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

    “洛哥!”

    洛念回头,张明升正提着长枪急冲冲朝她跑来。

    “洛哥,你伤好了吗?太久没见你了。”张明升围着她转了一圈,确定她好好站在这里以后,就开始诉苦。

    “洛哥,本来我们是想去看你的,但是将军说你伤的太重,军医说要静养,不让我们去。我们连你的伤势如何都不知道。

    “你肯定很痛吧?伤的很严重是不是?当时你直接就倒下去了,将军把你带走以后地上全是血,吓死我了。你现在好好站在这里应该是好了吧?你——”

    他好像攒了许久的话,打算一口气全部说完。

    洛念看他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赶紧打断,“先等等,我一个个回答啊,你说太多了我先回答哪个?”

    “哦哦。”张明升很认真的闭上嘴吧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洛念思索了一番,组织着能说的和不能说的,“听何军医的意思,以及给我的一大堆药,确实挺重的。”

    见张明升马上要开始内疚,立马打断,“不过我已经被治好了,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只是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军医不让我训练,怕伤口再裂开。”

    说完洛念微微弯腰凑近,手挡在唇边悄声道:“其实我现在已经不觉得疼了,伤口也开始结痂了,简单的练习还是能做的。但军医好像有些太小题大做了,说在完全好之前什么训练也不能做。”

    其实是裴信让她好好养伤,这样可以早些和他比试,输了就可以早点回京。

    虽然她想过要不要之后装作伤没好的样子拖延比试,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帮裴信查人。但她伤没好裴信就把她看得很严,想出去打听情报都有人跟着。而且老是待在房间里,剑法会生疏,到时候比不赢裴信就糟了。

    所以她在可以下床之后就偷偷溜出来锻炼,顺便打探情报。

    也不算偷偷,裴信批准了,还有人跟着她,通风报信的那种。

    无奈地瞥了眼不远处看着她的杨洪峰,洛念叹息一声收回视线,正好张明升在这里就同他问些事,“阿明,之前山洞里那个人你们找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张明升的小脸瞬间皱了起来,气呼呼道:“说起这个就来气。我、哥哥还有杜横哥,跟着将军把营里的人挨个找了一遍,但那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有些失落,但不意外,洛念拍了拍张明升的肩,轻声安慰道:“找不到很正常,毕竟当时也只听见了他的声音不是吗?不过你们应该也不是什么进展也没有吧?”

    她压低了声音,“嫌犯有多少个?”

    张明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为难地看看不远处的杨洪峰,又看看洛念,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洛念了然,“懂了。裴信不让你告诉我,是吧?”

    张明升着急抬手要捂他的嘴,“洛哥,你怎么能在这儿直呼将军的名字呢?杨副将还在,被他听到了也不太好。”

    洛念有些不耐的摆摆手,“被裴信本人听到也没事,他不会说什么的。你没否认的话就是了。既如此,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些人有可能是那个内奸。”

    张明升被她盯得有些心虚,受不了了就要告诉她,“就是——”

    话刚出口就戛然而止,随即便紧张地立正站好。

    看他这反应,洛念想也不想回了头,裴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云淡风轻闲情逸致地笑着。

    “这是在聊什么?”

    “没什么啊,在聊今天的天气。感觉一片晴空忽然间阴云密布。”洛念低头也不避讳,翻了个白眼。

    就差一点!

    从她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裴信把她看得死死的,不管她如何询问裴信关于卧底一事丝毫都不透露。就连营里的其他人也像商量好似的,什么也不说。

    一看就知道是某人特意下了命令不让她知道。

    就这么急着让她撇清这件事情,这么想让她离开吗?

    恨恨地咬了咬后牙,洛念瞪着裴信,勉强勾起唇角笑道:“将军怎么有空来这儿了?真巧啊。”

    裴信没管她的态度,依旧笑得淡然,“既是在军营,那我作为将军,出现在哪里也不奇怪吧?”

    随即转了话题看着气得拳头都捏紧的小姑娘,坏心眼道:“我刚刚怎么听到有人在唤我名字?还说……”

    他微微附身,和洛念平视,声音也低了几分,“就算被我本人听到也没事。”

    “有吗?”洛念毫不胆怯地瞪回去,“将军是不是最近太累,听错了?”

    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裴信得逞似的闷笑两声,应和道:“嗯,可能是吧。”

    “将军还有什么事吗?”洛念后退两步拉开距离,语气很不好。

    没事就快点离开,她要继续“威胁”某个小傻瓜弟弟了。

    裴信今天心情好像很好,意外地没有继续找她麻烦,而是看了看天,把好天气夸了一通道:“正好今日无事,顺便看看你们这些伤员恢复的怎么样,谁想先来?”

    洛念没听懂,但她不问。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并且想直接忽视掉拉着阿明弟弟离开。

    但洛念不问,某个小傻子却不过脑地接话了,“来什么?”

    裴信笑得和善,但洛念怎么看怎么碍眼。

    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洛念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留张明升一个人在原地。

    “来和我过两招。”

    ——

    半个时辰后,惜败的洛念、张明升,以及不小心撞上后同样失败的张月升、杜横聚在一起歇气。

    “将军明明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笑得这么好看,结果却把咱们几个伤员虐了一遍,真不知道他是真开心假开心。他不会是话本里说的‘笑面虎’吧?”张明升躺在地上,一边拿手扇风,一边吐槽。

    洛念听后直接嗤笑出声,“他?笑面虎?你未免高看裴小将军了,他可没有笑面虎那样心思深沉。再说,他也不屑去营造外在假象。”

    “确实,将军看起来不像是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一旁的张月升轻喘着气,附和道。

    张明升撑坐起身,皱眉反驳道:“你们又不是将军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万一他就是心机深沉呢?他刚刚才把我们打败了好几次,怎么看也不像高兴,反倒像是找人揍一顿发泄。”

    洛念正打算反驳,一旁一直沉默的杜横先开了口,“那你和将军切磋,有受伤吗?”

    张明升下意识辩解,然后意识到自己确实没受伤,瞬间闭嘴了,别扭的把脸扭向一边。

    洛念笑着想去逗他,“哎呦,怎么了这是?脸怎么还红了?”

    “谁脸红了?我这是刚打完热的,热的你懂吗,你的脸还是红的呢!”张明升气呼呼的拍开她伸过去的手。

    洛念摆摆手,“算了算了,不和小孩子计较。”

    话说完又踩到了某人尾巴。

    张明升激动到感觉要跳起来,“谁小孩子!你再说一遍谁小孩子!我马上就快十四岁了,才不是小孩子!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吧?”

    “哦,但还是比你年长。”承认,理解,但这就是事实。

    张明升气呼呼地鼓起脸,但吵又吵不过,只能无可奈何地拿起长枪对着空气挥舞。

    洛念笑笑,但把小孩子惹生气了总要哄哄。于是她从腰间摸出那对随身携带的匕首,走到张明升面前,递给他,软声哄道:“别生气啦,这对匕首送你,当赔罪礼?”

    张明升有些讶然,欣喜地看了眼匕首,随即又想到自己还在生气,这么轻易就被哄好,太掉面子了。

    轻哼了一声,张明升迫使自己移开视线,微抬下巴傲娇道:“谁稀罕你的匕首。再说了,我用的长枪,匕首这种武器在我的长枪下都进不了身。”

    “是吗?”洛念微挑眉尾,眼珠一转,主意就上了心头,“不如我们比试比试?如果我赢了,阿明弟弟就大发慈悲原谅我,可好?”

    张明升不过脑子就跟着洛念的话走了,“那你要是输了呢?”

    对于他这随时接话的习惯,洛念不自觉想到了陶桃,都是说话做事,嘴和行动总比脑子快。

    挺可爱的,和这些人相处不用勾心斗角,每句话都要几番斟酌拐八百个弯。但这样的人也是最容易成为敌人的首要目标,因为他们对身边人没有戒心,是最好套话下手的存在,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局势。

    ——在这个营里有远鞑图躲藏在这里的局势。

    洛念弯了眉眼,语气里不自觉带着哄小孩的调,“我赢了条件我定,阿明赢了自然由阿明来定条件了。阿明想要我如何呢?”

    张明升听了这话,甚觉有道理,于是抬手摸着下巴认真思索着。

    “唔,我赢了的话……”张明升垂手放在身旁,抬头看向洛念,“我赢了的话,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好啊。”洛念欣然答应,“不过先前阿明也答应了我一件事,这会儿如果你赢了,这两件事也算相抵,你确定要这样?”

    张明升摇摇头纠正道:“不是相抵,是另一件事。答应你的我自然会做,人要守信。”

    洛念对于他的说辞微微有些讶异,侧头看了一眼张月升,又弯起眉眼笑着看向张明升,抬手轻轻摸了下他的头,温声道:“当然。”

    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想法,看来张月升这个哥哥和他的亲人把他教的很好。

    洛念收手后退两步,握住匕首对阿明轻挑下巴道:“开始吧。”

    长枪迎面袭来,带着一阵劲风。洛念侧身轻巧躲开,顺势迅速靠拢近身突袭。

    张明升也立即收回长枪后撤,躲开她的进攻,并横扫长枪向她攻去。

    你来我往间,张明升占据了上风。为何这么说?

    “阿明应该能赢。”张月升看着交战的二人道,“洛今心在阿明的攻势下只能躲避,他的匕首根本无法近身攻击。”

    杜横却摇了摇头,冷静说出自己的看法:“虽然现在的局面看起来是张明升占上风,但你可曾看到他哪怕一招碰到了洛兄。”

    没有。

    杜横继续说道:“我觉得张明升赢不了。虽然匕首不是她最擅长的武器,但若是单挑,营里的这些人要想赢她也是很难的。”

    张月升侧头看向他,“你们之前认识?”不然怎么知道他最擅长的不是匕首。

    杜横斜睨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回比试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快结束了。”

    张月升将视线移回比试,只见方才还一直处于下风的洛念躲避速度在不断加快,移动的位置也渐渐变得刁钻。

    张明升渐渐从游刃有余的攻击变为不得不防守。

    刚挡掉匕首的一次进攻,被打开的匕首却在瞬间顺着被卸掉力调转方向至他的身后,长枪来不及转向,匕首已横至脖颈处。

    胜负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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