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庚辰打算把人先送到看守所羁押起来,等党崇敬暗中派来的人亲自审。
该准备的材料,老徐都已弄好,只等来人接手。
坐在疾驰的车上,姜庚辰狠狠出口气。
“姜队,你这次回去真要去刑侦处啊?”
“嗯,不为到刑侦处,我才接这个案子的。”
老徐是一直都是党崇敬的私下线人,虽然没编制,可只要是党崇敬亲手要办的案子,总是把他撒出去探路。
姜庚辰佩服他这样的人,也愿意和他多聊聊。
“我儿子是要入刑侦的,他现在正在公安大学上学呢,到时如果是您手下,可要关照点哦。”
“好说,你把他名字和照片给我一份,我愿意帮忙。
老徐一愣,他本是随口提及,没想到居然这么认真。
当即正色道,“不好好干,抽他丫的,我不心疼。”
姜庚辰笑,没反驳。
两人正轻松说着话,忽地,眼睁睁看着前方的车辆,翻入路边的水塘中。
车上押解的嫌疑人三名,司机一名,刑警两名,一共六人。
押解车有铝制围栏,如果不赶紧打开围栏,就有可能溺死。
案子才刚刚起步,嫌疑人绝对不能死。
姜庚辰和老徐,没来得及多想,直接鱼贯下水。
后面车上的人见状,也如鸭子入水,扑腾出巨大的水花。
司机凫水露头了。
两个警察也露头拍打水花。
只有三名嫌疑人,还在水底。
姜庚辰闭气深蹲,再次潜入水下。
老徐也紧跟其后。
在模模糊糊中,看到的情景时,两人都惊愕不已:打开的围栏里,曹家两兄弟,胸前各插一把刀。
血渍飘散,把周遭染成红水。
而梁成铁,已经不在。
只剩一副镣铐,安静的呆在座位上。
他跑了,这样的情形下,居然让他跑掉。
姜庚辰赶紧出水,冲着正在陆陆续续上岸的人喊到,“梁成铁跑了!赶紧四周追捕!另外两个死了!再下来两个人,赶紧捞上去,看能不能救活!”
这下,没谁有空闲去怪罪司机开车大意,大家再次投入忙乱中。
可找到天亮,梁成铁跑匿成为事实。
曹家两兄弟被捅死,也成为事实。
姜庚辰和老徐,自己细细查看车撤,并让人记录下来。
他们怀疑,是有人在押解车上做手脚,营救三名嫌疑人。
至于是谁,现在除了梁成铁背后的人之外,没有别的怀疑对象。
案情太大,出来执行任务的,没谁能脱掉干系。
带上两具尸体,众人全都死气沉沉。
姜庚辰一直紧锁眉头,直到车辆进入县公安局,他才去找还在这里的占强。
占强一身休闲便装,正在屋檐下,喝豆浆吃油条,一看到姜庚辰,嘴里的豆浆喷涌而出,在衣领下,划出几道白色的线。
“别愣着,出事了。赶紧给我先接通党局长电话,等会我来找你。”姜庚辰懒得和他多解释,径直和老徐去找公安局局长。
至于这位局长叫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抹黑。
本来以为不需要有所交集,就能把事办好,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还是大岔子。
局长叫张,叫张建强,是个从基层派出所慢慢升上来的,还算和蔼,体谅下属的好领导。
边走,老徐边介绍局长情况。
姜庚辰一把推开门,没多寒暄,直接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全说了。
现在,争分夺秒缉捕梁成铁是最要紧的事,只有找到他,就能挖到他的幕后人。
“张局,我,海安市局的姜庚辰,直接受党崇敬局长亲自任派。
大致情况您也清楚,现在主要是找到梁成铁,咱们被追责,就会很轻。
希望您能协助我们办好这个案子。”
张建强没想到,传言在虎头镇用一个石块击退凶犯的人,居然是他?!
当时他也去了,处理罪犯时,还好奇瞥过一眼。
现在的眼神和派头,哪里还看得出不久前还是个傻子?
见他还没回神,姜庚辰有些不爽,直接板脸,
“张局长,要快,周边地图,还有,虎头镇西边梁家,也要加紧布控。
一个男人,即便他再凶残。老婆孩子,肯定会偷偷见的。
特别是他这种,只是一时走弯路,并不时穷凶极恶的坏人,一定会和家里联系。”
张建强被他这几句话镇住,赶紧收敛神情,随他手指看地图。
“虎头镇后山,陵墓不少,有些是他已经挖过的,他肯定清楚哪里能藏人,所以,布控后山的几个主要路段,是除了家之外的主要地点。
咱们可以兵分两路,一帮人,去山里搜山,让他无处藏身。
而山下布控的人,外松内紧,给他制造个错觉,好让他现身。
这件事,已经说明,在你们县公安局,或者其他部门,就有他的幕后人。
不然,消息不会传的这么快准。
这位幕后人既然敢明目张胆的直接给就押解车动手脚,说明,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然,不会这么拙劣的暴露自己。
这就侧面说明,这三人一定掌握着幕后人要命的消息。
所以,咱们不仅要查,还要深挖,把这个蛀虫抓出来。
要不你们向阳县整个系统,都会成为上级的怀疑对象。
这个小小的打铁匠,身上的秘密,已经让他风声鹤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后续关于你们这的调查,自然会有其他同志来查。
咱们也把网撒出去,搅浑水,鱼儿自然会上钩。”
滔滔不绝说完这些,姜庚辰定定看他,一字一句道,“不是梁成铁这个的小虾米,而是你们内部的那条大鱼。给上级领导贿赂国家文物的那条大鱼。”
张建强没吭声,他知道这件事到现在,意味着什么。
自己也是一步一脚印走上来的,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好。
兴许今天还在称兄道弟,推杯换盏,明天就被举报或者拉下水。
他脸色灰败,直接出门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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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强本来是等抓到嫌疑人后就写报告回去交差。
这个差,不仅是单位领导,还有姜庚辰的老爸和老妈。
尤其是姜庚辰的外祖父。
没想到这小子不仅完全康复,居然还偷偷摸摸去执行任务。
两人一见面,来不及搂抱,急急说,“局长在,你赶紧去打电话。”占强推他后背。
姜庚辰进去前,把老徐介绍给占强。
电话里,党崇敬并不十分诧异,相反,幽幽道,“所料不错,狐狸坐不住了,这事,不怪你。你只需在向阳县稳住就好。”
姜庚辰猜测也是这样,事情到这一步,已经是两方博弈,找到梁成铁,也仅仅是第一步。
出来,看着忙乱的公安局大院,幽幽道,“这件事要是没个结果,我想要调到刑侦队,怕是有一堆人反对。”
“怕什么,只要你外祖找点上面的关系,不是问题。”
“找他?旧社会大资本家?他要是知道我想去干刑侦,不老实呆档案室,第一个,就要鸡毛掸子打我。”
姜庚辰不再说,而是望着不断进出的人和车辆发呆。
一咬牙,姜庚辰倏尔站起,“老徐,走,咱们估计要把虎头镇和向阳县这块地盘,盘包浆才行。”
占强也跟上,三人申请一台车,迎着晨曦,再次回虎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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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锦绣得知东头出事时,是当天下午。
因为梁锦峰回来时,身后没有姜庚辰。
梁锦绣不断问小弟,‘病号’去哪儿了。
梁锦峰回忆起自己在台球馆等到打烊,都没看到姜赓晨时,他气的直接砸穿一张台球桌。
可老徐那老友也耷拉脸,“我这也是帮朋友,他们做正经事去了,说要是赶不回来,让你先回家,到时他自然会回去。”
梁锦峰隐隐知道,姜庚辰的病已大好,只是没听医生亲口说,还是不敢大意。
这会知道姜庚辰居然已经可以外出办事,他才放下心来。
回锦都后,第一时间,他全交代清楚。
万一姜庚辰有事,也有二姐抵挡在前,总比自己成众矢之的的好。
梁锦绣起先不信,可听到小弟说,姜庚辰这样中途失踪过好几次,她才明白:果真是大好,只是为什么要瞒着,她还猜不透。
既然这样,梁锦绣一心做她的事,把该考察的铺子全都考察完,手臂也完全大好,两日后,
两人行李不多,加上贾庚辰的,也没多少。
这次,梁锦绣直接让小弟去包了个载人的三轮车。
到家,已经是中午后。
太阳正晒,天气正热的时候。
街上有些人在树荫下打扇歇凉,有些人在各种忙碌。
只是,各个看她姐弟的眼光,都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二姐,他们是怎么啦?看我们好像···”
梁锦绣打断他,“你也看出来了?咱们赶紧回去再说。”
刚进巷口,迎面而来的梁锦玉,一袭浅黄衣裙,正闷头往外走。
看方向,显然是从梁家出来。
而在她身后,居然是没穿白大褂,白衬衣配棕灰棉麻长裤的沈樵。
今天的他,脚上居然不是平常穿的塑料凉鞋,而是黑色皮凉鞋。
这····怎么回事?