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钟，莱克特医生送走他的最后一位病人，快要三点时艾莉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在家有些无聊。
“唔，还有最后一个病人，艾莉亚，我很抱歉，你饿了吗？冰箱里有一些水果，还有面包……”
“我想你了。”她在电话那头轻轻的说，“快点回来好不好？汉尼拔。”
他心软的一塌糊涂，又嘱咐了几句，在病人进来前挂断电话。
下一位病人叫做霍华德，没有写姓氏，汉尼拔第一次与他见面，微笑着伸出手，快速打量了一遍面前的人，“你好，霍华德。”
对方摘下墨镜，敷衍的和他碰了碰手，“下午好，莱克特医生。”
“你这办公室真不错。”霍华德四处扫视一番，颇有点傲慢的轻哼道，“心理医生。”
在摸清这人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之前，他还是继续观察的好，汉尼拔笑容不变，抬手示意他坐，“前台小姐告诉我你有一些……伤心事？”
“当然，喔，当然。”提起这个，霍华德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郁，“你曾有过那种不负责任的女朋友吗？”
“……尽管谈起这并不合适，但是的，我当然有过。”他无奈的对他笑了一下，目光顺着对方的视线落在书架上，他正盯着那幅《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看。
“所以，你想谈谈这方面的问题？”汉尼拔试探性的询问道。
“当然，我和我的小多洛雷斯在绑架中认识。”霍华德挽起袖子，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他注意到他嫌弃的皱了下鼻子，但仍旧抿了一口，继续说，“我们一块被关在山洞里，老套的故事，死里逃生，她是个无家可归的漂亮小鬼，我带着她回家，和她搞在一起，她能在分手以后无缝衔接下一个，而我却可悲的真的爱上她，求她结婚，婚后她为了我死了，就这么简单。”
“……”不，这一点也不简单。
“我很遗憾。”汉尼拔仿佛感同身受的，轻轻叹了口气，“霍华德，我想……”
“不，若是这样我就不会痛苦了。”茶杯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脆响，对方打断他，脸色越说渐渐越阴沉下去，“每个午夜梦回时我想起她死去时的场景，可事实上她没死，她只是继续在某个角落游戏人生，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于是我和撒旦做了个交易，我愿意付出我的灵魂，只要能把她锁在身边。”
他猜那只是痛苦下的某种说法，就和有的人祈求耶稣显灵一样。
“听起来她是个恶劣的女孩？”
“坏极了，不过她没法坏多久了。”霍华德耸肩，“她爸爸把她卖给我了，如果那老混蛋说话算话的话。”但别指望一个恶魔能言而有信。
汉尼拔沉默一会，好在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他敏锐的意识到对方有些在套他的话，而内容正是关于艾莉亚。
他内心顿时充满警惕，面上却毫不显露，两个小时很快过去，对方站起来，对他伸出手，“感谢你，莱克特医生，我想我好了不少。”
“能帮到您就好。”汉尼拔礼貌的说。
霍华德意味不清的笑了一下
……
“我回来了。”汉尼拔看着窝在沙发上的人，俯下身抱了抱她，“在家很无聊吗？”
“明知故问。”艾莉亚嘟囔一声，地上零散几个酒瓶，她对他翻了个白眼，那张冶艳的小脸略有几分烦躁，没好气的说，“我饿了，随便吃什么。”
“好。”他一边拾起空酒瓶，不禁皱了下眉头，“艾莉亚，你喝了这么多吗？”
“要你管。”恶魔懒洋洋瞥他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语气更差了，“谁让你不让我出门的，你！你！你这个老混蛋！”
Old Bastard
汉尼拔叹了口气，妥协道，“明天带你一起去工作，好吗？明天下午下班会早一点，我们可以去吃日料，艾莉亚，但你要保证，病人到来时你不能在边上。”
“好吧，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艾莉亚上下扫视他一圈，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晚上吃什么？”
“well……”他打开冰箱门，取出自己需要的食材，一边说，“烤猪肋排，佐以烧烤酱和凉拌卷心菜，面，烤蔬菜…芦笋、甜椒、小番茄，茄子和洋葱可以吗？”
“加点牛肉粒一起烤行吗？”女孩眼睛上下转动一圈，看着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包牛肉，又说，“我还想吃派，你买了…樱桃？”
“当然，那就樱桃派？”
“好啊。”艾莉亚耸肩，不忘摸走几颗樱桃吃，“我有点饿了，你快一点。”
“……”汉尼拔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失忆的女孩比记忆中的人还要娇纵很多，他还搞不清楚她到底从哪来，就被使唤的团团转。
她换了个单人沙发坐，双腿交叠搭在沙发扶手上，脑袋随重力向后仰着，忽然说，“明天我想吃红酒鹅肝。”
“什么？”他在厨房听得不真切。
“红酒鹅肝。”艾莉亚更大声的说，从沙发上哒哒跑过来，在他耳畔大吼，“明天我想吃红酒鹅肝。”
“好，明天晚上做。”汉尼拔无奈的笑，捏捏她的脸，“我的女士，还需要什么吗？一杯鲜榨橙汁怎么样？”
“不要，随便什么酒就行。”她满不在乎的别过脸去，看也不看他的走了。
艾莉亚总觉得哪不太舒服，怪怪的，又说不出来，她顿了顿，又折回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汉尼拔……”
“我在呢？有什么问题？”他侧过脸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怎么了？”
“怪怪的，你今天怎么样？”她闷闷说。
“今天还好。”汉尼拔不动声色的皱皱眉，似是想到什么，鬼使神差的说，“就是有一个怪人。”
“嗯哼？”
“他的妻子是个不负责任的姑娘，漂亮的小女孩。”他一边说，渐渐觉得不对劲，“她死了，但其实是假死，还在世界上某个角落游戏人生……那个男人，霍华德很痛苦。”
“喔。”艾莉亚才不在乎，撇撇嘴，看着他把食材送入烤箱，终于能钻进他怀里，像个考拉一样被抱着，“他以为自己是真爱，但其实是消遣？”
汉尼拔心情坏了一瞬，没有立即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