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凌祁的手撑着镜焲的胸膛,无力的指尖推着他,却又抱紧他。
镜焲压得紧,揉着怀里的人,隐忍克制力道,随着身体的触碰,那溢出的思念从小腹胸腔直冲颅顶,华凌祁曲起腿磨着他,她被揉得又红又热,扬起下颌,白玉莹润的脖颈暴露在镜焲眼前。
华凌祁眸中含着水雾,懵懂无辜的注视着镜焲,她被弄乱的模样勾魂摄魄,镜焲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无意,欲望撑起来的地方紧紧顶着她的腿,埋首惩罚似的咬住华凌祁的耳垂,温润微凉的耳珠一下一下滑过她的锁骨。
镜焲的手指从纤细的腰身探进,向上滑,飞鸟惊慌躲开,他发狠地吻着怀里的人,指尖耐心引导飞鸟往下。
皮肤下游动的飞鸟,让华凌祁背后一阵酥麻,飞鸟追着镜焲的手指往下,绕过侧腰,乖巧的伏到小腹,华凌祁又晕又蒙,喉间呻|吟溢出声。
琉璃珠不知何时滚落氍毹,黑暗的床帏里仅剩逐渐升高的体温。
镜焲动作一滞,要疯了,与华凌祁嘴唇相触:“我带你走。”
华凌祁窝在他怀里:“我不能走,明日还有要事。”
“天亮前送你回来,耽误不了。”镜焲裹紧抱起她。
刚一出门,一把刀迎面挥砍,镜焲闪身躲开,刀光滑过他的袍角。
“什么人?”阳离已调整姿势,准备再攻,“放开她!”
镜焲背对阳离,侧首,斜眸看他。
微暗的月光,黄金面具下棱角分明的侧颜也渡上柔和。
阳离呆怔地上前两步,眸光颤动,盯着那魁伟的红衣男子,回过神,撑刀单膝跪地,他垂首低声道:“主子。”
镜焲不语,足下用力,跃上屋檐飞身而去。
两人飞落林间,华凌祁探出头,迎面一阵温热的潮气,她捏紧镜焲的衣襟,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镜焲的手臂紧了紧,安抚她冷到发抖的身体,贴着她发烫的额角,轻声说:“我们还在澜州。”
他指尖微动,草丛中亮起点点流火,犹如落在凡间的星尘。
这时,华凌祁才看清,原来是一处未开荒的温泉,氤氲的热气,弥漫周围,看不出多大多深,边上还围着大小不一的白色石块。
他下颌微扬,示意华凌祁:“那里是你们之前去过的皇城。”
澜州的皇城因禁军驻守,夜间亮着灯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有古怪,才暗示黄四娘找我破镜的?”华凌祁颤声问,“澜州的这场境中,我看到的红衣幻象,是你吗?”
镜焲赤脚抱着她缓步走入温泉,水已没腰,也没有放开她,直到水雾完全遮掩着两人,镜焲停止脚步,他靠石壁坐下,小心把华凌祁放在腿上,没答话,赞赏道:“你做的不错。”
“太皇太后死了......”她枕着镜焲,听着怦然有力的心跳,失神道,“皇上也死了。”
像在腹中时,玉藏儿做的那样,镜焲一下一下轻缓地抚摸她的后背:“你我都已入地狱,不干净了,不要再当什么高节清风,局势所迫,不是你之过。”
华凌祁点头,又怕他看不到,说:“我好像知道,惠帝当年为何灭烨支族的原因了。”
两人的发交织在一起,镜焲说:“你留着他有用,便由你处置。”
温泉水似是侵入肌骨驱散寒气,华凌祁皱眉嘤咛,低声唤他:“镜焲......”
“我在,我在。”
华凌祁视线朦胧,看着草间跳跃的流火,说:“镜焲,我疼......”
红衣白纱于水面纠缠。
镜焲捧起她的脸:“很快就不疼了,以后,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疼了。”
水波流动,华凌祁起身跪骑到他身上,打量他耳边那点猩红:“你为何戴耳珠?”
“每种款式的耳珠,我都命人打出三支,”镜焲说,“这是专属于你的标记。”
华凌祁恍然间觉得,这是骆煜安才会说出口的话,她没问,骆煜安去了哪里?
或许她心里也有一个答案。
这人,既是镜焲,也是,骆煜安。
“生辰时,你送我的耳珠吗?”
镜焲的手臂收紧,让她贴着他的胸膛,仰视她,喉结滚动说:“是。”
他舔了舔齿尖,咬住她的锁骨,低喃:“你身上,是我的味道,我给自己先打上这个标示。”
华凌祁的唇磨着他的耳朵,有些负气:“怎么办?忙着逃命,仅带着几条发带,耳珠忘在景龙大街的宅子里了。”
她的语气略带娇嗔,她不介意用这样的小心思,试探他。
镜焲神态自若,像是生气,上身向后一靠,调侃道:“是忘了吗?”
华凌祁渐浓的情欲染上眼角,她的指尖从他的喉结下滑到胸口,躁动的气血如燎原的流火凶猛翻涌,镜焲蹙眉“嘶”了一声,他仰面轻喘,捉住她的手,说:“别乱动。”
华凌祁乖巧地收回手:“那我的耳珠......”
话未说完,镜焲压着她的后颈,吻上了她的唇。
他掐着华凌祁腰,翻身把她抵在石壁上,气息不稳地说:“我不想做神,想,日夜轮转,时刻与你浸在欲望里醉生梦死。”
华凌祁热情地和他拥吻,贴着他的耳珠,无声地说:“来啊……”
镜焲舍不得离开半分,两人紧紧贴合:“你可知,我要做什么?”
华凌祁透过贴身的布料,沿着他的蝴蝶骨往下,摸着他遒劲结实的背挑逗。
镜焲的情欲毫无收敛,弓着背犹如随时扑食的猛兽,声音低沉沙哑:“嗯?”
华凌祁垂眸,惶然卷曲手指。
“阿祁......”镜焲扣着她的后颈,拇指摸过她的嘴角,轻笑,“红透了。”
华凌祁张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镜焲就着这个姿势,俯首压住她的唇角。
华凌祁心口处的血痕若隐若现,镜焲猛然撤烂了她的衣衫。
“不要。”华凌祁急忙捂住血痕,无力喊道。
镜焲拉开她的手,眸光黯然,神色阴郁,咬牙狠声道:“他们竟敢取你的心头血。”
因他的愤懑和悲伤,附近的流火,连带着皇城的灯火瞬息变得明暗不定,华凌祁亲吻他安抚道:“现在不疼了。”
他俯首轻而缓舔舐华凌祁心口暗红的血痕。
两个破破烂烂的神明,在狭小的天地间,不为苍生没有承当,相互救赎堕落疯魔的身心。
血痕消失,如玉的皮肤完好如初。
镜焲却没停下,把华凌祁的衣衫褪下,沿着露出的肌肤一寸一寸落下他的印记。
华凌祁的长腿缠上他的腰,指甲抓破他的背,脸颊潮红,喘气轻唤:“镜焲,镜焲......”
镜焲吻着她,手往下探,敏感的地方一碰便惹得她一阵战栗:“镜焲什么?镜焲怎么了?嗯?”
华凌祁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不,不要......”
“刚才,是哪位姑娘盛情邀请说,”镜焲的指腹用力,凝视着她,“说,来啊......这就不敢?”
他拉下华凌祁的手臂,让她看清,舔了舔手指,说:“覆水桃花,你该尝尝什么味道。”
他凶狠地吻着怀里的人,咬牙隐忍哄道:“今日放过你,多长点肉,往后养胖了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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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凌祁醒来时,已经辰时,她不知什么时候回到的刺史府,退烧了,衣衫也换了,除略感疲乏外,全身还有被揉痛的感觉。
忽听到阳离与什么人起了争执,她披上外衣,拉开门看到端着洗漱用具的人:“竹露?”
女子矮身施礼,说了声:“姑娘,我不是竹露,我叫荷风。”
是了,着青衣叫竹露,粉衣的是荷风。
她与竹露面容一样,看样子却是冷言少语之人。
华凌祁问:“世子来澜州有事?”
“不是主子,”荷风说,“是......爷。”
华凌祁迟疑片刻,说:“你进来说话。”
阳离紧张道:“姑娘!”
华凌祁示意无事,阳离侧身放荷风进了屋。
荷风放下手中的东西,帕子沾水拿给华凌祁,回道:“昨夜姑娘不是见过我们爷了吗?”她拿来镜子,让华凌祁看看自己的脖颈。
脖子及微敞的衣领下几点红痕,华凌祁明明记得那是镜焲,怎么扯出一位爷了?
“你说的爷,是指......”
尚颜湫从未说过自己是月栎国主,那荷风也必然不会承认......
荷风倒是坦然,说:“月栎国,焲王爷。”
藏吟九姐姐的儿子,是镜焲?
不对,他应该冲骆煜安来的。
这也解释了,上巳节时,骆煜安说跟尚颜湫“签卖身契”,是决心跟他回月栎。
骆煜安以身赴死,因为他清楚,尚颜湫绝对不会让他真的死。
他要挣脱枷锁,需要新的身份。
华凌祁不明白,他活着,这一切也能暗中操作......
荷风见她沉思,以为她不知道:“爷是国主同母异父姐姐的孩子,自小沦落大齐,国主为找他,蛰伏十几年瞒过前任国主才有如今的地位,可是,国主让爷回月栎,爷不听话,死也要死在大齐,国主没办法,偷了他的尸体,藏到裂缝,裂缝是个好地方,谁都找不到......”
她面目表情也能讲的抑扬顿挫。
华凌祁插不上话,扶额听她继续说。
“国主想尽办法救不了爷,便将耗费心血的蛊王喂给爷,爷是只鸟啊,不,不对,是凤......”
华凌祁提醒:“朱雀。”
“是朱雀啊,爱吃虫。”荷风语气不停,说,“吃了蛊虫,就睁开眼睛了,身体却开始被腐蚀,国主哭得好伤心啊,便剪掉所有在人身上开出的花,磨成药粉,涂在爷烂掉的皮肤上......”
华凌祁听出不对劲,穿衣的手一顿:“人身上开出的花?”
荷风诚实地点头:“月栎每个人身上都有蛊虫,就算死在外乡,也能指引他们回家。他们的尸体不会自然腐烂,回到月栎后,身体里会开出花,每个人的花都不一样,但是把花剪掉后,尸体就会回归尘土。那些花治愈了爷,爷安然无事了,所以,国主和爷,备厚礼来大齐,谢谢大齐的皇帝,大齐的好百姓,养育爷二十多年......”
不打断这姑娘能说到天黑。
华凌祁追问:“谁让你来的?”
荷风接过她的话说:“昨夜,爷突然不见了,我追踪到爷来了澜州,国主生了好大的气,把驿站掀了,国主让我跟着爷,半夜,爷又命我给姑娘准备衣物,天还没亮,爷离开前,让我留在这里照顾姑娘。我问爷还回来吗?爷只留下一句话,请姑娘把拢州的影卫撤回来,拢州的事他来办。”
“另外,爷从庄子上调来一批清客,今夜就能拜见姑娘。”荷风说,“影卫回来之前,这些人唯听姑娘的命令。”
这时,一个少年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姑娘,莫丘正领着好多禁军朝咱们的院子来了。”
华凌祁漱了口,扎上发带,打开门没看到阳离。
“绣衣闹事,来要人,阳哥去应付绣衣了。”少年说。
这少年,是城外要割断霍冉脑袋的人。
华凌祁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咧着嘴,灿然笑道:“我叫隽超,阿姐,你不认得我了?我一直记得,阿姐说的‘路那么长,要是不用腿站起来,那便跪着走。’我听阿姐的话,不但不跪,还要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干出一番事业。”
乔不知扶刀跨步迈进院子,一巴掌扇到隽超的后脑:“阿姐也是你叫的,叫姑娘,也别称自己我啊我的,说属下,卑职。”
乔不知手劲大,隽超往前栽了两步,揉着脑袋:“那到底,自称属下还是卑职。”
乔不知作势又要打,就见莫丘正气势汹汹地进了院门,他身后跟着铁甲禁军。
“早知有这么一出。”乔不知提了提刀,眯着眼睛说。
日头晒得毒,华凌祁站在阴凉处,气定神闲。
“大人与我谈交易了?”华凌祁说,“领着这么多人,还以为要缉捕我。”
莫丘正脑门都是汗,他本欲耀武扬威,走到华凌祁面前,先擦了擦汗,气势就输了不少:“官和匪有什么交易可谈,昨天本官险些被你诓骗,你说的不错,今日本官奉旨捉拿你,姑娘,你自己走还是本官命人,请你进囚笼!”
华凌祁还未答话,荷风站在她身前,说:“别说你奉旨,天王老子来了,姑娘也不能跟你走!”
乔不知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问华凌祁:“她从哪冒出来的?”
莫丘正气得胡子直抖:“呵,你们抗旨不遵,这下非落下杀头的罪名,来人,捉住她,回到中都邀功请赏。”
“我的鞭子不长眼,看谁敢动!”荷风从腰间抽出软鞭,说,“我姑娘还未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