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诗丞靠在缇江续的肩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映射着灯光的大理石地板。
几个人坐在一起。
缇江续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手掌搭在符诗丞的肩上轻轻拍动:“他也许真的有事呢？”
“也许吧。”符诗丞依旧木楞地看着地面。
清晨六点多的车站，人流量少，可是他们没有一人看见顾洋消失的方向。
气氛很低沉，缇江续无助地抬眼看了下徐阳成。
“跟顾洋这人相处就要习惯一件事，”徐阳成侧过身子弯下腰，语气温和，“和他在一起呢会时常像在坐过山车，心情总会大起大落，这是必然的。”
也许这些话简单也不具什么安慰性，可符诗丞收回了视线拍了拍缇江续的手:“我去买水，顺便散散心。”
缇江续看向她的背影向车站另一头的售货区走去，忽而一只手遮挡在了眼前。
“符诗丞是那么脆弱的人？你别担心她了。”徐阳成的声音淡淡悠悠。
被蒙上视线后这种语调更多的是温润。
缇江续叹了口气，抬起手中的车票看了看。
还有七个小时的车，等到草原都下午两点了，正是太阳最炽热之际，又要错过好多时间。
想到这儿，缇江续的手不觉紧了紧手中的车票，往身旁倒。
两人的头靠在了一起，徐阳成有些茫然却一动也不敢动:“困了？”
“没有。”缇江续嘟囔着答道。
“我有点后悔提这个毕业旅行了。”虽然人有些恍惚，但知道身边还有其他人缇江续还是刻意降低了音量。
“怎么啦？”
“本来这五天可以好好体验被你追的，现在这些路程就白白浪费了好多时间。”
刻意放低的音量像个抱怨的小孩一样，徐阳成头一动不动任缇江续靠着，手从两人之间的缝隙里抬起揉了揉她的头:“就这么想被我追，耽误这么点时间都可惜？”
缇江续轻轻摆头:“诗诗不喜欢出远门，她真的是为了顾洋来的，比起我们总有一天会腻歪在一起，我想先把她哄好。”
徐阳成的手轻轻捏了下缇江续的后脑勺，笑着问:“所以你是想先把我安顿好再去哄她？”
缇江续闻言坐直身，看向徐阳成。
片刻笑着歪头:“我从这话里面品出了一股醋味，不知道徐同学有没有闻到。”
徐阳成扭头看向售货区，欲盖弥彰地错开这句话:“符诗丞回来了。”
缇江续偏头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抬手捏了上去，视线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嗯，看见了。”
看见某人耳朵都红了。
*
等到草原时正值烈阳高照，金灿灿的光芒映在草原上，微微晃动的草根铺满视野。
在远些，有山有碧玉蓝天。
赵晨果一手握着符诗丞一手握着缇江续往前冲。
欢呼声雀跃。
缇江续的也抬起手迎风跑，跑出好远一截距离才止住脚步往回看。
徐阳成举步维艰地拖着三个行李箱，脸上还挂着无奈的笑容。
刚奔走两步就泄了气。
缇江续抬手接过自己的行李箱道了声谢就挽着符诗丞的手往前走了。
“那我们在哪儿住宿啊？”
“我搜过了，那边有专门的蒙古包住宿，而且离篝火晚会的地点很近。”赵晨果的指向一望无际草原上的某个方向。
缇江续点点头，有些期待地捏了下符诗丞的手臂:“篝火晚会诶，听着就很好玩。”
她不会安慰人，想着将高涨的情绪带给符诗丞，但显然这没什么效果。符诗丞很平淡地看了眼赵晨果所指的方向:“我有点累，只想早点到住宿早点休息。”
沿着路跟在赵晨果他们身后。
缇江续一路扯着各种风景跟符诗丞感叹，总算见到她脸上有了丝笑意。
赵晨果顿住脚步从陈晖手里接过行李:“我们三个女生住这边，你们俩住那边。”
“收拾完之后我们再到周围去逛逛。”
话落，各自走向蒙古包。
比想象中宽敞很多，窗帘拉开房间敞亮，屋外碧蓝天空下是无尽的绿，光是望去便感觉心情舒畅。
这么一刻符诗丞也出了神。
“怎么样怎么样，这间是不是视野贼好。”赵晨果激动地感叹道。
边感叹边收拾东西，她大概是一行人中对这次毕业旅行最抱有期待的一人了。
“我就不去了，我想休息一会儿。”符诗丞放下行李箱便倒在了床上。
赵晨果看了眼，从行李箱边站起身走去:“诗诗，出来玩最重要的是开心，为了一个人影响情绪是很不正确的事情。”
缇江续也跟过来，她不会哄人只能默默赞成着:“对呀，我们之前说好的毕业旅行不就是为了高考结束最自由的时间开开心心的嘛。”
赵晨果推搡着赵晨果合力拉起符诗丞:“祖国大好河山，不要困在儿女私情里。”
“就是就是。”
“你别就是了，你和徐阳成说的话我可听见了，你个重色轻友的小人。”赵晨果冷冷应答。
两人一唱一和逗得符诗丞笑出了声。
赵晨果又说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有讲道理更没有提什么对错之分，就是扯着高中那些糗事聊了好多。
直到收拾好一切，赵晨果呼了口气招了下手:“你们都有目标了，我也不会落后的，我准备正式追陈晖了。”
几声惊呼，几个人从蒙古包离开与另外两个男生汇合。
为了符诗丞不被孤立，缇江续一直挽着她走在最前面。
周围娱乐项目不算多，炎炎夏日里也没什么精力去骑马。
但时间却流逝得很快，绕着周遭好看的风景转了一圈拍了各样的照片再看时间就已经到了饭点。
缇江续的摄影技术在几个人之中格外突出，拿着相机拍了一路，手累心也累。
心累的原因:他们拍的照片每一张入得了眼的。
看到时间的那一刻如释重负，扑在了赵晨果身上:“快说，果子我们今天的晚餐安排是什么？”
“那个……”赵晨果被扑得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脚跟，捏住了缇江续的手臂，“我手机忘带了，看不了指南。”
几个人都有些懵，但缇江续最快反应过来:“昂昂昂？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去觅食？”
“也不完全，”赵晨果被激动的反应刺激到，连忙打断，“我还记得店名，就是……”
草原已然被暮色染尽，星星点点的灯光蜿蜒点亮。
路径被遮挡亦有些若隐若现。
“可能得找一下了。”
也不算深，但灯光昏暗，路径上还有蝉鸣声，缇江续胆子小手紧紧握着符诗丞。
偶尔还看一下徐阳成的状况。
她不太了解徐阳成现在幽闭的程度，据他所言他已经克服了，可是缇江续就是下意识在黑暗里先看一眼他。
总算路况被点亮，找到了赵晨果所说的那家饭店。
格外亮堂的一间蒙古包，外面也安置着座位，还没迈入店内就有热情的声音响起:“欢迎欢迎，要吃点什么呢？”
缇江续除了小龙虾之外是有选择困难的，点单这件事她果断将菜单传给了其他人。
赵晨果搜过攻略还有大致印象，在菜单上划过几道菜又继续传阅。
桌上的话题也随意地开始了。
“对了，你们想好志愿往哪儿填了吗？”
一向闷声降低存在感的徐阳成却是第一个附和的:“南临。”
“这次题不算难，你的成绩留南临有点亏吧。”赵晨果喝了口桌上倒好的茶，有些涩。
陈晖的目标就是浔海体育学院，高三埋头苦干的日子里他也是一匹黑马，录取是稳的。
赵晨果的目标也随着他往浔海附近走。
也许是对大城市的目标让赵晨果觉得徐阳成这种大学霸留在本地是吃亏的。
“南大好歹也是个双一流，我亏什么？”徐阳成挑起眉反问。
缇江续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他在为昨天的担忧做一个正式的回应，他会留在南临，也是为了她。
“那续续就不用问了，你呢？”赵晨果看向符诗丞。
符诗丞茫然地指了下自己:“我保送啊，你忘了？”
“嘶，”赵晨果还真忘了这一茬，连忙找补，“自然没忘，我问的是你的那个。”
也不用言明，在场的都懂。
看着符诗丞垂下头，缇江续连忙说:“他爱读哪儿读哪儿，跟我们诗诗有什么关系。”
“浔海吧。”符诗丞忽而又开了口。
“啊哈，”赵晨果嬉嬉笑笑，“那到时候我们四个还可以一起去玩诶。”
“抛弃我了？”
这个茶涩但是又莫名有种吸引力，缇江续端着茶杯抿了好几口。
“你有你的徐阳成就够了。”赵晨果还故作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等菜开始上的时候，话题已经过渡到了选专业上。
“外语，”缇江续还挺不想选这个的，“但我以后坚决，坚决不干这个行业。”
那本高考志愿填报书是课间消遣的唯一书本了，缇江续看了那么多也就相中了一个外语系，再往其他方面的专业，光看名字就犯困。
赵晨果摆摆头，这些专业听着就累:“那徐大学霸呢？”
她生怕冷场，不断向各个人推送话题关注度，边吃饭边操心。
“数学。”
“昂？”赵晨果啧啧了两声，“你俩学的专业一个比一个恐怖。”
徐阳成这两天心情总是很好，挂在脸上那种明显的心情好:“主要是觉得我教数学还挺有天赋的。”
身旁这位超过自己成为年级第一的稚气小姑娘就是他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