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莎和奥文都认识的那位学长,十年前独自在南方调研时,竟离奇失踪于月铃镇?!
那个在我和“我”的记忆里安宁祥和的乡下小镇?!虽说近年来因月铃矿区开发而加剧外来喧哗,甚至在今年月还发生了死灵杀人事件,但在此之前,尤其是年左右,那就只是个仿佛与世无争的小地方啊?
就如刚刚想过的那样!
更想不到的是,我竟与那位学长有这种“交集”!
不同的是,“我”带着消失四年的记忆于年来到月铃镇,而他却是在年来到月铃镇后湮灭了整个人生!
难以置信……
“奥文先生,我也算是在月铃镇长大的,但印象中的年,应该没有谁在月铃镇失踪啊?而且,当年的月份,应该也没有恐怖事件或可怕的怪物出现……当然,我可能对外来的人不熟悉,但如果发生了某种案件,那肯定会在小镇上传开的。”我想,在那种发生狗追人事件都能被讨论好几天的平和小镇,怎么会没有半点外人到来后失踪的消息呢?
至少,当时应该会有治安厅之类的机构来调查那位学长的行踪吧?要不然奥文后来也不会知道月铃镇就是“最后一站”!
但是,当时的伊珂虽然已经岁,可记忆中的她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孩,除了嘉妮老师几乎不接近别人,也很少外出,估计对温芝之家和学校外的传言和新闻一无所知。
所以,“我”的记忆库中,对年有外人来到月铃镇后失踪的事件毫无印象,也不算奇怪……
不过,就像今年月日死灵杀人惨剧发生后,在小镇流传一个多月后才慢慢消散的流言,我也没听谁说过十年前发生过类似事件啊……!
难道,当时的学长不是被谋害,而是“凭空消失”,所以没引起太多注意?
就像我……不,是“我”,“凭空出现”一样?!
不对,不对!那只是个小镇,又不是宇宙的神秘黑洞!
别胡思乱想了……
“而且,学长怎么会去月铃镇那样的小地方?”我想到另一个想不通的点:“听说月铃矿区是直到近几年才被发现的,直到今年初,聚能联合工业才在那里设立矿业公司进驻开发,半年后刚开始试生产不久就发生了可怕事件。所以,年的小镇连半个工人都没有……学长是顺路经过的吗?”
难道学长是去月铃镇顺路调研田园经济和农民?或只是临时起意的旅游?
可是,月铃镇就是个偏僻的乡下小地方,莫非只是去月神酒吧喝一杯?还是去……
月铃湖?!
忽然间,这样的念头闪现在脑海中,竟让我吓了一跳!
月夜下,漫天花雨倾洒而落的月铃湖畔,美轮美奂的景象,仿佛是“我”久远之前的模糊梦境与记忆碎片,又通过我的亲眼“证明”,化作今生最为深刻的印象。
今年的月日晚上,是我的生日,中学的毕业日,还是小镇的仲夏满月庆典节日。若非后来那恐怖的死灵杀人事件,那一夜本应成为美好的回忆。
虽然,哪怕到了现场,见到“记忆中”的月铃花开,可我依然回想不起任何线索,除了一缕接着一缕的莫名忧伤与哀愁。
抛开那些负面思绪,月铃湖也许值得一游。而且,湖心竟还藏着能晶工学宝库的关键钥匙,是历史上“真神之种”的发现地……虽然这项伟大的成就最终没能为当地带来实惠,甚至消逝于小镇年复一年的寂寂无名之中。
不过,那只是从能晶工学专业的角度而言。对于法学院的学长,他知道那个地方么?或是说……有什么值得专门去一趟的“理由”吗?
当然,只是我自己的想象……谁知道呢!
“不,他出发前说过要去南方一个小镇,去看看湖畔开满白色花朵的圆月型大湖,还有河谷深处的新能晶矿区。”奥文看着我说:“毫无疑问,那就是月铃镇。”
“咦?!学长之前去过月铃镇吗?”我惊讶地说:“没错,那就是月铃花和月铃湖,以及后来的月铃矿区!可是,矿区不是近几年才发现么?早在十年之前,他就知道那个地方?”
“其实,月铃矿区在更早之前就被发现了,只是因为探明储量比较小,当时送检的一些样本品级也一般,相比雷岩矿区,经济价值不算很高,就被当成储备矿区对待了。”奥文说:“一直到近几年发现其中的超高密黑能晶矿石区,集团才调整策略加快开发。”
“如果一直被当做储备矿区也好,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事……集团后来怎么就发现了月铃矿区的超高密黑能晶矿石呢?”我突然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就如这几个月以来那么多惨剧,若追究犯罪“手段”的话,归根到底几乎都与冻灼毒素及“超高密”特性有关!
可是,这么想也不对。
因为月铃矿区的超高密黑能晶矿石并非唯一,没有南方的“货”,还有北方的“渠道”!
想到这里,我不禁摇了摇头。
“如你所说,原本月铃矿区是不被聚能联合集团重视的。”奥文接着说:“而后来被发现的矿区超高密黑能晶矿石样本,很可能就是学长的遗物之一。”
“遗物?是学长失踪前留下的吗?在哪里被发现的?!”我只觉得越来越惊奇:“难道是在月铃矿区?啊,是后来寻找学长下落的人发现的吗?”
“对,那是学长的背包,装有衣物、旅行用品和一些能晶矿石,遗留在月神旅馆的房间里。”奥文回答:“据后来旅馆的人回忆,当时下午,学长像昨天那样说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散散心,没带什么东西就出了门,可这一次却再也没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感觉有好多“疑点”……
“月神旅馆?”我赶紧问:“对,这确实是我们镇上的旅馆,没想到学长真的来过!而且,他在那里待了几天么?还经常外出?”
按奥文的说法,情况应该就是如此。
在年的月中旬,那位学长从小云城来到月铃镇后住在月神旅馆,前两天他都带着背包大清早出门,很晚才回来。旅馆的人还好心提醒他要注意安全,虽然当时那几天的月铃镇相当热闹,但郊外偶尔会有野兽出没,不宜外出过晚。可他却似乎不在意。
结果,在第三天,他如往常出门,但这次没有带背包,一直到隔天中午也没再回来。本来旅馆的人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事,但意识到情况不对后,赶紧联系镇上的治安所,搜索镇内郊外一天徒劳无功后,再根据遗留的背包里身份证明文件和笔记本上的联系方式,找到其在碎石城的熟人,告知了这个噩耗。
那几天的月铃镇“热闹”?
嗯……年的月中旬,那会不会就是……仲夏满月庆典的时候?!如果是的话,那“热闹”倒也说得通!不过,具体的日子可能会因月相而变……如果是十年前的话,和今年的月日相比,大概也就那几天。
因为这特殊日子,学长没带背包出门到隔天中午未归,旅馆的人才不觉得有什么事吗?
还有……治安官先联系“熟人”?不是应该先找到家人吗?
“咦,那学长笔记本留下的联系方式,难道是奥文先生?”我正想着或许就是如此,所以奥文才清楚十年前这起失踪事件的经过,但转念一想,还有其他可能,于是就试探着说:“或是……?”
戴莎?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她!
还有,在戴莎家里的书房,书柜第二格摆着的相框,正是十年前青涩的她与那位“学长”的合影……对,她说过的!不过她当时没有详谈两人的关系就是了。
而那相框,连着可能存放着蝶形胸针的小盒子,还有许多陈旧的笔记或书本,就如被收入记忆的宝箱里,一瞬就是十年。不……放在那样显然的位置,或许更应该说,更倾向于“展示”的意味,或是让自己随时可见。
我记得,那层书柜格子几乎是一尘不染,绝不是那种存放杂物过久以至于忘记其存在的角落,可能是因为戴莎经常清扫卫生。
那应该是戴莎珍视之物,也许她不止是我之前所认为的“念旧”所致。
尽管,岁月的流逝逐渐泛黄了照片的边角,模糊了那人的面容,但在她的记忆深处,一定还有清晰如初的曾经。
所以,她和“他”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很好,对么?
奥文的回答肯定了我的猜测。
“对。治安所的人从学长的笔记本上找到的联系人,就是戴莎。而她那天晚上得知这个消息后,就连夜赶到月铃镇的月神旅馆。”
果然是这样!
可是,十年前的月铃镇与其他城镇的交通很不发达……这是戴莎后来在湖心餐厅和我聊天提到的。
当时,我虽然感觉得到她似乎对这个南方偏僻小镇及周边并不陌生,但想想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是国家检察院的精英,走南闯北办案调查的的经历肯定丰富。
但现在想想,或是因为,她早在年就来过月铃镇。
并非那种慢悠悠的旅行,一定是心急如焚般的赶路……我仿佛能从奥文的话语中读到戴莎当年的焦虑!
即使在今天相对较好的交通条件,从碎石城开车到月铃镇也要个小时左右,十年前的话,恐怕更困难!
“当时的土路很难走,晚上一片漆黑,还不巧下起暴雨,开车简直就像是在黑夜里的惊涛骇浪中划船,真是印象深刻,至今难忘。”奥文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接着说:“她当时没有驾照,就强迫我这个资历刚满月的新手做司机,租了一辆车就上路了。感谢圣主,最终平安到达月铃镇。不过,后来我还车的时候赔了一大笔钱……她至今还欠我这笔数。”
说到这里,奥文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那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往事。
可听起来,却像是一次险象环生的冒险!
还是说,对于奥文来说,就如“习惯”一样“普通”?
“奥文先生,你真的就像是一位……兄长,嗯。”我看着那一脸轻松自如的奥文,还有他那仿佛包容一切任性与不理智的微笑,再想到一些事情与听闻后,顺口就对他的形象给出定位。
相反地,原来戴莎也有过如此“感性”的时候吗?
“这么说也没错,我比戴莎大三岁。”奥文再笑了一下,说:“那一年我上大四,而她才刚入学,就是个内秀的青苹果。”
哎?这个意思,当年的戴莎很文静吗……?回忆那张老照片里,她那像是中学毕业没多久的气质,的确文雅、温柔又略带青涩。
说起来,后来我问过那是不是她的毕业纪念照,那句“算是,也不算是”的回答什么意思啊?还有照片背景的那栋老房子门口……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那位学长是在年的月中旬失踪的,如果戴莎书房那张老照片中的那位“他”就是学长的话,就应该是在月之前拍摄的……因为,学长早在月就去南方调研了。
所以,那张照片应该是未毕业前的戴莎和学长合照。不过,为什么“算是,也不算是”“毕业照”呢?难道是因为,离毕业也就只差个月左右……无论是对于她的中学,抑或他的硕士而言?
本来,正常发展的话,在年暑假之后的新学期,戴莎和学长就会一起在宁溪谷学院以大学新生和博士研究生的身份共同求学……
唉。
“如此说来,戴莎学姐真是备受奥文先生照顾了。”我想起为何总有种奥文在“包容”戴莎的感觉,或许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照顾谈不上,她成长得很快。更何况,我在学院待多一年就毕业了。”奥文摇了摇头,随后沉寂片刻,像是忆起哪些往事,淡淡地说:“也许,不能说是‘照顾’,而是‘陪伴’会更好。所以,如果我与她同岁,就能多陪她三年……会否就不太一样?”
什么……?
“什么”会不太一样?
那带着遗憾的语气……奥文所说的“成长”,实际上指的是“改变”吗?
“奥文先生,你的意思是,自从那位学长失踪后,戴莎学姐就变了很多吗……?”我试探着问:“特别是没有你在身边开导与陪伴之后……?”
“不,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法像……起到那种作用。刚刚说的只是一些自以为是的假设,见笑了。”奥文回应是略有停顿,轻轻地再笑一声,却显得有点苦涩:“变化的话……是的。那次她从月铃镇回来后,消沉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入读宁溪谷学院后也变得越来越沉默。但在月大校庆那个夜晚过后,她整个人就仿佛变了,越来越独立,自强却渐渐地少言,连那本来很好看的笑容也少见了……”
大校庆?对了,年恰是学院成立周年,应该有隆重的庆典节目和活动安排,而且很可能是在晚上举行。会不会那一年也是提前开学……?
这个意思……戴莎在年月日的大校庆晚上有过什么事?不是呀,我记得后来戴莎提起那次校庆时还微微翘起嘴角,不像是什么悲伤的回忆啊。
这时,奥文的话音缓缓传来,犹如时光的留声机,播送着一段记忆与惆怅。
“我毕业后进国家检察院工作,回学校的次数就少了。而她假期也很少回家,听说总是泡在图书馆。于是,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到了年月日,我们却是在调查司一处的办公室再次相见。我甚至不知道她竟然也考进了国家检察院,见到她一身正装向我报到时还愣了下。我还记得那句‘你好,我是新人戴莎,请多指教’的客气话,记得她向我伸出的右手,记得她那久违的微笑……因为,从那时到现在,那样‘标准’的笑容就再也没变过。”
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