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但舒微看明白了,他的眼神里写满“不行”。
“为什么?”
“下去。”
声音不容拒绝。
她滞住,也仅是几秒,随后勾唇冷笑了一声,手指慢慢地在他的后颈上滑着,充满挑衅意味,“周羡,你最近不是创业不顺吗?讨好我,我保你一帆风顺。”
这样的承诺换谁听见,都会不禁心动。
可她却没从他眼里看出。
事实上,周羡的确很心动,不过不是对她说的提议——
是对这位一上来就坐他的腿、对一切还属于无知的程度却偏偏叫喊着要亲他的少女。
她一手支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不安分地在他身上,精致明媚的脸近距离处于他的目光之下,几秒后,男人侧过头,敛眸无声看向地板,权当听不见。
没听到他的答复,她很不安,俯下身来鼻尖贴进他的脖颈,浅浅气息打了下来,柔软的发丝垂在他肩前,有点细密的痒,少女光顾着出声警告催促:
“亲我,快点。”
没察觉到那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室内光线暖黄。
男人终于有了点动静。
似乎理智也被灯光模糊了。
他眸光动了动,再看向她时,眼底无声翻涌着不明情绪。
感觉到传自空气的不明发酵剂,舒微的心跳微微加速,两手支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的目光相撞,她紧张得要命,甚至吞咽了口水。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这极度安静的氛围下显得格外突兀。
周羡轻笑了声,笑容清浅。
...他在取笑她吗?!
谁预备接吻不紧张呐!
她瞬间蹙眉,恼羞成怒:
“你笑什么?你再笑一次试试看!”
尾音未落,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滚烫的唇贴了上来,双手下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体现他与她同样的紧张,本来还想细细感受一下,下一秒自己不安分的手腕被攥住。
她刚洗完澡多久,鼻端萦绕着一股极浅的甜香味,轻轻缓缓围住他,一瞬将他卷入精心制作的陷阱里。
刚开始时两人吻得很轻柔,只流连于唇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直到她迷离着眼,还有点意识要找回自己的主动权,动作狠了点,咬疼了他,“嘶——疼”。
随后,猛地被他抱着放在了桌上,桌上的文件啪嗒落地,双手重获自由,舒微仰着头被迫承受,眼尾沁出欢-愉的泪,一手撑在身后的桌上,一手摸上他的后颈,然后揪住他的头发。
一吻尽。
她躺在桌上意犹未尽地小口呼吸,长裙被压出褶皱,双眸怔然望着天花板,以至于男人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她都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他直起身,嘴角被咬破,渗出一丁点血。
周羡看了她几秒,“没什么。”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好像还在沉浸刚才的氛围里。
他抬手轻柔拍了拍她的脸颊,想把她叫回神。只是这样,她就...这么喜欢?
随后准备抽回的手被握住。
她双手握住他的手掌,将脸轻轻贴在他的手心,笑得很甜,声音也很甜,嫣然的小嘴勾起好看的弧度,让他的心跳也停了一拍,“周羡,我舒服得快要死掉了。”
一点都不像上次一样。
这次痛得,另有其人。
“....”
“....”
舒微说完,就见男人转头就走,好歹上一秒两人亲的难舍难分,下一秒他就当没事人走了是吗?!她跳下桌子,追上他,“周羡,你算什么男人!”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他红得滴血的耳朵,比上次衣柜里的更红,看得更清晰。
“周羡,你的耳朵和你嘴巴一样红!”
少女捂着嘴惊呼出声,带着点嘲笑的意味,满怀欣喜在他身旁左右蹦来蹦去,好像再说,左边的,右边的耳朵,红得一个不落。
他又再次化身聋子,走到衣柜面无表情地拿出自己的衣服,有点被看破的气愤拉开了浴室的门,准备关门的时候,少女依旧还聒噪着很,从门后探出头,笑嘻嘻地“好心提醒”他,“别忘了照镜子哦!”
周羡忍了又忍,“我要关门了。”
“别这么见外嘛。我的特助,给我看看也不过分吧。”
唰地一声,门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舒微心情愉悦,根本不计较这些,她上前一步边拍着门,边佯装哀怨,声音拉长道:“小气鬼——周羡,你为什么这么小气——”
最后,她蹦蹦跳跳回了房间。
心想:
今晚的梦,一定是裹着蜜的。
果然,一夜好眠。
舒微难得起了个大早,去厨房找周羡的时候,经过昨晚发生过一些事情的书桌,地上掉落的文件已经被捡起来了,摆放好在桌面。
她脚步一顿,难得将办公桌看顺眼了。
周羡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来吃早餐。”
她收回目光,笑着应了一声。
吃完早餐后,周羡想起她前天的话,问:“今天还想去哪玩?”
她摇了摇头,“不出去玩了,今天就待在酒店吧。”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羡也没问为什么,她的脑回路,是他一直想不懂的。
今天把舒微送回去,这酒店他还得再呆一段时间,直到他找到下一份合适的工作。
就在他弯下腰去收拾沙发上舒微的东西,余光却见,身旁的人慢吞吞,偷偷摸摸挪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直起身来,感到好笑:“可以直说。”
只见她也站起来,踮起脚尖,带着期冀似的闭上眼睛。
“...”
从落地窗泄入大片的阳光,轻轻地照在她的身上。
周羡勾起嘴角,“你干什么?”
舒微眉头皱了下,指着自己的嘴角示意。
他无奈地伸出手指轻轻推开她的肩膀:“你...”
被拒绝,舒微不满地张开眼睛,“今天可是亲亲节。”
“亲亲节?”周羡还是第一次听说,颇有兴致道:“由来是什么?”
舒微指了指自己,“创始人是我。”
周羡煞有介事地嗯了声,起了逗她的心思,绕开她走去,“嗯,一个没有说服力的节日。”
“什、什么叫没有说服力?”
她跟上去,想和他理论清楚。
如果不回答她,这一天下来她可能就追着他问这个问题了,周羡被叫住,声音清冽:“需要很多人认可才会有说服力。”
“有你,有我认可不就够了?”
男人顿住,垂头哑笑,“我什么时候参与进来了?”
“昨晚啊。”她毫不犹豫地开口,“昨晚你都在我嘴——”
猝不及防,周羡伸手捂住舒微准备大放阙词的嘴,同时眼底笑意分明,嘴角的笑意丝丝缕缕地满溢开来,她也笑眼弯弯,试图拔下他欲盖弥彰的手,拼凑出细碎的词,“——盖章了。”
打断两人的玩闹是一个不合时宜的电话。
舒微从口袋摸出振动的手机,看清来电名字是她爸后,又看了眼周羡,最后接下电话:“爸爸,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依旧极具父亲威严,目光停留在楼层数目,问:“你上次说你定的酒店是几层?”
“二十七,怎么啦。”
“我已经上电梯了,等会见。”
这次回国刚好路过洛川,碰上舒微要回瑜华的时间段,正好去她住的酒店见见她,电梯里信号差,舒权很快就挂断。
而二十七层上的舒微直接傻楞在原地,她只和舒权说了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没告诉他周羡的存在,而周羡本人也没必要将自己订的酒店汇报给舒权。
此时,舒权正赶来的路上。
要是被他看到两人同住一个大床房,虽然周羡睡沙发她睡床,但舒权还是会当场冲进厨房拿菜刀。
舒微慌乱地将周羡推进厕所里,“我爸要来了,你先躲起来,不要发出声音,就当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周羡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就被关上,就是这么巧合,门铃响起来了。
舒微将桌上的文件一股脑塞进柜子里,快速整理完自己的着装后微笑开门。
舒权迎面上来就是她诡异的笑容,不由滞了下脚步。
进来后,他扫了眼周围,所幸他没有探索的想法,在沙发上做坐了下来,“什么时候走?”
舒微支支吾吾,“我还没收拾呢,不急。”
“现在去收拾,我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不能久等。”
她皱着眉刚想开口,触及舒权的视线后又闭上了,很不情愿地回房间收拾完自己的衣物,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很快就收拾好了。
舒权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向门外走去,“我让助理去帮你做退房手续。”
“不用了!”
她下意识开口,有点紧张,这酒店是周羡订的她怎么做得了退房手续,让助理去不就穿帮了,“我让周羡帮我退就好了。”
他抬眉,“周羡上周就交了辞呈,人家现在不是你随叫随到的特助了,怎么帮你?”
舒微梗住。
心道,死周羡,这么迫不及待。
“...交、交情还在吧。”
“有交情还会提前交辞呈?”
“...”
父女俩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厕所门缓缓被推开,室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虽然几天后还会去她的生日会见她最后一面,但他现下还是会不由涌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手机叮咚作响。
他敛下眸,看到前不久离开的舒权发来的消息,双眸骤然一紧——
舒权:你刚刚也在吧。
叮咚。
又弹来一条。
舒权:希望能给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