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去哪里?”
打鸟提出一个问题。
当然在省略不少声音后,下一句话由山水说:“我肚子饿了。”
星期五又接了一句:“在东南方向不远处,那里的山产相当不错。特别是方秉湖周边特产的野雉,烹煮起来又香又甜。尤其现在又是野雉的繁殖盛期,野雉卵同是一绝。”
在忽略许多杂音后,简单的三句话已决定了一行人的方向,其中当然也有无可奈何而跟上的分子。
“山鸡、野雉放血,把它们的蛋敲出一小孔。先将蛋白流出,再捣破蛋黄使之流出。血浆和蛋白调和后,注回蛋内。
水煮至熟,取出后置于湖水冷却,待其凝固。沾料分胡椒粉、盐巴、酱油,依兴趣还有芝麻、花生粉、米酒、甜辣酱。
山鸡、野雉则分别做叫化鸡、熬汤。多余肉则用盐腌制,做成腊肉方便携带。”
“方秉湖青鱼,取鱼头配合当地盛产的芠米煮饭,可在饭中加入鱼的鲜美。取数尾做成鱼生,数尾则配饭做鱼井,再取部分鱼做烧鱼,以自家手工的豆豉烧。”
“味道好呀!”
“第一回合,星期五对决天上君香,平局。”
“再往东走,盛产菜蔬瓜果,四季鲜味。”
“田鼠、田鸡加沙茶酱油、九层塔,用沙锅焖煮,待水分收干。香呀。”
“煮饭放凉,做成御握。里头分加梅干、肉松。吃。”
“呜~呜呜呜呜,盖啊诶嘿好﹝第二局平手﹞。”
咀嚼声不断。
“接着向东,四季瓜果,什么都有。”
“白菜、胡萝卜、青椒,加上太白粉勾芡,佐以少量盐巴。”
“竹笋、芦荟浸凉水,配上雏菊、萝卜泥,和白醋。”“第三局,僵持不下。”
“继续往东。小麦、大豆、黄瓜、红柿。”
“正宗刀削面,汤头炖鸡,加上过桥薄油。”
“烫!烫!烫!好烫呀!”
“天妇罗、冻豆腐,加上自备的柴鱼干削片。”
“凉,凉,凉,好香呀。”
“第四局,不分胜负。”
“东,五谷杂粮,包头空心。”
“烤玉蜀黍,涂沙茶,用本地特产长口炭烧烤。再做烧饼面衣。和气,大灶。”
“有。”
“摆入内壁闷烤,涂甜酱。”
“好,只有一个好字。”
“手工标准十一拉的拉面,加自制味噌,些许酱油、葱、蛋、青冈菜、油豆腐。”
“赞,赞呀!”
“第五局,平。”
“东,再往东,拼命地往东。”
“糖醋猪角对猪排饭。”
“第十四局,平手~!”
“川味麻辣锅对寿喜烧。”
“第三十八局,豪华度平。”
“涮羊肉、鲑鱼炉。”
“第五十一局,平!”
“啊~!”
“白痴召唤士,又在耍什么呆!”
“我变胖了。”
“去,谁不成圆的呀。”
“铁板牛柳对决生牛肉片握寿司。”
“残忍的八十七局,平。”
“烤鸟仔巴!盐烤香鱼!”
“啊~!为什么第九十三局还是平手!我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办!”
“东坡肉!炸猪排!”
“嗝,一零六……平啦平啦。”
在一路的火拚下,星期五和天上君香的对决在众人口中依旧是不分胜负。
变多的是众人的体重,变薄的是众人的荷包。
靠着一众人暴进式的徒步旅行,来到了极东。
大概只有阿卡沙消瘦下来,其余人则陷入深深的自责,无辜地望着茫茫大海。
“陆空对水产,输的是我们的肚皮呀。”
打鸟感慨地说着。不过面对波浪打上沿岸所激起的水花,山水却是继续挖掘着自己的坟墓。
“水产,最丰富的该是眼前的海洋吧。在这最后的圣战中,谁会是胜利者呢?星期五会不会败在君香的拿手绝活下呢?”
“最后一战吗,那材料可得精挑细选。否则就食的领域中,可就跟输人又输阵差不多了。”
话说完才没多久,一群人已自坐在一艘小渔船上,摇摇晃晃望着海茫茫的景象。
虽然乘上了不知哪里来的小船,但船上却是什么钓具都没有。
好不容易才从和气身上找出两条粗绳与一把铁钩,除此之外,什么饵食都没有。
“怎么钓?”
“好问题。”
九星与打鸟一问一答,两人眼对眼望不完。
突然星期五与打鸟心有灵犀,拿粗绳就朝九星脚上绕,接着丢海!
“做什么?”
天上君香吃惊地看着这不明究里的举动,惊吓地问。
打鸟却一派泰然自若,拉着粗绳。
“钓鱼呀。”
“哗啦!”
“我香蕉你个拉不辣,死打鸟。”
九星钻出海面,抛上海蔘、海胆,脚上还连着大尾章鱼;上船同时顺道破口大骂。
其他人都充耳不闻,可惜这世间最大的罪过就是沉默。
山水成了下一个受害者。
第二个被抛下海的他久久没有浮出水面,让其他人好奇地探头出舷外看。
泡泡?
黑影从海底快速浮上。
打鸟脊骨一寒,已被海中探出的手巴住后脑。
瞬间地位交换,打鸟落了海,山水上了船,扛在背上的铁钩还勾着一条黑鲔鱼。
“这才算差不多。”
甩甩身上水珠,山水丢下铁钩后一瞥落水的打鸟,才不以为意地说着。
自个儿攀爬上船的打鸟有些无奈,但还是不忘挟了一尾鲣鱼、一只透抽跳上甲板。
尼尼亚稍待恐惧地看着这场游戏,数个大男人再次把绳索捆在矮个子身上,五花大绑,直绑到手脚都不能动才丢下船。
她贴近嘻笑着的星期五。
“你不怕他们玩到你身上吗?”
带点意外的眼神看召唤士,流浪的厨师才在扫视过甲板上的渔获后,笑笑地回应:“要处理这些东西,少说有一半的责任在我身上。假如他们想被我毒死的话,尽管来吧。”
令人胆寒的笑容一敛即逝,三二已在呼喊中跳上船。
赶忙甩下扎在手上的尖刺和河豚。
看见三二抓上船的鱼,所有人心里只有‘果不其然’四个字。
当被那丢下水过的一双双贼眼扫视过的众人,无不打起寒颤。
在恐惧的深渊中,背景音乐是和气的尖叫,最后的高潮在投水声中落幕。
看着平静的海面,探头挂在船舷,所有人满心期待着和气的成果。
气泡……?
许许多多的气泡。
“救命呀!”
冒出水面的第一句话颇为震撼人心。
当所有人理解呼救的理由时,不由得感叹:“可怜的和气。”
鲨鱼的背鳍露出水面,追逐着拍打水花的男人。
大部分人把心情转换成担忧,但有少部分人不同。
星期五只脚踏上船舷,戟指巨大白鲨。
“打鸟,想吃排翅吗?活捉!”
“扑通!”
“哗啦!”
和气才有惊无险地逃上船,打鸟早兴奋地跳入水中。
看着形势交换的追逐,众人唯一的感想是:“可怜的鲨鱼。”
比人还高的白鲨翻肚,倒在小小的船板上。
所有人都寻找着下一个猎物,这当然不是指鱼。
没下过水的人们一个个缩在船尾,战战兢兢地看群恶狼般的家伙逼近。
“不要过来!”
蒂令亚代替其他人大吼。
“再过来我们就翻脸了。”
“嘿嘿嘿嘿!”
躲在天上君香公主身边的尼尼亚一双眼偷偷瞟向站在船中央,表现的若无其事的松。
一个人的视线随着召唤士延伸,两个人、三个人、所有人。
“嘿嘿嘿嘿!”
奸邪的笑声转向其他地方,目标人物当然是浑然无觉的傻小子。
“干什么!”
“钓鱼。”
“敢动我就试试看!”
“有什么不敢的。”
“不要!小心我一拳把你们打飞上天。”
“扑通。”
沉寂。
唯一的声音是来自海平面的打水声,虽然来的有点迟缓。
但也证明了,松也是很难杀得死的男人。
攀爬上船,一众人带着满心的期待,搜寻着松的成果……没有?
铁钩上只有不停滴落的小水滴,粗绳也仅是从松身上的束缚解脱。
落海的男人只是一副很传统的模样,湿透的全身。
“喂,你很差呢,什么东西都没带上来。”
打鸟首先开始责难,其他人当然不落人后,炮声齐响。
只有三二的反应和别人不同,他摸近松的身边,凝视着他一直注意的左侧衣袋。
湿漉漉的麻布有些厚重,让晃动相当不明显,虽然同样逃不过他的法眼。
一扯一抖,松下海的战果呈现在众人之前,数尾活跳跳的吻仔鱼。
一时间哄笑声响遍整船,打鸟、三二更是笑滚在甲板上。
唯一笑不出来的只有松,他是副想要苦笑却只得到张抽慉脸颊的表情。
其他的如天上君香都偷偷窃笑着,阿卡沙更是展露迷人的灿烂笑容,虽然说他在打鸟眼中只是块黑影。
在哄闹声中,九星等人又偷偷找寻着目标物,且是彩虹汽水继承者以外的人物。
或许是欢乐让人失了警戒心,又或许是乐极生悲的惨痛下场。
当众人嬉笑的脸丕变,傻眼张口看事情发展时,是召唤士被丢下海的时候。
和尼尼亚交好的女伴们都急忙挂上船头,和之前半看戏的心情大不相同,这回她们是真的担心。
至于其他人当然还是那个样,打鸟虽没动手丢人,但他同样喜孜孜地看着海面,召唤士能带来什么有趣的鲜味是件很耐人寻味的问题。
黑影自海底迅速窜升,众人的心情也以同样的速度飞上天,再跌落谷底。
“那只是抓到的吗?”
“星期五,那尾大鳗鱼好吃吗?”
“对那尾鳗鱼而言,我们的味道或许不错。”
“尼尼亚为什么站在它头上?”
“哦~,那是什么?亮亮的圆球开始在那张尖嘴前凝聚。”
“哦~哦,大海浪呐。”
……
“十多尺高的海浪算什么?”
…………
“海啸呀!”
有桨的划桨,没桨的扬帆摇橹,每个人都认真的为自己性命努力。
只因为,
“那个白痴在搞什么东西,叫召唤兽闹场。”
“玩过头了,快呀!浪追上来了。”
船上唯一冷静的男人正把被靠在船舷上,稳住在飞快渔船上的身体。
炭笔留下难得一见的巨浪情景在画册上。
一旁书写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吞鲸鱼’
在充分体会钓鱼乐后,他们也只是落得伤心难过的下场。
被冲上岸的第几天?没人去记。
他们只知道辛苦捕获的东西没少,也花了一段不短的时日消化,如今只剩下鲣鱼乾和刚制作完成没多久的排翅在身上。
海岸一役,星期五和君香的搏斗依旧是不分胜负,输的当然只有众人的体重。
这样的结果总是在事后让人伤心落泪。
离开居住有一段时日的海滨,到处都是和气于闲暇时所制作的木工家俱。
精巧的手艺把野营地经营的颇具规模。
假如有不明究理的半调子自以为是的鉴赏家,或许还会以为这里是妖精们的居所。
树屋、凉棚,保存火种的炉子;
吊床、圆几,还有一排排穿越攀爬用的梯索。
一切都布置的如此舒适,甚至有部分装饰会有富豪愿意花钱购买。
不过这群人还是走的干脆,一点都不留恋任何东西。
讲难听些,他们只不过是不愿意带堆垃圾离开而已。
在极东的海滨,一群十多人爽快地离开,继续漫无目的的旅行。
喔,好像有人有目的,不过没关系了,他的意见怎么可能是意见。
带头的人是星期五,只因为他走在队伍的最前。
沿途欣赏着鸟语花香、瀑布飞泉,山明水秀,好不快活。
虽然说近午时分,或向晚、或清晨,他们所经之处总是不留一物: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毕竟十多人的食量是蛮大的。
人烟渐繁,世间味重回数人身上。
这里是极东的筑前,距离尼尼亚之前所居的大江山概略有五六个山头的距离;
离镰都约莫是两三轮,三十天上下的路程。
但那都不是他们的目的地,因为星期五带领众人来到田坂町停留。
在旅馆的通铺中,流浪厨师换上了东方式的轻便小袖、横扎的腰带、半敞的衣领,侧身靠在木制的窗台上。
思索着旁人无法猜测的庸俗。
“嗯~。”
“怎么了?”
“要去还是不去呢?”
星期五简单的自问几乎是所有人都搞不清楚,独有八角如自梦中惊醒。
“啊,田坂町,莫非是六合庵。”
“庵?尼姑庙呀,真没劲。”
“不,其实那是餐馆的名字哦。打鸟。”
原本懒洋洋倒在榻榻米上的男人弹起身,瞬间贴到窗台上的老友旁,还差点把人挤下楼。
热情地拥着粗壮的阔肩。
“哦!我的阿傻,那怎么可能会是我们旅程之外的地方。去吧去吧。”
“可是……”
“可是个什么东西,没啥好考虑的。”
“有欧尼欧巴将在里边。”
“有红龙在里面都阻止不了我。哈哈哈哈……真的吗?”
沿着木板墙前行数十步,是一座门坊。
一扇门是朱漆斑驳,另一扇则是带着鲜艳的朱红。
显示此处是经历过战乱,才会有新旧并存的痕迹。
但如此的特异却不让人突兀,反而有一种意想不到融洽的美感。
端看和气驻足良久可知。
而门坊上的刻书招牌更有着十分惊人的粗豪气势,更是吸引着玩家四的流浪商人目光。
走入敞开的门坊,内里的庭院有无法想像的恬趣。
池塘中有数尾锦鲤悠游;
一旁的榕树自然生长而出的气根,自由自在地垂着;
树旁的陶制水桶蓄满日积月累下,由树梢滴下的露水。
杂乱座落于庭院内的石灯笼,里头放着燃过的半截蜡烛,随时等候再度放光的机会。
不规则形状的石板铺成一条自门坊延伸向玄关的小路,间距不算大,但也没有十分紧密。
让每一个走经过的人可以选择是要踏上石板路,安安稳稳地走向玄关,还是让双脚尽情享受泥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