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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寻医救妻访郊野 巧遇危急救美女

    丁一平等人在金山水库抗洪救灾之事,事后写有详实工作总结,除将抗洪经过从头到尾叙述之外,有现场记录的大量数据为依据;有本单位和新闻媒体摄录的真实场景,有当场工作人员的证词笔录;有气象部门的科学记载。大量证据说明丁一平指挥抗洪的工作,处置恰当,保障了水库安全,保障了水库下游人民和企业的生命财产安全。
    但两河沿岸受灾中部份民众竟然有不同看法,他们指责丁一平独断专行,轻率决定炸开河岸,造成二十多人死亡和很多民房、田土被淹,这是渎职犯罪;几个死者家属带领一些不明真相的当地原住农民到特区政府门前静坐示威,,并散发传单,妄图兴起轩然大波,达到多领补助的目的。
    特区大数据控制中心提供一份报告,用类比法分列出炸开河口分洪之灾害清单与万一溃坝后的预计受灾损失进行比较;又制作了当时两条河的水流大量汇积水库后,大坝将难于承受压力的数据和示意动画片交特区政府办公会议审查处理。结论是丁一平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有关抗洪救灾的实况录像和调查情况编辑成新闻专辑,多次在电视台反复播放,以正视听,丁一平的事迹家喻户晓。
    三天后特区政府正式任命丁一平为抗洪救灾指挥部指挥长,理由是:他勇于担当责任,处事沉着果断。特区用人不以长官意志决定,而以德才考察为准,丁一平原在关外,已升至副处级干部,已有档案记载;他凭实干和能力被提拔重用理所应当,指挥部上下员工口服心服,表示祝贺。
    丁一平很平静,按职务他享受正处级待遇,但他来特区不是为升官发财,他有一桩牵挂的心事,即找到医治贾玉红疾患的地方,然后再寻回妻子,医好她的病,让她得予解除身心痛苦。
    风暴过后,丁一平要下到灾区巡视,解决灾民困难。他抽空独自到偏远处去寻医问药,打探根除胎痣良方和断尾之策,顺便侦察沿河山势走向;他依然是一个普通青年人打扮,穿一件棉质衬衫,背一捆结实的攀岩爬壁用的卡夫拉绳索和随身必备工具,有刀有指南针,有止痛止血药,有专用定位手机,有自动冲气救生背心····等,一个山里娃出身的青年人,学生时代放假回家要跟父亲上山采药的知识分子,身强力壮,头脑聪明灵活,行走在这逶迤的山间小路上,他轻松自如,吹着口哨,朝山涧河流逆向慢行。忽然他望见上游漂来一支小船,顺流而下,船上站着一个肩背挎着药箱,穿一身白大褂的女子,她全然不知下游不远处是悬岩瀑布口,如果小船顺流而下,人和船跌落悬崖陡壁之下,后果不堪设想。他来不及多考虑,飞快把绳子一头拴在岸边一棵粗树上,另一头捆在腰上,飞快跳进河水中,朝河中心拼命游去,他体质强壮,水性又好,在河里他几把蛙式让身体直往前蹿;再来几把手脚并用的自由式,不用两分钟,他已游到小河中心处;这时小船正好漂到跟前来,他一把抓住船帮,身子一纵上了船,小船儿摇摇摆摆晃个不停,吓得站在小船上的女子惊慌失措,惶惶不安;丁一平解开腰上绳子把它和船头缆绳捆在一起,才用手抹去头上和满脸的水渍,这才看一眼船上的女人,不看则矣,一看他大吃一惊:
    “李秀珍,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我们防疫站到灾区防疫治病啦,” 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子原来是招待所被蛇咬的双胞胎之姐姐,她问:
    “你为啥也到这山沟里来,你不是被提升为指挥长了吗?当了官不坐办公室享福,到穷乡僻壤瞎钻图个啥?”
    丁一平不急于回答她,他双手轮流拉拖绳子,把船牵引逆流向河的上游漂去,船因有绳子拉着,已向岸边斜靠过去,但岸边侧面是被河水涨水时冲刷成光溜的石壁,寸草不生,湿滑得无上岸下脚踩踏之处;他只好往上走,忽然找到一处有乱石杂草的岸边,他收好绳索,把船缆拴在一块牢靠的石头上,割断原来拉回的卡夫拉绳子,从腰间取下一个铁猫爪,结上绳头在手中甩动,然后呼的一声,猫爪飞上岸去,挂在一株小树树杆脚下,他试了试牢靠度,然后背着药箱、拉着绳子爬上岸去,上了岸,他叫李秀珍把绳子拴在腰上,他在上面拖,李秀珍抓着杂草往上爬,终于俩人都上了岸。
    时候不早了,天已近黄昏,他拿出卫星定位器和指南针核对后,背着药箱绳索,检查了装备,穿着湿衣裤,右手拿刀开路,左手牵着李秀珍寻路前行。这一带地区是原始丛林,没有人走过的路迹,凭他野外采药时的经验,借助指南针和定位器,他要走出丛林,不出意外肯定不成问题;他一边走一边用刀敲打前方的小树枝,故意制造惊动和声响,目的是打草惊蛇,顺便也惊吓一下其他小野兽。
    过了两个时辰,天已黑了下来,丁一平估计今天难于回到家了,他必须做好在野外露宿的准备,如果只有他一人,他肯定爬上树,在树上搭个临时小窝过一夜;而现在他带着胆小体弱的李秀珍,他得找一处安全之地扎营了。幸好才走了不远就发现一个很浅的山洞,里面很干燥,地面上还遗留有一些干杂草。或许是猎人的守候处吧;他安顿她坐下休息,自己到四周找些枯树枝来,生起一堆篝火,俩人坐在火边取暖。丁一平身上衣裤冒出热气来,李秀珍这时才想起他全身都是湿的,她说:
    “脱下来烤烤吧,烤干了穿着舒服些。”
    “没事,穿在身上也能烤干。” 他有顾虑。
    “怕啥,四周又没人?”
    “你不是人吗,还是女生。”
    “女生有啥关系呢?你是我救命恩人,我都不在乎,你还害羞?我们都是成年人,而且我还是结过婚的女人,男人的身体早见过了;没关系,脱吧,先脱衬衣和外裤,烤干外裤你再到那边树林去换内裤,天这么黑,伸手不见五指,谁还看得见呀?”
    李秀珍直言不讳,真看不出如此秀气的女生这样洒脱率直,他再无理由扭扭捏捏,先把衬衣脱下对着火烘烤,李秀珍帮他搭把手拉衣袖。他赤裸上身,借着火光,他宽阔的胸膛上胸肌发达,双臂肌肉丰厚,像那些舞台上表演健美身材的演员一般,有一付强健的身板。李秀珍看在眼里,印在心中,难怪他游水时身如蛟龙翻江倒海,快如江豚;难怪他爬岩时,身体矫捷如猴子攀山;难怪他拉她上岸时则三把五把不费吹灰之力。男人嘛,本该如此强健才好;他又脱了长裤,李秀珍帮他拉裤脚,俩人提起水湿的裤子对着熊熊篝火烘烤起来,顿时水蒸气一阵升腾,长裤很快烘干,丁一平双腿粗壮结实,腿上长了些细而软的黑毛,让李秀珍看见心里痒痒的有种说不的感觉。
    俩人肚腹空空,睡也睡不着,索性聊起天来;这时不知什么鸟兽咕、咕地叫起来,在城市生活的女人听了这叫声,全身毛骨悚然害怕极了,李秀珍不由自主把身子朝丁一平怀里靠拢;他也以保护者自居把她紧紧抱在胸怀。
    “丁大哥,你结婚了吗?”
    “····” 他沉默不语。他能说什么呢?实在无法准确回答。
    “丁大哥,我问你结过婚了吗,你在想啥,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结过婚也行,说没结婚也可以。”
    “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在漆黑一片的荒山野岭中,四周空无一人,面对一个刚从死亡线上救回的年青女子,他心中的痛苦和失落,他的不幸的遭遇真是一言难尽。一个人最苦闷的事不能向人倾诉,这叫苦不堪言;如果有恰当的对象可以倾诉衷肠,那么痛苦就会减轻一半;如果此人与你同病相怜,那么彼此劝慰,互相鼓励则苦痛就能消解。丁一平要把不能向特区数控中心透露的秘密说出来,他也弄不清是甚么力量让他鼓起来的勇气,他说:
    “我是全州边远县份上一个穷苦药农的儿子,上次给你们姐妹讲了部份故事,今天不必重复。关于我的不幸的婚姻,一句话:我被妻子一家人算计和欺骗了,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本应是人生最幸福最甜蜜之事,但等到上了婚床之际我才发现妻子身体怪异,她胸腹和后背长了几大块凸出皮肤表面的黑痣,上面还有猪鬃般的长毛;更让人吃惊的是她屁股上还长有一条小尾巴。我当时吓呆了,马上下床穿好衣裤,收捡简单行旅逃之夭夭。这种事能告诉别人吗?我当晚就到了深圳另找出路。
    当初我选专业时,是想把中草药的成分搞清楚,帮助祖辈查清所以然,祖上先辈只知挖药治病,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我决心完成他们的心愿。但现实则事与愿违,毕业后药检所去不成,只好在县区考个公务员。
    后来省里选调公务员,我以为机会来了。后来才知道从选调报名开始,我就落入我妻子娘家人算计之中,她们要选身体强健,性格忠厚老实,家境贫贱的人为对象,我被她们相中。随后贾玉红在食堂有意制造泼洒菜汤,把我烫伤弄脏衬衣,然后赔衣敷药,托我出差捎带土特产、草药,把我从经常出差下乡、县的救灾办调到厅机关行政处,随后又连升三级当上付处长,这一场又一场的把戏搞得上下花儿开,总之,凡此等等都是她们编好的剧本,我被她们骗来骗去,以为天赐良缘,心里乐滋滋忘乎所以。
    离家前两年,我联系她们无应答;我知道她们故意回避我,而我的行踪她们了如指掌,因为她们有人脉,有信息资源;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都是当大官的人,而我们家亲人都是平头穷百姓,哪敢跟她们比啊,我心里特别恨她们,她们害我丢了工作、害我远离故乡,害我无法孝敬父母。我也恨我妻子贾玉红,她凭什么骗了我的爱,骗了我的心,她早些告诉我真相我也不至于怪罪她。”
    “她能事先把事实告诉你吗?” 李秀珍岔了一句话。
    “是啦!”丁一平接着讲:
    “我后来心境慢慢平静下来,我其实也很同情贾玉红,她从小到大,也不知经受过多少痛苦和折磨,谁愿意自己的身体长成那样呢?当父母的也心疼女儿哪!这一切不幸究竟是谁的错呢?我想世人不理智,不尊重科学才是罪魁祸首,人们自私,愚昧,只想传宗接代,未曾想过基因有重大缺陷的人就不该生孩子,患了绝症的后代们多么可怜和痛苦啊!父母亲劳苦受累不说,家庭经济负担太重也承受不起,而对社会的医疗资源也是巨大浪费。如果一个家庭生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那么全家人都快乐幸福,社会也会更加发展进步,何乐而不为呢?
    我们家虽穷点儿,但全家老少都很少生病,有时伤风感冒,扯几把草药,熬水喝下就没事了,我爷爷活到九十岁,身体还硬朗得很。我认为健康、快乐就是咱老百姓的幸福生活!
    关于贾玉红与我的婚姻,我既然在婚礼上当众承诺无论健康疾病,决不后悔;我一定不放弃,一定设法医治好她的病,至于今后是否做夫妻,我也不好说。”
    “你现在有她的下落了吗?”
    “没有,但我知道她找我容易,我找她难。”
    “这是为什么呢?”
    “这还用问吗?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是神通广大,此事不容置疑,等到她们认为应该找我交涉时,她们自然会露面,我耐心等待就是。”
    “难道你的生活就这样让人主宰和耽搁吗?”
    “你说错了,婚姻只是人生的一部份而不是全部,对男人而言,理想,信念和事业才是头等大事,把悬而未决的事稍微放一放;放得下的人才是有担当的人。秀珍,刚才你说你是已婚之人,我简直不敢信,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女生,容光焕发,充满青春朝气,看不出一点儿已婚妇女的庸俗和世故。如今知识女性大多晚婚,你才二十八岁嘛,你是怕我追你吗?因为我此前未告诉你我的不幸,你怕我是冒失之人,无头无脑,对初认识的女人穷追猛打,所以用已婚来遮档吗?我认为防范之心可以理解,但换一个借口不是更自然更机动些吗?”
    “丁大哥,我对你讲的可是真话呀,” 李秀珍凄楚地说:
    “我的不幸婚姻,比你糟糕十倍,可以算我同龄人中最悲惨的了,我的苦水只能默默往肚里咽。”
    “秀珍,说来我听听;同是天涯苦痛人,互相劝慰是知心。”
    “我和前夫曾永寿是大学同班同学,” 李秀珍怀着忧伤的心情回首她的不幸的婚姻:
    “我俩大学读书时就已谈情恋爱,曾永寿是一个体质单薄的白面书生,对我却十分关心。校园生活单纯而平淡,他在食宿方面对我关怀备至,生活细节也体贴入微;我们家境相近,他父母亲也是工人,家中一个妹妹小他十岁;
    我们相爱了,一毕业就结了婚。他在合肥市一家社区医院当全科医生,我在省医疗救助中心发药,家庭收入一般,属于买不起房的人群,我们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开始了婚姻生活;因为性格相同,小日子也过得甜甜蜜蜜的。人说:‘知足者常乐’,我没有过高的奢望,只盼望生一个孩子增进夫妻感情,增添家庭的乐趣,不久我怀孕了,满心喜欢。
    当年年底我生下了第一个男孩,取名叫‘宝儿’,他生下来就有些异样,头小小的,身子有点儿瘦弱,我没有在意,一心一意关心和抚爱他,我奶水充足,根本不用添加牛奶之类。可是‘宝儿’吃得很少,我们看过医生,也到妇幼医院彻底检查过,一直没有定论;日子一天天过去,‘宝儿’身体生长缓慢,更让我焦虑的是‘宝儿’的头很小和身体比例不正常,我不得不断然决定带他到上海大医院诊治。结果令我绝望,医生诊断为:婴儿先天性大脑发育不良!
    我每天抱着‘宝儿’泪流满面,看见他可怜的无神的眼睛,我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宝儿’一天比一天消瘦,吃一丁点儿母奶也消化不良,我给他小小的身体洗得干干净净,穿上漂亮的小衣裤,虽然他在衣裤里显得更瘦小,更干巴,但身为母亲的我总想多为自己的孩子做点儿什么。
    那一天,天刚透亮,我拉开窗帘,想从晨曦的阳气中看到‘宝儿’生的希望,‘宝儿’他嘴角轻轻地动了一下,眼睛慢慢合上了,‘宝儿’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死了,我呼天抢地、我悲痛欲绝,大地一片黑暗,我晕倒在地。
    至那以后我调养了半年,身心康复些了;夫妻二人都做了体检,没有查出异样结果来;我不死心,又怀上了第二胎,我买来有关孕妇保健的书籍认真阅读研究,一切生活起居,就连饮食及我小病用药,凡此种种细节我均小心翼翼,生怕有任何差错;我这样谨小慎微地过了十个月。
    年底我在市妇产医院生下了第二个孩子,他生下来六斤半,白白胖胖一个男婴,长得十分可爱;我大喜过望,心中万分感谢老天爷赐福与我们,我前老公曾永寿,喜笑颜开,他给孩子取名‘天赐’;孩子身体生长正常,奶吃得很多,我的奶水渐渐供不应求,只好托人带些进口奶粉来补充,为了孩子健康我花钱从不吝啬,当母亲的少吃少喝、少穿少用心甘情愿,这大概就是伟大的母爱吧!
    小天赐一天天长大了,已经一岁半了,他依然不会说话和走路,我心中又开始密布了一片乌云;我耐心地教他喊‘爸爸’、‘妈妈’,他则吐出‘爬爬’、‘马马’的读音,我一万次用嘴示范,不怨其烦地纠正他的发音,最终毫无改善;我长长叹气,又再鼓余勇,依然如故;‘天赐’走路也是大难题,虽然他粗手壮腿的样子,就是站立不稳;他身子歪歪倒倒的要人扶住,就别说迈步了,我成天把着他的腰,半弯身子朝前移动,多么渴望‘天赐’能有一分半会儿站住了,可这样的奇迹不会发生。
    每当看见和‘天赐’一道出生的小朋友咿呀学语和蹒跚学步时的欢快样子,我的心破碎了,命运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啊!” 李秀珍埋头在丁一平怀里,她泣不成声,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他安慰她:
    “别难过,问题的症结究竟在哪里,找到关键就有了打开铁锁的钥匙。”
    “福无双喜,祸不单行,” 李秀珍揩干眼泪,心中的悲怨和委曲不吐不快。夜深人静,四周漆黑一片,气温有些清凉,她依偎在一个强壮男人的怀中,心中有可信赖的依靠,多少个日夜,她多想找个人倾诉啊!
    “家中有一个不健康的孩子,花了无数钱财,四处求医问药无果;倾注了多少心血,操碎了心,耗尽了精力;结果是付出了许多许多,到头来却得到一个巨大的‘负数’回报,我万念俱灰,真想出家为尼,了此残生。谁知这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曾永寿查出得了尿毒症,找不到肾源,每周做两次透析,他成了累赘,不但不能为我分忧,我还要时刻去照顾他。这就叫雪上加霜,屋漏又遭连夜雨。
    我爸爸妈妈和妹妹替我担心,为我着急,但他们除了资助我一些钱之外,其他也爱莫能助。他们怕我承受不住灾祸而轻生,轮流一个人来家里陪伴我。单位领导知情后也十分理解和同情,每天发完该发的药,就准我提早回家;回家后照顾病儿,料理家务,还要侍候老公,我在家做事真是比上班还劳累。有一天我偶然在镜子中照见自己,我吓了一跳,头发蓬乱披散,面容憔悴无华,眼睛痴呆迟疑,一付落泊沉伦的中年黄脸婆。我泪流满面;天哪!这就是二十七岁的我吗?这就是我追求的幸福婚姻吗?
    有一天深夜三点钟,我起夜时发现孩子不见了,我惊慌万分四处寻找,这时曾永寿有气无力地拉住我的手说:‘不用找了,我把他丢了’,我气疯了,对他又打又抓并骂他:‘你是个杀人犯,你不得好死,虎毒还不伤仔,你比畜牲不如,孩子丢哪儿哪,快把他找回来。’我打他骂他,他不吭声,只挤出一句话:‘他死了,长痛不如短痛,要杀要剐我承担,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我无能为力,我也是没办法呀!’说完抱头痛哭;我不信他的话,一把抓住他衣领往屋外拖,我说:‘你是个懦夫,懒鬼,骗子,不把天赐找回来,我和你拼命!’他死死抱住我双脚跪在地下不起身,他哭着说:‘秀珍,天赐真的死了,看在夫妻情面上,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也悲痛欲绝,难不成今天我父子要双双见阎王?’ 他爬起身来冲向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准备自尽了结。我吓得魂飞魄散,站着发呆。这时秀梅被吵醒过来解劝,她人很机智,悄悄报了警,并劝姐夫放下刀:‘姐夫,你千万别冲动,有话慢慢说,凡事一家人好商量。’曾永寿哪里肯听,他说:‘小姨子,你不必劝我,我今天自杀了,你姐就彻底解脱了,我和天赐的死与她无关,她一点责任也没有,是我们父子拖累他,我们对不起她。我们没有出路,没有指望,唯有一死而谢天下。’ 对峙了一会儿,警察来了,先假装询问原由,一个有经验的警官悄悄走到曾永寿身后,趁其不备,夺了菜刀,并把他带到派出所。
    其实他把天赐抱到火车站,偷偷丢在候车室,指望有人收养天赐,以此减轻妻子的累赘。最后他检讨深刻,鉴于他身患重症,从车站警务室抱回孩子了事。”
    “后来呢?”
    “后来,”李秀珍的情绪渐渐安静下来,她沉重地说:
    “后来自然是悲剧下场!‘天赐’死了,我也和曾永寿离了婚,往后为了不再勾起伤心往事,就和妹妹相约来到特区。”
    “可是,可是你没有说清为啥孩子会不健康?”
    “我妹的同学介绍,曾永寿的爷爷生肠癌去世,其伯父、小叔都是中年患癌症而死,他父亲是肺癌,母亲是糖尿病,一家人基因都有严重缺陷,遗传给儿孙都无善果;但他们家人不认科学道理,所以悲剧一再发生。可惜当初我对他们家族健康史了解不够,才有后来的不幸遭遇。这是深刻的教训啊!”
    “是嘛,强大的民族都重视优生优育,据说古罗马时代,每家生养的孩子都要经过检验,不合格的立即处死,留下的都是强健聪明的后代,民族强盛了才建立强大帝国;据史料介绍后来不再坚持优生,结果国家和民族衰败了!有些人打着伪善的幌子,以人道、公平自居,提倡随意生育,其实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只有那些因基因缺陷造成悲剧的当事人,他们身受不幸遭遇,身受疾病折磨,他们才会从心底呐喊;优生立法!
    科技要发展,社会要进步,人民要理智,政府要履职。人口大事,不能只图数量而忽视质量!”
    天亮了,丁一平整理行装,他叫李秀珍坐在火边不要走开,他到山野四处去寻找充饥的东西,山林里他知道很多植物可以利用;转了一会他挖到很多野山药,拿到火灰中烧烤,一会儿从火灰中扒出来,他剥了皮递给李秀珍,她吃了一口,觉得口感不错,就自己动手剥着山药吃个够;她太饿了,饥不择食,何况山药富含淀粉质,吃起来有点马铃薯的味道。丁一平也吃得很舒心,为防万一他把剩下烤熟的山药,带皮装进一个布袋里,把布袋吊在腰间皮带上,然后彻底灭了火,用军用铁铲,铲起些地面上的土把灰烬盖严。
    他们又上路了,沿着山脊往前走了一段,发现已无路可走了。下面是悬岩峭壁,大约有二十米高,丁一平凭着他攀岩爬壁的本领,他无所畏惧,他把药箱斜垮在李秀珍背后,叫她双手从背后抱紧他的腰,为了保证安全他割了一截绳子拦腰把俩人捆紧在一起,然后用铁猫爪勾住一棵树,拉着绳子缓慢往下滑,到了一处可站立俩人的平台处,他抖开猫爪把绳子拖下来,又勾住一棵树再往下滑,分三次他们到达岩脚平地上;收好行装俩人到河流旁的草地上小坐一会儿。
    仰望悬岩处,上游河水从上倾泻而下形成瀑布,丁一平指着瀑布上头对李秀珍说:
    “昨天幸好遇上我,否则小船漂到这里来,从八层楼高的悬岩高处随瀑布冲下来,不管会不会游泳,将砸得粉身碎骨。”
    李秀珍随他手指方向望去,心有余悸;命运如此安排,绝非偶然,也许是缘分吧!瀑布溅起的水花和散出的薄雾在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了彩虹,五颜六色真是好看;瀑布下是一个面积不大的深潭,丁一平捡起一块石头投进水中去,咚的一声,也许有几米深,水很清澈,因水深而呈蓝色。俩人用双手捧起河水喝了个痛快。丁一平问:
    “我看见这河水才想起一个疑问来,昨天下午你为何一个人孤零零的背着个药箱,站在河中央一条无桨的小船上呢?”
    “这叫无巧不成书,” 李秀珍诙谐地说:“昨天中午我们防疫小分队奉命到上游水淹区进行防疫宣传,并给一些患有肠道传染病的老乡发药防病、治病;我们小组分包一片小区,中午吃饭后,一个中年女人来说他家住址偏远,家中老人小孩拉肚不止,要我们去看看,我是小组长,主动随她家去;来到河边坐上小船,划行了一段路程,到一个小渡口,她说等她一下,她要上岸去带一个姐妹同行,她把船缆绳随意套在一块石头上,把桨往岸头一放,慌慌张张往小路跑去,我也不在意,吹来一阵大风,船儿往下流漂移,缆绳未拴稳被奔脱了,小船顺流漂走,急得我大声呼救;在这荒郊无人之地,四望渺无人烟,喊天不应,叫地不答,我心中害怕却无可奈何,我暗想顺水漂流,沿河总会遇到渡口或路过之人,有了具体对象再呼救不迟,所以我背着药箱,穿上白大褂,站立船中让目标显眼些,可以引人关注,果然被你发现。真是老天有眼,遇上你这位大贵人,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一切听从丁大哥差遣!”
    “少说些调皮话,休息一会儿好赶路。” 丁一平眼睛盯住瀑布中部仔细观察,他不知发现了什么,神情十分专注。
    “发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看你那么专心。” 李秀珍顺着他视线方向望去,仔细望了半会儿啥也没看见。
    “秀珍,你看那瀑布上头流下来的水有多大,过了中间那个洞后,水量明显减少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再说这儿空气格外清新,不也令人惊奇?”
    “你神经太敏感吧,水溅在石头上成了水雾水花,当然下面水量看去要小些;至于空气清新有啥奇怪?在野外山水林木之间,氧气多些,空气自然比城市清新多啦!”
    丁一平不与她争论,他掏出笔记本把周围地形、地貌和某些特征画下来,并打开指南针和定位器确定了方位,也记在本子上。然后领着李秀珍寻路返回。
    顺着河岸边行了半公里,前面已看见人迹小路,依小路前行,路径越来越平坦,越来越宽畅;再走半公里,看见一个名叫黄沙坪的村庄,丁一平掏出手机查看,讯号已增强,他给指挥部车队通了电话,告诉了村庄名字和地址。等了一个多小时,指挥部的人开车来把他们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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