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你什么意思?我不需要你来安排我的一切,好的坏的都不需要。”
……
“你监视我?你看见他送我回家就觉得我们有什么了?”
……
“你是我的谁啊?师父?爸爸朋友的儿子?态度?就算是林玩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是一样的态度。”
“林瑾禾,你根本在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呵——”
……
“我们在一起吧。”
……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闹铃声打断了床上的人的梦境,林瑾禾按下设好的闹钟的按钮,总觉得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做了一个又一个像是永无止境的梦。
在梦里,无数的身影划过,她根本无法捕捉其中的人影和她所处的情境。
林瑾禾的胸口起伏得厉害,但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噩梦。
她慢慢起身,披头散发地将手盖在脸上,显然还没睡清醒,毕竟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假期。
作为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实习生,她本来应该拿出一股干劲,在岗位上结束实习期,但她在整个泉城兜兜转转,干过的公司一茬接一茬,竟无一例外的倒闭,被人收购。
背后的人她清楚得很,但不屑于低头,任他使出什么手段,林瑾禾也绝不会屈服。
她林瑾禾向来吃软不吃硬。
想到这里,林瑾禾翻身下床,她盘算着,不如就在家里耗着,看谁能先气得对方鼻孔冒烟。
“你在哪里~”
又一道声音突然想起,这道声音不比闹钟那么刺耳。
或许是因为她陷入那梦里太深了,才对这音量差不了太多的两道声音做出相差这么大的判断,林瑾禾自嘲的想。
她走到床边拉开窗帘,拿起手机后看到来电人,点了点映着她明显没休息好的脸庞的手机屏幕,按下免提就扔到了床边。
声音随意,“喂,大小姐,有何贵干?”
那边的声音却快速和紧张,与她截然不同,“醒了吗?快到我这里来!”
“这一大早上的,你演你哥那总裁的语速啊?”林瑾禾却只顾得上调侃,没将电话对面的人的急迫当回事。
她伸了个懒腰,还想懒散的再说些什么,对面的人却像是预料到了她的德行,扔下一颗重磅炸弹,“韩以莫有消息了!”
轰,简直是平地一声雷。
林瑾禾竟然还有心情这么调侃自己。
“你先别急,你听我说——”对面的人明明下定决心,保证会慢慢来,结果还是一秃噜嘴拣了最爆炸性的,她有意找补。
“我在听。”林瑾禾抓起手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能不急吗?她找了那厮整整三年。
……
“这是惜瑶妈妈的一个朋友递给她的文件,说是送到他手上的一份求诊书,因为神经压迫伤到了眼睛,求了很多医生,可是都不见好。”
“你看看最后。”
沈浪雪说的口干舌燥,尽量温和的将这个能拼凑出来的真相跟面前的她的辈分上占了她便宜的小姨转达清楚。
林瑾禾抚摸着茶几上的文件,那一页的最后清清楚楚打印着“韩以莫”三个字。
徐凡惜作为这份文件的主人,被另外两个琢磨不出来急忙赶过来却一言不发的林瑾禾的态度的损友推出来,她抿了抿唇,一向沉默少语的她只能说出干涩的几个字,“或许是同名。”
同名吗?但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毕竟,她像傻子一样的在探听他的消息。
可这份文件上的信息标的明明白白,塞顿的韩以莫先生。
“是我想看看案例,毕竟在我妈妈的眼里,这并不算难。”
徐凡惜的妈妈是神经科医生,徐凡惜算是耳濡目染了二十多年,也子承母业了。
“这个病很难治吗?”林瑾禾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第一句问的,竟然是跟韩以莫本人,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陈子念受不了这个小心翼翼的氛围,“小瑾,他一直在塞顿,他几年前文艺范儿的留封信给你,从此人间蒸发,就连塞顿的那些人都在替他瞒着你。”
有陈子念带头,沈浪雪也禁不住了,“是啊,这求诊书分明是最近的,日期都明明白白写着。”
林瑾禾始终埋着头,她翻到了文件第一页,上面是一张姑娘的照片,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但扎着高马尾的她笑容灿烂,仿佛,能透过摄像机的那头笑进人的心底。
她脑内突然闪过一道男声,“你的眼睛,很漂亮。”
林瑾禾确信,当年跟随韩以莫去塞顿的时候,没有见过笑容这么明媚的女孩。
陈子念和沈浪雪还在打嘴仗,已经从安慰她变成了相互埋怨和马后炮,比如当年就看出韩以莫不靠谱等等。
“别吵了。”林瑾禾一句话,两人都消停下来了。
林瑾禾站起来,将文件滑到徐凡惜的面前,什么都没再说了,背影清清冷冷的。
”“嘭”的一声,直接进了沈浪雪家里专门给她留的房间。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徐凡惜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不难治,我妈有把握。”
两人又向向日葵似的将头从房间门那边转向徐凡惜这边,眼神难以描述。
徐凡惜耸了耸肩,“我是跟小瑾说的。”
……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塞顿。为了确保您的安全……”
广播提示还在背后放着,林瑾禾伸了个懒腰,按开手机,无数的消息跳出来。
她找了个发了上百条的,点进去一看,能找到文字的屈指可数。
“你真去找他了啊?”
“我知道你找他很久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有了消息却是这种,肯定第一时间就想杀过去的。”
“我不是不放心你,毕竟你多大人了,又是我长辈。”
“我是说渣男该死!”
“其实你应该眼见为实的,这么贸然冲过去,万一发现是个误会,不就社死了吗?”
中间丢了一大堆的表情包和看文字就知道一定是气急败坏的语音,可能是看她怎么都不理,又气得打了好几个视频。
最近的一条消息,是几分钟前的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
林瑾禾拖着行李箱,墨镜下的眼神温和,打着字回那位估计气坏了的大小姐,“所以,我这不是来眼见为实了吗?”
但这回了,却不如不回。
对面很快回了个问号,估计是发的消息太多,根本没对上林瑾禾的回话。
林瑾禾却憋着笑,心绪明显有所波动,只是发了个对方发的猫猫探头的表情包,又收起了手机,任对方猜去了。
另一头,沈浪雪拿着手机,迷茫的抬起头,对上的是另外两双着急的眼睛。
“你看我们干什么啊?我们又不是小瑾!我们脸上没她的回复。”陈子念先按捺不住,她就差摇着沈浪雪的肩膀问出答案了。
徐凡惜看起来比陈子念淡定一点,她往后一倒,沙发凹陷进去,快速的给沈浪雪的反应下了最终定论,“小瑾去找他了吧。”
那个他,不用明确说出来,她们都心知肚明是谁。
茶几上还摆放着那份文件,陈子念看的烦心,想伸长手去□□它,谁让这是她们这几天的痛苦来源。
徐凡惜眼疾手快的拦住陈子念蠢蠢欲动的动作,这东西是她妈妈借给她看的,况且就算是她自己的,她也不会出于私人恩怨允许别人这么对待她的东西。
陈子念悻悻的,徐凡惜一贯少言,但对于她心里庄重的医学事业,是无论如何都经不得玷污的。
沈浪雪叹着气,拉回了两人的思绪,“看样子,是跑出去了。”
昨天她火急火燎的打电话把小瑾找来,有理有据的说出她们探讨了好几天的结果。
最后,她却只是沉默着,回到了房间。
后来,陈子念和徐凡惜都走了,她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回来了,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她发消息给小瑾,她却只说没胃口。
她没办法,发消息给了林瑾禾的弟弟林阡陌,让他给他爸妈那边打个招呼,就说林瑾禾在她家里吃了。
两头骗之后,才让人睡了个好觉。
可谁知道,她今早去敲她房门,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就是不见人。
她又打电话给林阡陌,只希望林瑾禾是调整好了心情回自己家了,结果得到了一个让她失望的答案。
——没见过她,昨晚就没回来,我妈还问了好久。
沈浪雪当即就想到了一个不可能却实实在在是应该的情况,小瑾去找人了。
这才有了,现在三人又围在茶几旁愁眉苦脸的景象。
“其实,我之前就觉得,不应该跟小瑾说的。”陈子念不合时宜得又吹起马后炮来。
“你拉倒吧。”沈浪雪软绵绵的翻了个白眼,“你甚至开始阴谋论,穷小子钓白富美。”
说到这里,陈子念又耸耸肩,“没办法,我是有理有据的怀疑。”
眼见她们俩又要怼起来,而平常作为和事佬的林瑾禾不在,徐凡惜不得已打断,“还是先歇歇吧,我们现在要想的是,如果这事是真的,甚至更糟糕,该怎么办。”
沉默了片刻后,沈浪雪扶额,“惜瑶,你也信小念那不靠谱的推测?”
“怎么不靠谱了?”陈子念立刻暴起,张牙舞爪的就要朝沈浪雪而去。
沈浪雪一招制念,从她的后脑勺下手,直接将人拍进了沙发,“没你的事。”
“只是做最坏的打算而已。”徐凡惜摇摇头,摸了摸旁边被拍过来的陈子念的头,当做安抚。
沈浪雪抿唇,看向窗外:只希望,这件事的走向千万不要是她们做的这个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