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很是疯狂,太用力了,一张粉唇生生变成了红唇。
黑衣玄袍之人的喉结则是显少一哽,多少阻了些呼吸。
这虎狼相斗,本就是不存在见好就收。
鬼阎帝眼急手快,然手掌心内的撕裂剧痛并无减半分。
倘若换成喉结,这女人的力道估计能全都给咬下来。
兔子急红了眼,的确是会咬人的。
他知道,所以不恼,因为他养了一窝啊。
徐来唇齿中染血,又披头散发的,像极了亡命的疯鬼,但思维却十足清晰,她有筹码的:“您……您为一邸之主,交易定当无数,同女子做交易,定是不止就这一个途径吧?”
又变成您了。
这话赤裸裸地带着挑衅,女子的颗颗吐字却偏偏又带着明显颤音。
无不表示,恐惧极了啊。
鬼阎帝听着听着,就这么无声地乐了。
胆子有那么小?方才可都要一口咬死他了。
黑衣玄袍之人慢悠悠地拾起地上那只刚扔的墨笔,站得也有点累了,微微躯身抵靠在一旁的木案上,那两条的长腿腻长了,交叠了竟都没处放,他索性微微站支起身,一手将墨笔懒懒地投入笔架之上。
前一瞬静默,这会儿见黑衣玄袍之人突然动身,徐来登时就缩远了点,极大的可能他会如初见那样,一把拎起,再掐死她!
毕竟方才那一口她是存足就劲了的,且就冲着喉结去的。
谁知他竟然就抱着胳膊肘,姿态慵懒适意,就那样侧头一直看向她,好似刚才被咬致命体位的那人不是他。
“自然,价值决定途径。”
悄悄逼了口气,徐来头皮直发麻,压住心里不断上涌的恐惧,轻轻闭眼遂又睁开:“我这里有……您想要的价值。”
鬼阎帝闻言,好整以暇,遂点了点头,十分配合似的,开门见山道:“直说,想怎么做?”
“门外那两位……老玩意儿怎么办?”
老玩意儿?
——嗤,
黑衣玄袍之人这会儿是乐出了声,要不说这天底下“知音”难寻呢?
“那两位老玩意儿啊?是有点难办。”
“什么……难办?”
徐来不知他怎么突然就笑了,有点毛孔悚然,鸡皮四起。
“咔嚓”一声,密室里东北方向位,一块石壁抖动,其上凸出一块齿轮状的发亮铁盘,正嗞嗞地转着,一个部件带动一个部件,出现越来越多的磁条,纷纷有条不紊。
“你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固执?”
黑衣玄袍之人转身,俯身拾起案上那已经封好的宣纸,瞄准瞄准了方位,一抛一掷。
“为何?”
虽是顺着追问,可徐来当下的心思已经完完全全地被密室里头的精密机关吸引住了,果然!
“他们想让我弄你啊。”
“……”
这话太直白露骨,徐来似听非听,等反应过来时,想起刚才这一口怎么就没咬准在其喉结上呢?如果但凡她有机会碰到其脖子上的那枚显著突起,就算不死,那也得残!她十分后悔计谋失败。
一壁之隔。
两老头儿扒在石门上,耳朵就差挤到缝隙中,但什么都没听到,一搓白花花的胡须还卡在了里头。
“这怎么什么都未曾听到?怪哉怪哉。”
“你你你…欸欸…哎呦……别压我的胡子,别压我的胡子啊!”
“谁压了你的破胡子?”
“快过帮我啊你…胡子不知怎么吸进去了啊!…”
“就你事多,瞅瞅,我胡子怎么不弄进去……”
——“呯”一声。
密室石门一分为二,又由二为一。
两压在一起弄胡子的老头儿皆是一个踉跄,已经跌进了密室里头。
密室石门外,两片黑衣人无声地对望了眼,随后默契地退了几步,垂首听命。
然密室内跌进去的两老头儿上下其位,正是又吵上瘾了的光景,根本没意识和注意到身在何方,只有百年不变,依旧在吵吵。
“……你,老混蛋,起来!被你压得没有……没气了……”这老头儿一手挥舞,一手倔强地依旧拽着那只葫芦拐杖,脸涨的通红。
“哎呦,总算不疼了就,老身的胡子啊!……”另一老头儿趴在另一个老头的身上,使劲抚慰着自己的下巴,哪里顾得上被他骑在身下被压得快要奄奄一息的老头儿,方才被石门吸进去的胡子扯着他本就剩下一块皮的下巴,可疼死他了!!
一时间,密室内,成双成对的。
地上两人上下其位,床榻上两人上下亦是上下其位。
只不过,还是有甚区别的。
前一对性别一致,嘴里骂骂咧咧的;后一对女上-男下,安静地出奇。
那女子主动要求她在上,黑衣玄袍之人便将人一把翻身拎起,这谁上谁下,无所谓。
反正,这两人妥协配合演戏,只当给那两老玩意儿看了。
徐来主动请缨在上,一来不喜被压制的感觉,二来方便她随时逃蹿,然一只遒劲刚硬的手臂却悄然攀上她的后腰,再转至到她的前腹,大掌又转了个圈,搭扣在她的后腰上,用力收拢了。
四目相对,她的细细乌发垂条而下,落在他的胸膛,肩膀,甚至裸露的脖子,轻轻地刷过他不动似动的喉结。
黑衣玄袍之人抬首就凑上女子左侧那红似血的耳朵。
徐来蓦地一僵,全身都在哆嗦极剧排斥,耳朵滚烫又麻痒,她听见黑衣玄袍之人压低嗓音道,说那两老玩意儿活那么久了,精明得很,想要在那两双混沌历世事的眼下演戏,不真的话,那就白演了。
白演了?
白演了会有什么后果?
白演了那给她解药救她的吴婆婆会遭殃,白演了她可能就会被地上那仍在喋喋不休吵闹的老玩意儿给处死,那她之后的计划打算就要全部翻盘,回鬼阎府邸将是一部无解且多余自找的死棋!
徐来害怕又心焦,飘声道:“那我该怎么演?”
黑衣玄袍之人掌下一阵颤抖哆嗦,他一看就知是不经事的,却还偏偏压声问道:“没经历过男女之事?”
下一句又是:“总看过吧?”
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却不约而同地想起,之前去朔北国的那夜,客栈中。
“你……”女子发出一道细细小小几乎没有的惊呼,她轻轻松松地就被他反制在床榻,欲拼命挣扎着起来,但,一动骨骼就被生生定住,明显徒劳,白费气力。
黑衣玄袍之人瞧着,感叹人竟能哑巴成这样的。
他不止一次觉得,这女子就是个奇葩,遇见很害怕或是碰着甚突发的事,从来就不肯发出声,即使出声,也是细不可闻。
可这世间男-女之事,文人都雅称如乐曲声张,亦如攀峰造极,行乐至极怎会无声?更何况这女人还是被那两老玩意儿耍手段搞进来的。
上下承重,有些地方自然会碰到,更本避无可避,徐来还没等觉得被膈压得很疼,膝盖那处又传来突兀的灼热感……
有什么东西在迅速膨胀……
知道那是什么,徐来恶心地闭了闭眼,快速麻木自己静下心来听那石门处的动静——密室那头像是已经没有喋喋不休息争吵了,那两老玩意儿大抵就是在躲着看着他们了,或者离开了?!
很不舒服,她挣扎着要起身。
那人却在她的头顶,凉凉在她耳朵里开口,像是很不耐烦:“瞧个鸟,再不叫,就当真白演了。”
叫什么……
还没等女子反应过来,身上……那…那从来无人可及的地方突然被袭!一个瞬间,她像被雷电击中……
呆滞一刹后,反应迅速起身抬手制止反抗,却阻止不了分毫。
“喂,多少出点声,难不成你想是要假戏真做?”那声音很是轻挑。
那只手即使是五指上,都刀疤遍布,可丝毫不影响关节灵活。
风云暗涌中,那双鹿眼中的黑色瞳孔被逼地无限放大……
可那张长着细小白牙的嘴就是死活咯吱咯吱地咬着,硬是不出一丁点儿声!
还不信邪了……这!
黑衣玄袍之人突然起身,直走向密室石门,开口就骂了出来,扯了下袍子。
那古铜色分明肌?处,沁密着汗珠,淌划着血水,这满膛疤痕又添了猫爪挠坏的新伤。
密室石门一处置物处,两老头儿刷刷地收回眼神,急匆急忙地勾腰躲了起来,却动作恍惚,明显尚未从方才偷窥的……旖旎中回过神来。
他们当真成功了?!可怎么瞧着这狼崽子心情糟透了呢?
眼看黑衣玄袍之人原本即将离开,却又折了回来,两老头更惊讶的,是某人某处……哎呦,这形势……!这简直……简直不要太……太壮观昂扬……摆明了,摆明了这是那啥……望求不满、愤怒不泻的节奏啊……
果然,那黑衣玄袍之人直接朝这头跨步晃过来,两胳膊一支,两边各领起一个老玩意儿的衣领:“那女人,你们给弄过来的?”
一老头儿闻言激动,想挣脱却挣脱不了,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你这混账东西!还不放手,他爷爷给你找个女人还将老身们给这样对待!”
密室石门这时开启。
黑衣玄袍之人两只手一甩,将两老玩意儿一同带出去,嘴也没停:“找女人,找个鸟的女人,葵水来了啊,搞又搞不得,弄又弄不爽,您活了差不多要百年了吧?不知晓啊?”
门外的黑衣人闻音悻悻,又是几个后退,眼神一致盯着地,让出一条本就较宽的路。
听到“您”这声尊称,两老人多少有点泪眼婆娑的样了,这狼崽子还是尊敬他们的……又看了眼黑衣玄袍之人身下的袍子,发现那里仍还有势头,又看到其脖颈处的暴戻青红筋脉,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问:“这,阿阎,你……没…可无恙?”
黑衣玄袍之人回想起方才,他不信邪了这?不出声?有的办法让她出声!他一只手忙碌到没空,另一只压制女子的手想挪开,去掰开女子紧咬的唇,没想到刚一松手,那女子双足已是憋足了劲,一脚就要招呼在自己那玩意儿上!
眼下,他吸了口气,动了动掌心被咬掉一块肉的手,冲两老玩意儿冷笑:“好个鸟,正搞起劲头,谁知一摸全是血,这天天杀人见血的,怎么,嫌本帝见血见少了?”
两老人瞥见黑衣玄袍之人手掌心处,那若隐若现的血迹,两张老脸一红,默契地不再吱声。
周围两片黑衣人队伍里,有新人入驻,便奇道,前次换来守卫时,阎帝分明还不是这个性子,这次,倒像是换了幅性子。
事实上,府邸也只有换班旧人才知晓,阎帝性子向来多变,今日可以是惜字如金,明日就可以是话多赖耍……但只要做好手中事,这其实都不太干自己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