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静安寺比夙月想象中的要美上许多,坐落在一个开满樱花的小山坡上,到处都是一片粉色的浪漫,几乎眩晕了夙月的眼。

    正如她的思绪,似乎也都是千缕万缕纠缠在一起。夙月站在山坡上,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甜味,有一种她不愿触及的情绪正在她的心中蔓延。

    “枯竹,怎么独自在此处发呆?”静慈师太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夙月的身旁。

    “没什么。”夙月倒是说的云淡风轻。

    “为师知道你在想什么。慧因今天来信了,我的不辞而别倒是惹得他很生气,不过我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也很是懊恼,他答应帮忙瞒住流采,只说你不告而别不知所踪了。至于那个孩子……”静慈师太犹豫了一会儿。

    “孩子怎么了?慧因方丈不愿收他么?”

    “倒也不是。是那位男施主执意要带他走,慧因也不好拦着。况且据说那位男施主武艺高强,连慧因都自叹弗如。”静慈师太语气中竟是赞赏。没想到流采年纪轻轻,竟能让慧因都如此夸赞,想必必定是个人中龙凤。

    “是吗。”

    既然他的武功都还在,夙月也就放心了。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

    夙月迅速地晃了晃脑袋,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都已经皈依佛门,怎还可以对那些陈年旧事念念不忘。

    “走吧,去见见你的同门师姐妹。他们还没见过你的。”静慈师太拍了拍夙月的肩膀,转身就走。

    夙月也转身,跟在了静慈师太的身后。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然而,远远的,夙月就听见了一阵吵嚷声,静慈师太的脚步也不禁快了些。夙月掩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加快了脚步。

    “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敢做不敢当,还当什么师姐?”一个年纪稍轻的女子对另外一个女子喊道,两人似乎还争抢着什么东西。

    “什么事!”静慈师太一声沉闷的低吼,在场的人都连忙低下头来。

    而那当事的两个女子,一个面带谄笑,另外一个,则是怒气冲冲,并没有向静慈师太请安。

    “到底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让外人知道了,恐怕还要说我静安寺有辱佛门!”静慈师太恐怕是真生气了。

    “回师父的话,没什么事,玉檀师妹和宣仪正闹着玩呢。”年纪稍长的女子正跟静慈师太解释着。夙月见她的模样,似乎比在场的女子年纪都要长些。若是夙月没有猜错,这自称宣仪的女子应该就是这静安寺的大师姐。

    说来也奇怪,这宣仪的长相说来其实十分普通,顶多也就是清秀而已。但夙月总觉得看着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至于另外那个叫玉檀的女子,倒是水灵的多。

    “谁跟你闹着玩,不要脸。”玉檀鄙夷地看了宣仪一眼,从鼻子里闷哼了一声。

    “放肆!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你……”静慈师父怒不可遏,手指指着玉檀。

    夙月拉了拉静慈师太的衣袖,示意她息怒。

    静慈师太看了夙月一眼,见夙月和玉檀也算是初次见面,算是给了夙月面子,怒火也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你给我去闭门思过。”

    玉檀本想不从,但她身后的众多同门却都上来劝她,可见这玉檀人缘倒还挺不错。她心知自己如今若不顺了静慈师太的意,便是敬酒不喝喝罚酒,于是便颇不甘心地退下了。

    独独是那叫宣仪的大师姐,嘴角反而上扬了些。夙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恐怕这宣仪师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夙月正思索着,却不料那宣仪师姐一下子抬起头来。双眼对上了夙月的,那眼神倒是看得夙月有些胆战心惊。

    “这位是新来的小师妹吧?”宣仪走了过来,亲昵地拉了拉夙月的手。

    然而夙月却极其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感,想躲开,那宣仪却反而贴的更紧。毕竟是同门,也不好闹得太难看,夙月便由得她去了。

    “你长得可真好看。”宣仪轻轻地在夙月耳边说了一句,夙月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

    “是的。叫她枯竹就行了,你带她去到处去熟悉一下吧。”师太捏了捏两端的太阳穴,显然是被玉檀气得不轻。

    “是。”宣仪应了一声,便带着夙月四处去逛了。

    和山坡下漫天的浪漫樱花相比,静安寺内简直就是另外一片天地,只是与不喜欢的人呆在一块,就是风景再好,夙月也懒得欣赏。

    幸好宣仪见夙月并不想搭话,话倒也不多,就是那端详夙月的眼神,让夙月颇不自在。夙月见已经大概熟悉了静安寺的路径,便找了个借口让宣仪送她回去了。

    万幸的是,宣仪和夙月的住所并不在同一个地方。

    夙月推开门,却见屋里已经坐着一个人。

    “玉檀师姐?”夙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玉檀回过头来看了夙月一眼,道:“你叫枯竹是吗?”

    “正是。”

    “抱歉,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自己找地方呆着吧。”玉檀又转过身去,像是不太想搭理夙月的样子。

    今日静慈师太不问青红皂白就让玉檀闭门思过,她心里必定是堵着一口气的。夙月见她这样,倒也是理解,看玉檀的样子就是个急性子。夙月今天还是不要惹她罢,毕竟以后还要同处一个屋檐下。

    夙月将床铺好,又顺手拿了一本桌子上的佛经翻看起来。

    “你还真就不理我了?”玉檀像是沉不住气了,倒自己先搭起话来。

    夙月偷笑,这性子跟习楠还真是如出一辙。

    “师姐不是让我不要打扰你吗?”夙月从书里抬起头来,眉眼均是弯弯的。

    “还真听我话。”玉檀嘟囔一声,转过身来,对着夙月盘坐着。“我们聊聊吧,我都快闷死了。”

    “好啊。”夙月将佛经放在一边。

    “你就一点不好奇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玉檀挑眉。

    “好奇啊。那也得师姐你愿意说才行。”夙月莞尔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宣仪有古怪而已。这几日她都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你知道吗?有一次……”玉檀欲言又止。

    “什么?”夙月倒是想听下去。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师父。”玉檀索性坐到了夙月的床上。

    夙月点点头。

    “我有一次被师父罚要给整个静安寺的人整理床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我竟然发现了金源秘术……”玉檀凑近了夙月的耳朵小声地说道。

    “金源秘术?”夙月本就不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多年来又久居乡野,因此不知道这金源秘术为何物也不甚奇怪。

    “你竟然不知道这本秘籍?倒也是,看你这呆呆傻傻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机灵的人。这可是本传闻中的奇书,传说只要得到了这本秘籍,就可以施行换脸之术。”

    “换脸?”夙月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听起来很玄乎吧?我也觉得很玄乎,从前我都是不信的。可是竟叫我在宣仪的房里发现了它,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从宣仪手里把它抢过来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师父给坏了我的好事……哼,师父那人,就知道偏袒她。”玉檀显然有些愤愤不平。

    “你讨厌大师姐?”夙月试探道。

    “也谈不上讨厌,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嘛,感情自然还是有的。若不是长大之后她的性情渐渐变得古怪,我俩也不至于变得如今这般疏远。你不知道她……哎,为了变美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先是偷姐妹们的钱,后来又整日不务正业不知道在倒腾些什么玩意儿。师父也是知道的,可师父总是偏袒她……”玉檀有些懊恼。

    “兴许师父有什么苦衷呢。”

    “能有什么苦衷啊。师父就是人太好,太容易被人骗。宣仪最喜欢装了,动不动就在师父面前拍马屁。”玉檀不屑地哼了一声,还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

    夙月倒是喜欢玉檀的直来直往,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虽然有些口无遮拦,但却难掩她的直率。与这样的人相处,夙月不必这防那防,倒也愉快。

    “总之,你少搭理她就是了。”玉檀又叮嘱了夙月一句,这才终于有了一点师姐的模样。说来玉檀的年纪比夙月还要年长些,说话做事却全然是个孩子。

    “好。”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劲。跟你聊天比闭门思过还要闷。算了,不理你了,我睡觉去。”玉檀本就是爱八卦的性子,可夙月却与这个年龄的其他女孩不一样,说起话来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玉檀本还以为自己找到伴,就可以胡诌一顿,谁知道,还不如没有呢。

    夙月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只是微笑。

    玉檀见夙月这般,倒是完全泄气了。心里暗恼,夙月连生气都不会,那自己跟与一个木头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但夙月却不这么想,她倒是觉得玉檀挺有趣的。单是性格像习楠这一点,就够她欣喜若狂了。只不过,的确是好久没有见到习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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