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简凌潇带着儿子跟随监察司副使杨昀春进京,杨副使为他请来宫廷御医。
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儿童康复。
他大为感动,欲向杨副使和御医表示谢意,御医只道,他既也是医者,当持悬壶之心,普救众生含灵之苦,如此便好。
简凌潇因此了悟,出了京城后便游走江湖,一路给人义诊。
领号排队规定一天诊二十人是担心人们排队太长,排到晚上他要回去时,让后面的患者白等。
简凌潇看着见面的人摘了面具,认出那张脸,一时震撼,手颤抖地指着前面的人:“你、你是……”
面前的人长身玉立,含笑点头:“是我。”
没想到是茶肆话本盛谈的李莲花,莲花楼楼主李莲花就是名震江湖的李相夷,简凌潇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听过江湖传言的,无人不唏嘘李相夷碧茶之毒无解,英雄陨落。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他。
简凌潇反应过来,当即俯身欲行一礼,被李莲花拦下,简凌潇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李门主……”
“我早已不是什么门主。”李莲花道:“这次我来找你,是想请你诊一个人。”
客栈房间内,杜惜娘端坐在桌前,神色平静。
简凌潇隔着丝帕把脉,虽极力控制,却还泄露几分惊诧,眼睛一时瞪大又一时蹙眉思索,接着观察杜惜娘的面目。
“大夫,怎么样?”杜惜娘直接问出来。
她这样一问,简凌潇一扫之前的变换,笑开来:“姑娘体内毒素积余已久,需要好生调养即可,这些日子当平心静气,多欢喜,常安宁,有助于身体恢复。”
“真是如此?”杜惜娘略带怀疑地看着他。
简凌潇微笑道:“自然,我写个方子,姑娘每日申时服用一次即可,然后在毒发的时候,用李公子的扬州慢疏解一番。”
“那我何时好?”
“也许十几天,也许几月,若是毒素实在顽固,也就几年,姑娘耐心吃药调养便是。”
看杜惜娘面色狐疑,简凌潇又向她坚定和善地笑道:“我是医者,江湖上人称鬼愁医手,姑娘可信我。”
李莲花听了一会儿,也开口道:“简大夫是我旧相识,惜娘,你便听大夫的话,安心养病便是。”
是么?
杜惜娘半信半疑地撇撇嘴。
诊脉完毕,李莲花送简凌潇出去,二人行至客栈外,停了下来。
“简兄,可以说了。”
简凌潇朝李莲花拱手俯身,李莲花忙扶起他:“简兄这是做什么?”
简凌潇拱手垂下眼,不敢看李莲花:“简某有负公子之托。”
李莲花会意:“那惜娘……”
简凌潇叹气道:“看那姑娘脉象已十年之久,中毒已深,早融入骨血,再加上碧茶之毒,两相冲撞,恕简某无能,一时寻不出什么挽救的办法,因此才有叫姑娘放宽身心之语。”
同是药人,这姑娘不知比在元宝山庄时见到的芷榆姑娘还极端,前前后后各种毒医药物在她身上,不下百种,也不知道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李莲花沉默,片刻后重新吸一口气,看着简凌潇道:“我还活着的事情,希望简兄不要传出去,以免一些不必要的纷议。”
简凌潇疑惑:“那百川院的人呢?还有许多记挂您的人呢?别的不说,就是常和您走在一起的方多病方公子,您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吗?”
李莲花抬头,看着小村暮色四合,山山落晖,晚霞如流火绚丽,眼睛微眯。
畅然慨道:“李相夷的江湖事已了,就让李相夷与李莲花活在茶肆话本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于方小宝,”李莲花笑了一下:“我自有安排。”
简凌潇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是真不在意前身事。
就像天上的浮云,轻轻一点飘过,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李莲花、李相夷都是如此,是一段经历,是生命中缘深缘浅的一个过客旅人。
简凌潇尊重他的意愿,便郑重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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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刚送完简凌潇回来,便见杜惜娘倒在床上,靠里蜷曲着,看得到的里面的手紧紧揪着被子,四肢屈伸难耐地挣扎着。
看样子是毒发了。
他忙过去,点上杜惜娘穴道,将扬州慢的内力输入给杜惜娘舒缓经脉。
运气的手忽地一顿,心中一惊。
不对,这不是……
却在愣神间,床上的人突然转身起来,飞快扯上他的衣襟,手上用力带着身体的力量,将他往后拉。
李莲花本就身体微微前倾,这样被人一带向前倒去,好在半空中反应过来,在将跌到床上时用手撑着,不至于让自己完全压上去。
面前杜惜娘微微抿唇,似乎有些不满。
此时两人距离不过寸余,又在床上,彼此相视,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近得可以从对方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衣袍交叠,呼出的气息交缠着,房内的温度似乎在上升。
李莲花有点受不了这个气氛,反应过来后便手上用力要起来,杜惜娘察觉到他的意图,改为两手环上他的脖子,将人压得更近了些。
其中意味昭然若揭。
李莲花眼眸恢复清明,了然道:“你没毒发?”
“对。”杜惜娘坦然承认,她看着李莲花,眉眼含笑张狂肆意,连那纤长的睫毛都带着肆恣勾人的意味:“李莲花,我改主意了。”
她道:“既然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我等不及成亲了,现在就要!”
杜惜娘紧紧环着他的身体,同时整个人贴上去,像一条蛇锁定猎物,用身躯将猎物裹紧,缠绕,收为囊中,肆无忌惮地占有。
“等等!”
温热的娇躯体贴上来,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饶是平时再镇定李莲花,也有些惊慌失措。
就没见过如此大胆不知礼的人。
杜惜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如同在看一道美味的小点心,毫不掩饰眸中贪婪急切的欲望,手在身下胡乱地摸索着他的衣带。
她像所有急色之人般匆忙道:“你若想要婚礼,我们之后补办也来得及。”
“不是这个原因!”
李莲花手忙脚乱地捕捉她在他身上作乱的手,每每才到,她的手却灵活轻巧如蜻蜓点水,自顾自轻松愉悦地飞走,不管不顾被碰出的涟漪。李莲花另一只手又要在上面挡着防止她偷亲。
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像个被轻薄的良家妇女。
纵是再忙乱,李莲花也努力和她保持一定距离,杜惜娘努力三番,也未曾讨到便宜。
欲拒还迎两下是情趣,多了可就没意思了。
杜惜娘见他如此抗拒,热情的手渐渐放慢不动,眼眸也凉了下去。
李莲花忙道:“惜娘,我不是不愿,以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了这般剧烈刺激。”
杜惜娘半信半疑看着他:“你真是担心我的身体?”
李莲花回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杜惜娘勉强信了,又好整以暇带笑道:“那好。不让我吃肉,给点肉汤总可以吧?”
李莲花一时有些愣然,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失笑道:“惜娘,你真是……”
杜惜娘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捧着他的头吻了上去,这次李莲花倒没有再反抗,弃兵卸甲任她予给予求。
片刻后察觉到她这样仰着头有些费力,他手伸到她脑后托着,反客为主,开始又一轮的缱绻缠绵。
像两条水中鱼儿,相濡以沫。
向来自制温和疏离的人,难得地放纵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