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惜娘离开,过了好一会儿,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作。李莲花披上外衣下床,走到窗边门边,四下观察一番,没人。
李莲花打开火折子出门。厨房在隔壁,厨房后面还有间屋子,这是他白天发现的,门窗锁紧,从戳破的纸窗看里面一片灰尘狼藉。
他试着开门,小娟回来了。李莲花只得先应付小娟。
小娟提着菜来做饭,做完饭收拾完又离开了。
直觉告诉李莲花,那间屋子里也许有特别的东西,或许知道了里面的线索,就能知道这个农家风合欢宗的答案。
他踏进厨房,白天小娟做饭时他在一旁闲聊几句。
厨房有两口灶,一个大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堆了柴草,粗看以为柴草堆成小山高,其实下面埋了个灶。另一个小的一看就是新砌的。
小娟说是旧的坏了,因此只用新的。
旁边还有个大柜子,小娟晒的干货就分别收纳到柜子中。
李莲花举着火折子,路过柴草堆边拿上柴刀,来到覆了灰的的门前。
刀深入门缝。
“咚”一声,门栓掉落。
李莲花推开老旧的门,待门上灰尘差不多落地进去。
里面乌黑一片,似乎连月光都不愿意涉足这个脏乱的地方。
鼻息充斥着古怪的味道。里面被人暴力拆毁过,没有一样东西是好的。木板布片碎瓷七零八落,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李莲花蹲下,借着火折子的光观察地上的残缺。他将火折子凑近观察,忽地转向一边,两指捏着拉出一物——
角落的尘土里,有一根断了银针。
他又环视一圈,心下有了计较,转身出去,顺手关上门。
他迈着略匆忙的步子回到自己原先睡觉的屋子。
天光大白。
小娟送来早饭,看李莲花吃完,道:“公子先歇息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我带公子去疗伤。”
“可是宗主吩咐的?”
“正是。”
小娟收拾完碗筷又在院中打扫,半个时辰后准时进来叫李莲花。
“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公子披上件披风吧。”小娟说着打开柜子,抖出披风,要给李莲花系上。
李莲花后退一步接过披风:“我自己来就行。”
小娟从善如流,给了披风后转身关上柜门。
李莲花边系披风边状似无意地开口:“对了,小娟姑娘,这里似乎总有一股很浓的药味。”
小娟笑起来:“公子吃药当然有药味啦。”
“我吃药熬药有这么浓的味道吗?感觉像是积了很多年的,有种古旧的气息。”
小娟仔细闻了闻,道:“因为在山里,所以用药草汁涂屋子,防止蚊虫野兽,可能是这个缘故吧。”
李莲花朝小娟友善地笑笑,就当默认了小娟的话。
两人出了院子,小娟领着他在小路上走。
“带我治伤,不知是何疗法?”
小娟回头神秘一笑:“到了就知道了。”
早间太阳刚出山头,山野里一片晨辉。溪水欢悦地向前滚,撞到水中巨石激出白花,不远处田间有人开始劳作,都是短褐布衣。
“这水清冽见底,真是好景致。”李莲花随意开口。
“那是,取水用水都在这条溪。”小娟在前面边走边道。
“大家都是吗?”
“对啊,附近就这一条溪水又干净又便利,不用它用什么?”
“小娟姑娘说得是,有山有水,看来这里挺适合居住的。”李莲花游山玩水般走走看看。
“是吧是吧?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下,宗主是不会亏待你的。”小娟回头促狭一笑。
走了小半个时辰,前面视野陡然开阔。林木被清理出一片平地,高大的宫殿气宇轩昂,看得出后半段凿穴为宫,依山而建。
“前面就是合欢宫了。”小娟回头道。
合欢宫是一个宫殿建筑群,除了最大的正宫,两旁各有一略小些的副殿。
宫门前小广场石砖铺得平整,门头合欢宫三字龙飞凤舞,意态散漫肆恣。雕梁画墙红红绿绿,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地。
这才像是合欢宗的风格。
大门缓缓打开,李莲花由小娟领着进入大殿,大殿金碧辉煌,两侧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尊欢喜佛,各种交缠扭曲的姿势。
两侧一排红色烛火,光焰辉映着金光,仿若目眩神迷,荡出一圈一圈旖旎的波纹。
大殿上首宽大的鎏金宝座雕刻精致,红色衣裙的女子横卧在上面,背和小腿分别靠在两侧扶手上,更加凸显她的玲珑身段。
她上身只着件抹胸,前面袒露大好风光,外披的红纱轻飘飘地搭在肩头,欲落不落。
翘起的脚未着鞋袜,红色裙摆因她动作略微下滑,露出小腿。白嫩的脚踝上金色脚链缀有铃铛,随着小腿一晃一响。
红与白交织,晃动中带着鲜艳的残影,脚指甲上红色的丹蔻格外惹眼。
这样仿佛是舒适的姿势靠着,闻有人来,她缓缓转头看向门口,精致的发髻钗环琳琅,脸上覆了层红纱,这样半明半昧,更增添一种神秘的朦胧美。
小娟在引李莲花入殿后便悄悄关门身退,大殿只有杜惜娘和李莲花二人。
李莲花站着不动,杜惜娘便下来,一步一步到李莲花身前。离得近了,红纱之上一双美目脉脉含情,上挑的微红眼尾更加勾魂夺魄。
李莲花目光微敛:“宗主找我来此,不知是何疗法?”
杜惜娘伸出手,指尖柔弱无骨从他的肩往下滑,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你说是什么聊法便是什么聊法。”
李莲花后退一步:“宗主。”
杜惜娘收回手,笑道:“开个玩笑,不逗你了,是药浴。”
她带着李莲花来到后殿,红烛罗帐,一池热水氤氲着热气,上面漂浮着药草,一室药香。方才在大殿中李莲花闻到的一股淡淡药味,是从这里飘出的。
一只柔荑搭上李莲花胸前:“李公子,来药浴吧。”
杜惜娘感受着手掌处结实的触感,心念浮动,动作快了几分,抓着李莲花的衣襟急急往下。
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摁住。
杜惜娘抬头:“李公子,该药浴了。”
“宗主,男女授受不亲。”
杜惜娘娇靥如花:“你之前昏迷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医者面前无性别。李公子莫害羞~”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清醒着,这般有损宗主清誉。”李莲花抵着的手力道不减。
“没关系,反正我们都是要成亲的。”杜惜娘手上用力,语气略急促。
像很想要的礼物终于送达,拆到一半却被迫中止,杜惜娘有点急不可耐。
偏偏李莲花的手按着让她不得寸进,两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不退让僵持着。
杜惜娘这个人,想要的是一定要得到的。她心下发狠,气沉丹田调动内力往下扯——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分外明显。
杜惜娘失了制衡的力道后退一步,手上抓着布条,看着前面呆在原地。
即使见过,还是会不禁再震撼一次。
男人胸前衣料少了一大块,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膛。隆起的胸肌与下面的腹肌相连,肌肉偾张,力量感喷薄欲出。两旁破衣不规整的撕扯痕迹,无声昭示刚刚发生过什么。再配上那张与清俊的脸,破损感与力量感美感的几重碰撞,让人血液沸腾。
仙品啊。
杜惜娘咽了下口水。
李莲花见她愣住,立刻上前动手。掌风将至杜惜娘才回过神抬手抵挡,已然慢了片刻。
几息间你来我往拳脚相加,罗帐被扯下在空中飞舞。
红罗一圈圈让人眼花缭乱,待清明时,她已被捆成了个粽子扔到外面大殿上。
还是那个鎏金宝座,只是手脚被紧紧束缚着,不复刚才惬意雍容。
“你!”
杜惜娘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李莲花,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被封了内力的李莲花将她绑了。
李莲花完事拍了拍手,轻笑:“昨晚你翻窗来去时我就察觉你脚步略沉,功力虚浮,武功底子这么差,没事少勾搭男人,勤加练习吧你!”
他边说边往内殿走,步履潇洒:“还有啊,我知道池子里的药对碧茶之毒没作用。杜宗主既请我沐浴,就劳宗主在外稍等片刻了。”
杜惜娘手脚被缚,在宽大的椅子上动弹不得:“喂,李莲花!”
“死莲花!你给我松开!你就不怕我叫人吗?”
里面传来李莲花从容的声音:“这大殿少窗户,又大门紧闭,传音效果不怎么样,宗主放肆叫吧!”
内殿风光锦绣,杜惜娘被捆在椅子上怎么扭动也离不得半步,听着里面潺潺水声,气得几欲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