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接下来一段日子,段容在王府里养养花、品品茶,梁悦有时候陪着他,有时候一连好几天不见人影。

    中间段容还被梁悦带着去参加了张兰芝的送行宴。

    或许是心宽体胖,这天早上段容发现自己的腰带好像变紧了。

    “主子,会不会是……”冬华和段容对视一眼,面上有喜意,“您和姑奶这半年恩恩爱爱,全府上下可都看在眼里。”

    段容高兴了一下,随后却平静下来,“太医三日前才诊过平安脉,当时都没有消息。”

    如今段容身体好了,平安脉也变为半月一次,下次还有十二日。

    今日白珏邀请段容去府上,说是新得了一块玉想打成玉佩,请段容过去参考下样图。

    段容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梁悦推门而入,差点与段容迎面撞上,她单手揽住段容的腰,这才让人没摔倒。

    “你这是要出去?”等两人都站稳了,梁悦才松开手,“哦,今日是要去白宅?”

    前几日段容就跟她说过今日的安排,是她近来事多,差点没记起来。

    “是啊。”段容整理着自己略微凌乱的衣服,“前几日小玉儿得了块玉,他因为自己的名字,从小就喜欢玉石,这次的玉说是扬州那边送过来的,他攒了两年的月钱都花出去了。”

    “扬州哪来的玉?”梁悦进来日日与“扬州”两字打交道,听见段容的话下意识反问。

    “也许是商队带过去的?”段容头也不抬,“小玉儿说最近多了很多路过扬州的商队,那白玉也许是她们在其他商队手里收的。”

    “好了好了,时间快来不及了,我要先出门了。”段容推开梁悦,“你忙你的吧,我之前以为你不回来,吩咐厨房不用备午膳,你中午若是要用饭记得跟厨房交代。”

    梁悦半月前恢复了早朝,往日里中午都会在宫里用过饭才回家,谁知道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你去吧,路上小心些。我等会还得去一趟工部。”梁悦送段容出小院,然后才回房换下朝服。

    托了段容的福,她现在和赵家还算有点关系,正好有理由去赵府探望。

    那位赵大人,已经卧病在床,闭门谢客整整一月了。

    梁悦换了没有王府标志的马车,点了个脸生的车妇,直往赵府去。

    赵府,应该卧病在床的赵大人正乐呵呵喝着茶。

    “妻主,你都在家待一个月了。”她的夫郎在旁边翻看账本,幽幽道,“我倒是养得起你,但你的官位你真不想要了?”

    “夫郎所言差矣。”赵大人眼睛盯着桌面,不慌不忙将茶杯放好,“我此时若说病好了,才会丢了这顶乌纱帽。”

    赵大人摇头摆手,仿佛头顶上真有什么东西。

    “你在家里都快闲出个屁来了。”赵夫郎没给个好脸色,拿着手上的东西直接离开房间。

    自从赵大人“病”了,他一开始高兴了两三天妻主能陪着外,后来是越看越烦人。

    巴不得人离得远远的。

    赵大人留在原地,继续喝着她重金求来的茶叶。

    梁悦被赵夫郎领进门时,赵大人还一副享受的样子。

    “嘭——”

    茶杯落在地上碎成残渣。

    赵大人感觉自己下一刻也要碎了。

    “你!她!怎么!”赵大人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显然是惊吓过度。

    “依本王看,赵大人这病怕是大好了。”梁悦一提衣摆,迈过门槛走进大堂中,“不知赵大人何时销假上朝啊?”

    赵大人抖着手,摸上自己的额头,“哎哟,不行了,老头子快来扶我。我头疼。”

    赵夫郎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过去扶住就要往地上躺的人。

    他嘴里嫌弃道,“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是小时候那一套。”

    赵大人以手臂为遮挡,对着夫郎眼神暗示,直到眼角要抽筋了都还没有得到夫郎的回应。

    这一次是要遭啊。

    “赵大人这是怎么了?”梁悦看着那两人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要不要本王帮你请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赵大人一下子站直身体,“方才是老婆子老毛病犯了,现在已经好了。”

    要是太医来了,那她多少得被治个欺君之罪。

    “那赵大人是打算好好和本王说话了?”梁悦今日也不是来问罪的,从赵大人称病的第一天,她家里的消息就已经被送进宫里。

    如今她还能安生待在府中,少不得宫里那位出的一份力。

    “当然当然。”赵大人抹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下官一定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不必这般谨慎,本王又不会吃了你。”梁悦将赵大人从地上扶起来,“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小小的问题就行了。”

    赵大人棒子挨了,自然是要吃个甜枣定神。

    她顺着梁悦的力道站起来,“还请贤王跟下官到书房。”

    赵府的书房平日能进的人少,赵大人可不敢在这大堂中间就让梁悦问话。

    更重要的是,她的夫郎从不进她的书房,这事她不能将夫郎给牵扯进来。

    赵府的书房不大,将将摆下一张桌子,一个书架。赵大人将椅子让给梁悦,自己站着。

    “赵大人是为何一病就是一个半月的?”梁悦先从简单的问题问起。

    赵大人脸上有些犹豫,但很快她似乎就下定了决心,“不敢欺瞒贤王,这事也是凑巧,那时候我是真病了。”

    两个月以前,赵大人作为工部尚书,每日自是勤勤恳恳上朝,规规矩矩点卯下值。

    那天是她轮休,却突然兴起去工部视察,在视察时遇见自己的下属与陌生女人一起,谈论如何将已经炼好的铁偷出去。

    第二日,赵大人就开始组织人手对账,工部今年的铁被人偷走了整整三成!

    而在此之前,赵大人作为工部尚书,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然而,就在赵大人拿上账目,打算去宫里负荆请罪,当天晚上她就在家里吐血昏迷了。

    “除了铁,你还发现了什么?”梁悦能看出赵大人说的是真话,但绝不是全部。

    朝廷出铁的时候主要集中在下半年,两个月前不过刚开炉,三成也不多,后面多炼一炉子就能补上,根本犯不着“负荆请罪”,一定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是、是矿石。”赵大人知道躲不过,眼睛一闭,“今年送来冶炼的矿石和往年的都不同,但朝廷并没有开新的铁矿,下官猜测,是有人在挖私矿。”

    盐铁茶三项自大梁立国起便掌控在朝廷,或者说是皇室手中。赵大人蒙祖上荫蔽,二十年前就在工部任职,对如今正在开采的铁矿都熟悉无比,偏生今年来的那一船她从未见过。

    是有人故意调换了铁矿,还是意外送错了地方?

    赵大人不敢深思,正好借着机会称病在家。

    “所以,你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梁悦随意翻动着赵大人找出来的账目,目光扫过书案上数本与铁矿有关的书籍,“翻了这么多的书,赵大人可曾发现那铁矿是从何而来?”

    赵大人同样注意到书案的书,心里后悔怎么没将这些书收起来,“具体不知道,但极有可能……是淮安。”

    淮安如今是淮安王的封地,在分封前也曾出过几个小铁矿。赵大人的师父曾经断言,淮安地下一定还有大量的铁矿,可惜后来不知为何又闭口不言。

    梁悦在赵府一直待到天黑,这才驾车回到王府。

    段容给她留了晚饭,梁悦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陪着喝了半碗醪糟水。

    “今日我看了小玉儿的那块白玉,可真够大的。”段容放下碗,用手比了个大小,“我觉得这玉打玉佩可惜了,倒是适合做一尊观音雕塑。”

    梁悦看着段容双手比划的大小,“这般大小的玉可是少见,做玉佩确实可惜了。”

    “小玉儿说那商队手里还有更大的玉石,妻主明日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段容一脸期待,“据说还是粉色的,咱们买下来,等日后给未来女婿打一套漂亮的头面。”

    “明日下午我陪你去,上午我还得进宫一趟。”梁悦吃完了饭,“夫郎若是累了就先休息,为妻还有事情要处理。”

    段容看见梁悦匆匆忙忙去书房,一只手撑着下巴,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暗示到底有没有用。

    眼看着已经到了夏至,他要是记得不错,等到今年冬初,淮安王就要开始动手了。

    段容隐隐有些着急,但他除了将王府的银子都拿出来买粮食外,根本做不了其他。

    梁悦从不在他面前谈论公事,他只能拐弯抹角多提提扬州两字,可看着朝廷这几个月丝毫没有动静,他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告诉梁悦更多信息。

    然而不等段容考虑清楚,梁悦先带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明日我要出发去一趟淮安。”梁悦不能理解为什么段容听见这消息,整个人都僵住。

    段容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你要去哪?”

    “去淮安。”梁悦重复一遍,“淮安是皇姨的封地,虽然比不上扬州但也不是贫苦之地,不会饿着你妻主的。”

    段容抓住梁悦的胳膊,声音颤抖,“你能不能不去?换个人去,朝廷这么多人,也不是你非去不可的,对吧?”

    “你怎么了?”梁悦摸了摸段容的额头,“是身体不舒服想让我陪你?”

    梁悦抱住段容后才发现,怀里的人竟然在轻轻颤抖。

    “我,我不想你去淮安。”段容大脑运转迟缓,只剩下不能放开梁悦这一个念头。

    梁悦不知道段容为什么突然害怕成这个样子,但此刻显然不是谈论的时候,“乖,没事的。”

    她只能先哄人,等哄好人再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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