始运转功法继续修炼,但脑海中的那道哭泣的男孩身影却迟迟无法从她的脑海中抹去。
就仿佛刻在了深处......
......
“沈清!!本宗主命你去清肃陈家,你倒好,不仅收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徒弟,更是坏了战神殿的事,九州界岂是你能够插手的地方?”
“你真是糊涂!现在情况如何,你和战神殿都没得到好处,反倒让那个野小子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宗主,沈清并不知情,不知九州界已被战神殿提前布局,这才贸然插手,您就别生气了。”
“哼!若是让那野小子成长起来,他若成为第二个九州帝,有你好受的。”
“别忘了,当年就是你下界,从他那边带走了沈婉儿。”
“况且现在,沈婉儿已与战神殿联姻,若真等到那个小子成长起来,他日后不打压我们凌霄宗才怪呢!”
凌霄殿大殿之上,坐着一个老气横生的中年男人,一身凌霄宗的标志服饰,台下跪着沈清,以及一旁刚刚为沈清说话的气宇轩昂的男人。
“宗主多虑了,九州帝是何等存在,难不成还能被一个野小子给打败不成?就算陈大安一统了九州也难免被九州帝夺舍,既然不是他掌局,又怎么会对我们造成影响呢?”
“那战神殿那边……”
“同为顶尖势力,我凌霄宗何惧战神殿?”
“不可!战神殿如今如日中天,这般,送点灵石过去,以消怒火。”
宗主此言一出,沈休和沈清同时面色一冷。
大殿瞬间诡异寂静了几分。
......
“恭喜你,你是第一个突破幻境的人,按照顺序,你更有资格接受寒帝的传承。”
“我拒绝接受。”陈平安的声音冷如冰霜,他的眼神扫过飞舞在半空的冰蝴蝶,眼中的杀气并未因此减弱。
冰蝴蝶似乎早已预料到陈平安的选择,但它还是带着一丝诱惑问道:“真的不接受吗?”
“再多嘴一句,斩了你。”
冰蝴蝶轻笑一声,它在陈平安面前打开了一个帷幕。
“这是你所爱之人的幻境,我觉得很有意思。”
唰——
一道血气长弧瞬间扫向冰蝴蝶,速度快得惊人,顷刻间将其一分为二。
然而,冰蝴蝶却像水一样再次合拢,显然并未受到真正的伤害。
陈平安的目光紧盯着帷幕内的画面。
他看到走在江边的白念云,突然被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裳的女孩推下了江。
他瞳孔一缩,“思思?思思怎么会推白念云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