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男人,应该说一个男人,一个男孩,居然在梁锦绣面前赌起酒来。
她只是去转转附近的卤菜摊子,看看行情而已。
就这一会功夫,居然喝下一木箱的啤酒。
足足12瓶。
她像看怪物一样的看他们。
灌下那么多啤酒,是不是胃在打晃?要拉很多尿?
小弟还未满十七,姜庚辰是个脑子没好的,这俩崽子,就着几盘菜,喝的两人满面红光,说话弹舌,引得不少人目光流连。
“二姐,我···我没醉,我把···‘病号’喝···喝赢了。”
“二姐,我也···也没醉,我把三···三哥,··喝···喝趴下了。”
梁锦绣不想和他们说话,一手提一个,左支右绌中,踉跄往宾馆去。
可个个比她高,她怎么走得动?
正烦恼间,直到看见一个熟人,朝他们跑来。
见到熟人,想都没想,直接喊,“高鑫,你来的正好,快帮帮我。”
喊完后,梁锦绣便发现自己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眼前这位比姜庚辰差不多高,却比他壮实的高鑫,是前世她猛追过半个月的县一中的体育老师。
而今生的现在,她还并不认识他。
怎么办?喊都喊了,他真要过来,怎么解释?
梁锦绣被两人呼出的酒气,弄得头脑发晕,一团乱麻。
算了,就说看错人了。
姜庚辰不想别人过来,忽地摇摇晃晃站到她面前,伸直双臂,“二··二姐,你又招惹哪个男人?”
没站稳,一下子栽倒,直接扑进梁锦绣怀里,“二姐,是···我的,不要···别的···别的臭···臭男人。”
梁锦绣懵楞:她没想到,这样的话,居然的是姜庚辰说的。
第一个念头,想扇他,因为他冒犯了她。
可又怕他摔倒,又羞又怒中,没犹豫,赶紧用手臂扶住他。
醉后的姜庚辰也从善如流,边打嗝边靠她肩膀,手掌还去摸她手腕,“咦,二···二姐,你膀子···瘦···瘦··瘦了哦。”
觉得不过瘾,他又去扯梁锦峰拽住的那只,嘴里继续嘟囔,“这只也是我的,她是我二姐。不···不是···你的,你起···起···开。”
梁锦峰双手环住他姐的肥腰,又觉得不够,双腿环住她两腿,示威似的,“这···这是我···我·二姐···二姐,不是你的,冒··冒牌货‘病号’”
梁锦绣从未和自家小弟这么亲近,羞窘之余,还有些心酸:小弟自从老妈去世,老爸就把他糙养,更别提细心温柔对他。
而自己,也没真正当好姐姐,想不到醉酒后的小弟,居然会这么黏她。
臭小子,心里暗爽,嘴角咧开,任由他去抱。
哪知另一侧的姜庚辰不依,非要把他这八爪鱼弄下来。
力道太大,手腕落空,反倒一个屁股蹲,直接坐地上。
高鑫到面前时,他正在骂咧咧起来。
“你是····?你认识我?”一边问一边擦汗,高鑫阳光帅气,前世的自己,大概就看中他这一点,才会穷追不舍三个月。
梁锦绣从两人的手臂中伸出脸来,讪讪笑,“不,不是,我刚才看错了。不好意思。”
高鑫一身黑色运动服,白色球鞋,把梁锦绣和两个醉鬼看了眼,一脸笃定,“可你分明是叫的我名字。”
见梁锦绣扯住俩男人实在费力,释然浅笑,“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帮你吧,住哪里?”
梁锦绣还在犹豫,要不要他帮。
哪知梁锦峰嘴快,已经开始喋喋不休起来,“锦都宾馆,我···我们包了一个月,等我···二姐···二姐,学成毕业,就···就回去。”
“···不是你···二姐,说了···是我二姐。”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姜庚辰指高鑫,:“三···三哥,这男人···是谁?”
梁锦峰歪歪扭扭凑过来,上下瞧了眼,“‘病号’是你同事?”
姜庚辰虽然微醺,受过严格的专业教育和职业警醒,一直都在,他当即瞧了眼,“·不··不认识,快···回去··睡觉。”
梁锦绣歉意笑,“那就麻烦你。他···”指一侧,又指大脑。
高鑫刚才听见‘病号’,便知有一个是大脑不太清醒的。
也没计较,他架起块头更大的姜庚辰,直往宾馆去。
等送到房里,她送他下楼,去买汽水款待时,高鑫已经爽快离去。
真是个热心的好男人,前世,自己脑子抽风,弄得人家见她就躲。
后来,来几次发现在躲她后,那份心,渐渐的就淡了。
今生的相遇,想必也就这样了。
带着淡淡怅然上楼,一个床一个人,全都在那呼呼打鼾,几乎把屋顶震塌。
梁锦绣给两人的床头柜上,各倒一杯水之后,不再理会他们,关门洗澡,赶紧睡觉。
-
第二天清晨,在桌上放了一些钱,梁锦绣便去浣纱街10号做事。
姜庚辰醒的很早,他来县上,也不是单纯来玩的,而是有目的。
老徐查到谁是梁成铁的上家了,他要去听听,两人消息汇集起来,只要找到证据,就能来个一锅端。
该怎么摆脱梁锦峰,是个难题。
县城刚刚兴起打台球,姜庚辰不会,不过他可以想法子,把梁锦峰弄那呆个大半天,等他谈完现身,再把他弄出来。
就这么办。
为了让自己能顺利完成任务,早日不装傻,对这空心脑袋的梁锦峰撒谎,他毫无心理负担。
梁锦绣搬去横舟巷,又被家里人找来,在锦都宾馆包房,直到手艺学会。
这么私人的消息,不到半天,整个铺子的人都知道。
梁锦纳闷:这消息的来源,还真是有准又快。不做特务可惜了。
是谁这么八卦盯她?
中午吃完午饭休息,葛九两直接让她回去睡,到三点再过来。
显然,葛九两都知道。
梁锦绣哪敢走,唯恐给师傅落下个贪图享受的印象,心有芥蒂,就不好好教她技术。
更何况,回去后那两个小子,说不定又是叽叽喳喳,害她睡不成。
还不如在师傅跟前装乖,留个好印象。
在后树荫下找了处地方,两个板凳,一坐一趴,也是睡午觉。
有人过来,挡住眼光的阴影,正好遮住她脑袋。
梁锦绣没理,继续趴板凳闭眼。
“呦呵,那么贵的宾馆不住,在这趴板凳呢。还不是想在师傅面前留好印象?”
“关你屁事?酸唧唧的,有本事你也去住,服务员热情的很。”
把脸转向另一侧,梁锦绣没打算听她这毫无油盐的闲话。
夏莲讨个没趣,还不死心,葛九两在另一边的屋檐下叫她,她才悻悻离去。
梁锦绣不装睡,望着夏莲的背影发呆:敢情这臭丫头居然下班后跟踪她,不然,怎么知道他们三人去住锦都宾馆?
够阴险的,这才认识多久,就搞暗中盯梢这套?
-
下午三点,梁锦峰意犹未尽从台球室出来,姜庚辰已经在门口等他。
事情交谈的极为顺利,用不了多久,曹家兄弟就要被抓,押解到海安市监狱看押。
至于他们的幕后人梁成铁,现在还没十足的证据,暂时不能动。
不过,只要曹氏兄弟供出他来,他也跑不脱。
只有他被关,才能顺藤摸瓜,找到梁成铁的上家。
至于上家的上家,还有最后的大人物,还需时间和线索才行。
这案子太大,以致于直接从国字号秘密发文调查,姜庚辰被党崇敬,就这么推到风口浪尖上。
只是出师不利,开始便莫名栽了个跟斗。
老徐隐隐地告诉他:梁成铁的背后那只手,已经有所察觉,近段时间,虎头镇后山的那些墓,应该是安全的。
地上无闲土,好风水宝地,自然被祖宗们的墓地,占用干净。
他们的职责就是要保住老祖宗们的瑰宝重器,对后世人有所交代。
想到不久就可以堂堂正正在梁锦绣面前说,“我不是傻子。”他就觉得高兴。
只要他不是傻子,央求老爸来谈,梁家父兄一定会答应专门亲事。
小胖墩要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职业,会不会吓一跳?
嘿嘿······
梁锦峰去买冰棍,他就在一处街边树荫下胡思乱想。
两人嗦着冰棍往宾馆去,路上,梁锦峰问,“你在楼上做什么?你那朋友没嫌弃你傻,不和你聊天?”
姜庚辰胸有成竹,“不要钱让你打台球,你还叽叽歪歪,明天,我朋友有事,咱们就在宾馆安生呆着,那屋里的电视机,也是算在房费里的,不看,浪费。”
“也是,一天那么多钱,不住可惜,咱们买些吃的,边看电视边吃,多舒坦。
‘病号,’要是我有间这样的房,那该多好。”
“······”只要把二姐让给我,我把我赚的钱都给你,你就能住这样的房子了。
姜庚辰骤然很想马上见到二姐,脚尖转向,朝卤菜铺子那边走去。
梁锦峰学打台球,兴奋还未褪去,昏乎乎中,自然跟上他脚步。
只是,还没到铺子,就看到铺子前围了一圈的人。
姜庚辰赶紧扯拉身后的人,“快,卤菜铺子好像出事了。”
梁锦峰吓得七魂掉六魂,“我姐,我二姐···”
两人跑进铺子,只见梁锦绣正在被请来的大夫包扎,右手的手肘到手腕,全都是一圈白色纱布。
梁锦绣疼的龇牙咧嘴,额头、鼻尖上的汗珠子,颗颗往下掉。
两人脚下不稳,踉跄跑到她跟前,看着如棒槌一般的手腕,眼圈都红了。
梁锦峰沉不住气,直杵杵的问,“谁?是谁伤的你?这么热的天,什么时候能好?
这破手艺,不学也罢,咱们回家去。”
葛九两正面色如冰,在驯导犯事的人,“你心术不正,爱慕虚荣,嫉妒心太强,还是回去吧,我不收你了。”
夏莲哭的梨花带雨,一边抽噎一边解释,“我以为她会注意,没想到手一歪,卤锅的卤汁就倒她手臂上,我也不是故意的。”
梁锦绣捂住已经包扎好的手臂过来,义正辞严,“你就是故意的,昨天下班跟踪我不说,今天看我没好好理你,你就怀恨在心。师傅,高明在场,他可以作证。”
高明果真跟来,对着葛九两的耳朵,嘀咕一阵后,葛九两让摆手,让夏莲走了。
梁锦绣没想到自己偶然的一个灵光,虽然受了伤,却得了葛九两因为歉疚,塞给她的一个额外的卤料方子。
值得,不过起水泡,结痂几天。
换一个秘方,划算。
秘方在手,赚钱不愁。
她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葛月月,夏莲不过是个替死鬼。
那又关她什么事呢?
她是来学手艺的,不是来争宠,更不是来找男人。
葛月月,算是看错了她。
她的眼界,是星辰大海,金山银山。
才不是那一个男人,郑架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